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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翌日清晨。
窗边温暖的日光撒进来笼罩在余笙身上，仿佛给她踱了一层金光，整个人显得有些神圣。
她长得很漂亮，标准的初恋脸，曾经在大学里面还被选为校花。
但如今的余笙，不再明媚张扬，反而十分灰沉，眼珠来回动了两下，她缓缓睁开了眼。
偌大的病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興興付費獨家。
余笙的眼睛不自觉地朝着沙发的方向瞄去，依旧没有人，沙发前的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电脑也没有了。
她快速地收回视线，望着头顶灰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咔哒。’
门锁被人拧开，余笙手指微蜷，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
“笙笙，醒了吗？”
人未至，声先到。
“清寒哥哥？”余笙心中的紧张倏然散去，她惊喜地抬眼看向门口。
“是我。”沈清寒也被余笙外露的喜悦感染到，不禁轻笑，“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余笙温声应答。
沈清寒点点头。
今天是他用这段时间的值班换来的休息时间，他特地换下白大褂，穿了一身休闲服过来看望余笙。
不是医生对病人的例行探视，而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沈清寒过去把余笙扶起来半坐着，又在病床上架起小桌子，把他带过来的早餐一一拿出来摆好。
“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说。”
说话间，他也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
吃早饭的过程中，两人聊了很多童年时的趣事，余笙的笑声充荡在病房内，似乎所有心头的阴霾都已经被驱散。
“笙笙，答应清寒哥哥，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了，好吗？”
沈清寒身体里浓烈的哀伤好像要溢出来一般，“很多人，不想死却......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可耻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从余笙这次醒来后，她就没想过再【创建和谐家园】，那是十分愚蠢的行为，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没有任何用处。
如今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让顾潇潇为她的那些错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陆沉，所有阻碍她复仇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清寒哥哥，我保证以后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放心！”
余笙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她明显地察觉到沈清寒此时的不对劲，所以特别大声地承诺，希望能让他身上厚重的悲伤减少一些。
可沈清寒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一直沉默着。
余笙心底暗暗焦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明亮了几分，开始转移话题。
“筱月姐姐呢？”
“她......”沈清寒只是说出这个代词，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用尽了，声线带着明显的颤抖。
“出什么事了？”余笙喃喃问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清寒和苏筱月是大学校友，虽然余笙没有亲眼见过苏筱月，但他们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后，沈清寒第一时间就通过视频电话把苏筱月介绍给了她。
她们两个很是投缘，没事的时候经常煲电话粥。
可自从余笙上大学遇到陆沉后，联系越来越少了，她全身心都放在了陆沉身上。
“筱月她......车祸意外去世了。”
第十九章想哭就哭吧
“怎么可能？”余笙不能相信。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六年前。”
沈清寒痛苦掩面。
那年他们本科毕业，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十分高兴，便约定出去旅游，没想到途中出了事故。
苏筱月在他面前，被卡车撞击身亡，卡车司机疲劳驾驶，负全责。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抱着苏筱月被血浸透的尸体的那种绝望，那瞬间他感觉天都塌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可怀中人再没了声息。
她再也不会甜甜地对他笑着、闹着要在大冬天吃冰淇淋，更不会大早上给他起床气受。
这个世界上，再没了一个叫苏筱月的女人。
沈清寒无助地抱着头，那段回忆让他十分痛苦。
余笙望着他，鼻尖也忍不住酸涩，她没有兄弟姐妹，曾经是真的把苏筱月当作姐姐看的，有什么少女心事都会和她分享。
“六年前......”她轻喃道。
难怪她当时和陆沉结婚的时候，给他们两个打电话，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原来那时候，苏筱月就不在人世了。
“清寒哥哥，你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在国外，也不和我们联系，是因为......这件事吗？”
“嗯。”
嗓音能听出明显的哽咽。
余笙不敢再多问，沉默地坐在病床上，留给沈清寒自我恢复的时间。
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室内，沈清寒隐忍的呜咽声变得尤其清楚，余笙看的心里也十分难受，她眼中的泪水也有些忍不住。
“清寒哥哥，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外人。”
许是长久没有得到发泄，沈清寒侧身趴在椅子上，用手掩住头，哭声压抑而绝望。
他没有大声哭出来，但那种仿佛来自灵魂中的颤抖声让余笙心尖好似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
将近半个小时后，沈清寒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起身去病房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将身上衣服整理好，再出来的时候，除了眼圈红了一点之外，又变成往常一般温文儒雅的模样。
任是哪个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都无法联想到他刚才的崩溃。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沈清寒笑着说的，可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心疼。
“清寒哥哥，你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余笙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说道。
“好。”
沈清寒将吃剩下的早饭收拾到袋子里，把桌子收好放下，又扶着余笙躺下去，才转身出门。
但他没想到，刚拉开病房门，就看到了正准备进来的陆沉。
以及他手里提着的早饭......
沈清寒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向他点头致意后就走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今天的失态，本来他来找余笙，更多的是想问她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帮她要个交代。
可是现在......
陆沉望着沈清寒远去的背影，手中的袋子被他攥的‘刺拉’作响，进门前，他把提了一路的早饭，随手扔到了走廊里的座椅上。
第二十章我要放弃你了
门再次被推开，余笙以为是沈清寒有什么东西拉下了。
“清寒哥哥，你......”话刚说一半，崴筆在看到进来的是陆沉的时候，余笙就把下半句话咽下了。
“你怎么来了？”
语气十分冷漠。
相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陆沉就清晰地体会到了余笙区别对待的态度，他冷嗤一声，“看到我这么不高兴，是怪我打扰你们旧情人叙旧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
什么旧情人？
余笙心中还在因为突然得知苏筱月去世的消息有些闷滞，现在她和沈清寒之间的关系又被他随口污蔑，再忍不住发了怒火。
陆沉羞辱她，她可以忍。
但他刚刚那句话不仅侮辱了沈清寒，更是玷污了沈清寒与苏筱月之间的爱情，她忍不了。
“恼羞成怒了？敢做还不敢让说吗？”
“陆沉，你【创建和谐家园】！”
余笙抽出枕头就朝着陆沉狠狠砸了过去。
他从来都是这样，连眼见为实都做不到，直接凭着自己的主观意愿，就给她定了罪。
“我从来都问心无愧，该有愧的是你和顾潇潇！”
被余笙用尽全力掷过来的枕头，在陆沉眼里看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被他随手挡下抓在手里，“到现在了，你还不知悔改，真是不可理喻！”
余笙被他气得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按着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值得，陆沉不值得她为了他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就这么相信顾潇潇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说的才是真话，而她全都是在骗你的呢？”
“不可能！”
陆沉回答地斩钉截铁。
他十二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没有人管他，是顾潇潇出现救了他，他的命是顾潇潇给的，从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要一生一世保护顾潇潇。
余笙心彻底寒了。
当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她还对陆沉抱有一点期待，没有全部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