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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我，“你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叫徐燕的？”

  我想了想，对她说：“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萧露也没有再问。我根据唐宁远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徐燕家。在宣城东南角的一个破旧的小区里。

  小区应该有些年头了，设备十分陈旧，灰砖青瓦，有些地方还写着拆字。如果晚点来，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徐燕这个人了。

  进了小区，打听了好几户才找到了徐燕的家。最里面的棚户区下面一间出租房。

  可想而知徐燕这么长时间过着多么不如意的生活。

  萧露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虽然保持着礼貌一直没有作声，但是样子很明显，她的确是嫌弃这里。更何况她还是个大小姐。

  地址上的门是开着的，徐燕就在门前，踩着老式的缝纫机在缝补什么。满地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靠缝补衣服为生的。

  我看过她的照片自然也认出来了。

  我叫了声徐阿姨。

  徐燕抬起头来，眼睛里全都是迷茫，她没见过我，“这位姑娘，您是要取衣服吗？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年轻人的衣服需要缝补。”

  她缝补的是一些年岁较大的人的衣服。

  我摇头说：“阿姨，我是为了徐丽丽的事情过来的。”

  原本没有什么神情的徐燕，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不是惊讶，是安静。

  这突然变化的安静叫我一下子有些懵，“阿姨——”

  “我知道有人会过来问，没想到是两个年轻人。”

  我问她，“有人告诉你？”

  “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一定会有人过来问丽丽的事情。只是这件事，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我女儿已经失踪了，你们是找她要钱，还是觉得她欺骗了李丹的感情，我都问不起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力偿还任何东西。”

  有人知道我要来？

  萧露当时就不乐意了，拿出【创建和谐家园】来说：“徐大姐，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警察，跟你调查一点事情的真相总是可以的吧？”

  徐燕看到【创建和谐家园】显然愣住了，“你们是警察？”然后又一次变了神情，“是警察也没有用。警察也不能随随便便的问话。得征得我的同意。”

  徐燕大概是突然范起犟来，我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软声问她，“阿姨，我们没想跟您怎么样。你看我们也是为了工作都不容易，你能不能帮帮忙，配合一下调查？”

  徐燕看着萧露，“不能。”

  这徐燕显然是对萧露有意见了。我跟徐燕好说歹说，劝她将真相说出来，可是徐燕根本一个字都不肯说。

  这条线索如果在断了，那就肯定难上加难了。

  说到最后，萧露都受不了了，她拉住我的手，“丁正，你平时不是挺牛逼的，你现在这么这么怂了？不说就不说，你非得求着她啊？”

  我其实很清楚，求着也没什么用了。那个知道我们要来的人，这会恐怕挺开心看到我们这么挫败的样子。

  从徐燕家里出来，我站在路边【创建和谐家园】，谁呢？出了唐宁远还有谁知道我会来徐燕家里？唐宁远是根本不可能出卖我的，我很清楚。

  那其他人还有谁？

  这个人到底用的什么身份，又想做什么？

  我这时候看到街道的另一边，一辆开着车窗的车缓慢的驶过，车里，坐着个人——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了，烫伤了全部，根本看不出男女的人。

  它一直望着我，好似它知道我会来这里。然后它开着车慢慢从我的视线里走掉，我清楚的看到车牌号是什么。

  我将车牌号背下，然后拿出手机记录下来，编辑成短信发给萧露，“去查清楚这个车牌号。”虽然我估计一定是个根本查不出来什么的车牌号。

  我又抬头朝路对面的监控摄像头看过去，好巧，那个摄像头是损坏的。

  我朝烧伤人离去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一定暗中关注了一切，它甚至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

  它跟我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能都有关系。

  我跟萧露说：“走，去找徐丽丽的男朋友李丹。”

  萧露问我，“李丹是谁？你别跟我玩花样啊！别说我没告诉你，我可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的人！”

  我看向她，“你难道没有听见徐燕说话么？她提到徐丽丽的男朋友叫李丹。”

  萧露不满的说：“我又不知道徐丽丽是谁，再说了，我都不知道找这个徐丽丽到底干什么。”

  “我会慢慢跟你说。”然后我就开了车门上了她的车。

  我指挥萧露去了唐宁远说的徐丽丽专职的那家医院，找了个护士追问哪个科室，然后又在住院部的生产楼层追问工作时间比较长的护士。最后问出了一个认识徐丽丽的护士。

  小护士十分温柔的跟我回忆，“那个李丹利用徐丽丽，一直叫她帮他还钱，他在外面欠了巨额款项，徐丽丽很傻，竟然真的帮她一直还钱。”

  后面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也就是说李丹是个欠高额贷款的人。而且也只是徐丽丽的男朋友。难怪徐燕对我们抵触，她可能觉得我们就是李丹派去骗钱的。

  我问这个护士要了李丹可能的地理位置。护士只说见过一面，听说是在一家夜总会上班。

  我跟萧露又开车去了那家夜总会。

  萧露路上跟我说：“丁正，你明显有很强的梳理案情的头脑，你作案，洗清自己的冤屈，绝对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我笑了起来，“大概是吧，比如我要是想要弄死你，很可能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尸体。”

  萧露哼唧一声，明明有些信了，却还是强撑着，“你以为我怕你啊！”

  我没说话。

  到了那家夜总会，李丹已经不干了。也算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如果能那么轻易的找到李丹，很可能徐丽丽的案子就破了。我不过就是走了一遍唐宁远的旧路，而唐宁远又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回去的路上，萧露抱怨跟我做了无用功，说我就是胡来，心里没谱乱猜。语气里除了抱怨，还有对我深深的不信任。

  她不信任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解释。她心里可能也猜测我找的这些人跟她妈肖琳敏的死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反反复复的回想这些事情。反反复复。

  我没有参与过断案，也没有去仔细分析过案情，我看的侦探电影有限，学不会这么多。可是我明白一件事，就是牵扯了这么多的东西找不到人，可能是我们寻找的方向有问题。

  可是除了找出李丹，找出徐丽丽相关的人，又有什么其他的路数呢？

  到家已经很晚了。萧露并没打算送我回我自己的别墅，她将我丢在萧家的祖宅，就自己走了。

  我看了两眼我已经熟睡的孩子，知道回去的路十分的漫长。外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黑暗。

  我连找哪个司机都不知道。我在萧家根本没有地位。没有下人靠近我，我连找谁去问都不知道。

  我到楼下抓了个小姑娘，询问司机在哪，有没有外出。小姑娘对我摆手说她不知道。看我的样子也像极了看着瘟神。

  我琢磨着我今天如果在住到这里，可能没有下奶汤喝，心里惦记着孩子，还得出去打车。

  两个孩子推着车出门其实根本不方便，司机催促那边不能停这边不能停的不说，有些司机还不会下车帮你收婴儿车。我还得将孩子放到座位上，每次放到座位上，我都担心宝宝们会被偷了。

  我站在门前一会，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萧翊的电话。

  他是孩子的爸爸不是吗？

  拨通电话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会接么？

  声音嘟嘟的响个不停，没有人接，最后挂断了。

  我不死心的又一次打过去。

  这次有人接了，是习举升的声音，“有事么？”

  “我找萧翊。”我生冷的回应。

  习举升说：“不好意思，他太累了，已经睡了。不用担心，我会关机的。”然后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句他太累了，浇灭了我对萧翊仅存的希望。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抱了幻想，以为他会慢慢相信我。可是我到底小瞧了三年的隔阂。我连他还是不是当年的萧翊都不清楚。

  我走到外面打车，打到车之后，司机果然没有下来帮我收婴儿车。我平日里不会计较这些事情，人家司机也不容易，我以为自己能做也不一定非要麻烦别人不是。

  我敲了敲司机的窗户，“能不能帮帮忙，帮我把车收到后备箱。”

  司机的眉头皱起来，不耐烦的说：“这里不能停车，早知道你带着孩子，我就不接单了。”

  这世界，就是这么无情。

  我说那取消吧。

  然后我推着车朝后走，顺手取消了订单，司机也丝毫没有顾忌的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谁有没有错，可是如今我站在这里，没有人问一句，难道该是自己的错吗？

  我将那一单的评价直接写成了差评。你不帮我，我又何来好评给你们？

  对不起，我对你们的好，被你们一个个消耗光了。

  我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一辆出租车愿意接单，因为这个时候是高峰期，如果接到不错的单子，可以挣很多钱。我的路程并不长，无疑并不合适。

  我站在那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酒店住下来，明天再考虑。可酒店仍是没有人给我煮下奶汤。

  那一刻，心里难过的想哭。

  这时候我看到了萧翊的那辆迈巴赫，他的司机停下车，萧翊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你带着孩子，为什么不叫司机送？”

  我没说话。

  他从车上下来，司机也跟着走下来，从车里将孩子抱起来，然后带上了车。

  萧翊回头问我，“你怎么还不上车？傻愣着干什么？”

  我没说话，拉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萧翊看着我，“怎么不打我的手机？”

  我仍是没做声。

  萧翊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不打车，不打我手机，不叫司机？你想要叫两个孩子在外面着凉吗？”

  我将手机拿出来，解锁后，翻出拨打记录，最上面两条正是他的。

  他愣了下，伸手在身上摸的时候，一脸想起来的样子，“手机落在朋友家了。”

  我又将打车记录翻出来，五条打车记录，都被退单了。

  萧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沉默。

  我看着他，“孩子会着凉？原来你知道啊！萧家的司机不是在你的车上吗？你去哪找司机？”

  司机悄声跟着说了一句，“少爷，司机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叫的。”这司机显然知道我的地位。

  一时间没有人在说话。

  到家之后，我从萧翊手里接过孩子，就拉开车门走下车，又从司机的手里抢过孩子放到婴儿车上，之后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