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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沉的敷衍，顾潇潇直接拒绝道。
陆沉眉间微皱，却还是停住了手。
合上电脑，他抬眸朝着余笙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地说道：“我出去吃。”
顾潇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余笙，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没有前几天那么苍白，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随时都能醒过来。
她压下心中的不满问道：“余笙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醒啊？”
想到沈清寒说的主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陆沉眉间染上几股郁色，没有回话。
“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顾潇潇意味深长地说着。
“不会！”陆沉回的十分快，“不是吃饭吗？跟我出去。”
顾潇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陆沉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她只能拿起饭盒跟上。
病房门被关上的瞬间，余笙的手指动了动。
十分钟后，沈清寒进来了。
从余笙住院后，他每天晚上都留下值班，就担心余笙哪天晚上突然出事，医院里也没个能力好点儿的医生能及时给她救治。
其实大部分医生的水平都不差，只不过沈清寒还是相信自己。
比起交到别人手上，在他手里他会更加放心。
照例给余笙查完后，沈清寒松口气，可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却一直没松开。
虽然余笙的身体术后检查都没什么问题，但她也没醒过来，这种情况更让他觉得不安。
“笙笙，不要犯傻，人活着，那些爱恨情仇才在，人死了，你心里的那些委屈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话音刚落，余笙的食指又微微动了动。
动作太细微了，沈清寒一开始没发现，但随着她手指摇动的幅度变大，他没多久就看见了。
“笙笙？”
“笙笙，笙笙......”声音里压着无尽的惊喜。
沈清寒掀开余笙的眼皮看了看，又望了望心电图的数据，喜悦之后，鼻尖忍不住有些酸涩。
当年喊他‘清寒哥哥’的小女孩，终于还是活下来了。
他在病床旁守着。
没过几分钟，余笙的眼皮就动了动。
“笙笙？”
沈清寒轻声地唤着她。
余笙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但又被房间内的白光刺的闭上了，反反复复好几次才适应。
等她眼前完全清晰的时候，看着沈清寒的脸，她突然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清寒......哥哥？”
第十六章过去的情郎
“是我。”沈清寒看着余笙温暖地笑着回答道。
“清寒哥哥。”
再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余笙已经有些颤音。
沈清寒的模样与十一年前相比并没有怎么变，仍然是干净的少年气质，只不过眼角眉梢多了几分经历沉淀后才有的阅历。
乍时间年少时的记忆瞬间朝着余笙喷薄涌来，回忆太美好，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泪。
原来，她不是孤身一人留在这世上，她还有亲人在。
“笙笙，不哭。”
沈清寒眼角也有些发红，但他极力忍住了，两人一起哭的话，那就没办法收场了。
一句久违的‘笙笙’，余笙的泪流的更凶。
沈清寒看着好笑，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俯身摸摸余笙的头，无声地安慰着她。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陆沉面色阴沉地走进来，盯着沈清寒放在余笙头上的手，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掌控制不住地攥紧。
沈清寒快速地把手收回。
即使他再不喜欢陆沉，他目前到底还是余笙的丈夫，尽管他和余笙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但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比较好。
不然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余笙。
“笙笙刚醒，你不要吓着她。”沈清寒不赞同地看向陆沉。
陆沉舌尖顶了顶下颚，胸口起伏两下才冷静下来，没有冲过去一拳砸到沈清寒脸上。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合适吧？！”
“我是医生，笙笙是病人，没什么不合适的。”沈清寒皱眉，看了眼余笙，他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你不要多想，我看着笙笙长大，刚刚摸头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习惯，以后我会避嫌的。”
好话坏话都让沈清寒说了，陆沉嘲讽地看着病房内一站一躺的两人。
“沈医生不忙吗？我刚过来的时候，别的医生忙得都快跑起来了。”
沈清寒知道自己今天确实留的太久了，也没计较陆沉的冷嘲热讽，转头朝着余笙轻声道：“我值班，不方便留太久，明天再过来看你。”
余笙乖乖地点点头。
沈清寒心都快被软化了，体内的妹控属性又开始发作。
“不要怕，我就在医院，有事就按你床头的铃，我和护士交代过了，只要是你房间的【创建和谐家园】响，她们会马上通知我的。”
余笙听话地点点头。
沈清寒脚步突然就迈不动了，他感觉还有好多醒来后的注意事项还没有嘱咐余笙，有些不放心。
“沈医生？”
陆沉略有些烦躁的声音响起。
沈清寒暗地里在自己指尖上掐了一下，才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
临出病房门前，还是没忍住回头说了一句，“笙笙，别怕，明天很快就来了。”
在陆沉越发阴冷的眼神中，沈清寒的身影终于消失在病房门口。
独留两人在的室内，气氛突然开始逼仄起来。
陆沉看着醒来的余笙，心中微动，她终于不再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冷冰冰的模样了。
“你......”
“出去！”
他的话被余笙冷声打断。
陆沉刚按捺下去的怒气瞬间上来了，“过去的情郎来了，就让你这么有底气？！”
第十七章我该拿你怎么办
余笙看着陆沉眼里的讥讽，一股凉意从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滚！”
“不要以为你现在是病人，就可以挑战我的底线！”陆沉眸中泛着黑意，一步步朝着余笙逼近。
余笙抬头对上床侧男人冷然的视线，苦涩地说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开心？”
一个‘死’字，成功让陆沉的脚步顿住。
“为什么要跳楼？”
“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吗？爸死了，我盼了五年的孩子没了，而你，作为我的丈夫，不爱我，甚至还包庇害死了我孩子的罪魁祸首，陆沉，你是我的话，还想活下去吗？”
陆沉嘴唇抿的极紧。
“是我，我会活下去，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但是......”他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刚才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孩子没了，不是潇潇的错，最大的错在于你自己，当年你害了潇潇，现在因果循环，又报应到了你自己的身上。”
余笙突地笑了，笑中带着泪。
她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喜欢上陆沉这么冷清的男人，引狼入室害死了余父，更后悔为了这么个无情的男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不值得。
幸好，她活了下来，不然怕是永生永世都难以瞑目了。
“我不想看见你。”余笙闭上眼，浑身都透着浓烈的排斥与疏离。
陆沉被她脸上的厌恶表情刺痛了眼。
“这间VIP病房是我包下的，你没有权利赶我走，我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余家破产还欠下那么多债，你连一块钱的医药费都掏不出来，最好不要惹怒我。”
余笙面色煞白，死死地咬住嘴唇。
陆沉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不忍，他没有再说话【创建和谐家园】余笙，转身朝着沙发走去，打开电脑，重新开始了他的工作。
余笙盯着床头的按钮，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伸手按下去。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不能再那么任性，有些事需要自己去做，沈清寒不像她，心早已千疮百孔，他还那么干净，不该牵扯到她的事情中来。
余笙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耳边的键盘声响，沉睡了过去。
她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既然老天没有收她，她也不会再随意挥霍这第二次生命，不管有多难，伤害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后。
不停‘啪啪’作响的键盘声也慢慢停了下来，室内一片静寂。
陆沉半倚在沙发上，目光牢牢地锁住病床上女人苍白的脸，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许久之后，他忽然站起身，迈步走到床边，脚步轻的听不到一丝声响。
陆沉看着余笙睡的十分不安稳的脸，半晌，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声，有怨意、有不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醒着的余笙面对他时，会尖锐地竖起浑身的刺，防备他的靠近，但睡着的余笙，让陆沉恍然回到了从前。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余笙恬静的侧脸，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十八章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