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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睿安静地看了她几秒道：“行，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说完，他冷冽地看了眼一旁有些愣怔的薛程宇，顾非连仇都可以不报，还能因为谁呢？只可能是因为这个薛程宇，她还是老样子，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管不顾。

  秦睿觉得自己心里满是怒火，仿佛岩浆一般的滚烫，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将自己和顾非烧得粉身碎骨。

  他抿了抿唇，眼神越发的沉，带着闪烁的怒意。

  顾非仿佛没看到一般，带头去了医院，他们都乘坐的秦睿的车，但车上，大家都没说话。

  秦睿和薛程宇坐在前面，顾非安静地坐在后座。

  惊奇的是，顾非竟然再车上睡着了，她紧闭着双眼，呼吸清浅得仿佛要看不出来，看到这样的她，秦睿难掩心里的震撼和不安，刚刚的怒火早就荡然无存，他想着，只要她活着，自己每天看到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顾非，顾非，我们到了，你这么这么疲惫？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睡觉？！”薛程宇轻轻地拍了拍顾非的脸颊，心疼地道，语气里又有些酸溜溜的，“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下我啊，我就算死了也甘心。”

  顾非这时候醒了过来，伸手按在他的唇上，不让薛程宇说下去。

  薛程宇立刻不吃醋了，开心地道：“你不让我死，那我就不死了，嘿嘿嘿。”

  顾非笑笑，从车上下来，她都没给半分余光给秦睿，让薛程宇扶着她往病房走。

  秦睿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收回那只想要扶顾非的手，她到底还是恨他，现在大概很喜欢薛程宇吧？

  薛程宇竟然还嫉妒他，秦睿苦笑，自己都要恨不得从薛程宇手里将顾非夺过来。

  顾非刚刚进到病房就看到小多再闹脾气，他蜷缩在床上，不肯吃东西，也不让人来碰。

  顾非竟然还看到了薛颖枝，薛颖枝哭着叫骂：“你这个孩子，我是你亲妈，你怎么能不认识了呢？我是你亲妈啊，你还要谁来？！！”

  这时候，小多一眼看到了顾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儒沐，他伸出手软软地朝着顾非喊妈妈。

  顾非楞了下，有些疑惑，但是她还是走过去将小多抱住了。

  小小的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却是软软的，温暖了原本冷痛的心，孩子一个劲的往顾非的怀里钻。顾非便闭上眼睛，将他抱得紧了些，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却很享受孩子的依恋。

  小多靠在顾非的怀里，幸福地嗅了嗅，这才笑着道：“对了，这才是妈妈的味道，妈妈，我想你，你都离开我好多天了，是不是小多不醒来，妈妈生气了，所以才离开小多？！”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也就是说小多是植物人的时候，是有知觉的，所以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在敷衍他。

  顾非忽然明白了秦睿为何醒来后转变这么大，他就算不记得昏迷时候的事情，但是也是有潜意识的。

  自己照顾他，让他误会自己心里还有他。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非只是楞了下，并没有仔细想下去，反正她和秦睿再无可能，何必钻牛角尖？！

  她抱着小多，亲了亲他瘦削的小脸笑着道：“小多，妈妈在这里，别怕，我们小多会好起来。”

  “不，你才不是他妈妈。你这个女人，你夺走了我的丈夫，还想夺走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薛颖枝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情景，她疯了，眼眶通红地举着刀朝顾非刺过去。

  噗嗤——

  第18章 大结局

  雪亮的刀刃瞬间没入身体，但却不是顾非。

  鲜血一滴滴地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顾非惊愕地站起身，下一刻，她一把推开薛颖枝将秦睿紧紧地抱在怀里。

  “医生，医生！！”她叫道。

  而这个时候，薛程宇也反应过来，一把拖住薛颖枝不让她再刺第二下。

  啪的一声，薛程宇用力将那匕首打落在地上，吼道：“姐，够了，我说够了，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变成什么样了？！”

  “不，我何止是为了个男人，我是为了我的心血，这公司有秦睿的功劳，难道就没有我的了吗？我为了这个公司兢兢业业，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她不过是仗着在自己的出身好点，不然哪一点比我好？在监狱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是，哈哈，她就是我手里待宰的羔羊！！是，她的孩子就是我活生生地给杀死的，又如何，他在她肚子痛得打滚，她就跟着一起痛，我眼看着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抬起高高的头颅。”薛颖枝越说越疯，哈哈笑了起来。

  “姐，你说什么，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顾非的孩子！！”薛程宇不敢相信地呢喃。

  薛颖枝继续哈哈大笑，笑得床上的小多都哇地大哭起来。

  她却仿佛听不到，只是死死抓住薛程宇的手臂道：“所以你懂了吗？她哪里是真心喜欢你？像我们这种穷苦出身的人，怎么能落入她顾大小姐的法眼？她不过是报复，不过是利用你来报复我而已，我的傻弟弟，醒醒吧，她根本不会爱上你。”

  薛程宇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接着，他便闷不吭声地拖着薛颖枝出去了。

  薛颖枝在外面依然大吵大闹，好半天声音才消失。

  而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闻讯冲进来，看到秦睿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腹部的白衬衣都被鲜血染红了，样子分外吓人。

  而顾非替他按着伤口，见到医生忙道：“快，他刚刚被刺伤了腹部，医生，快。”

  医生马上带人展开了急救，小多还在哇哇大哭，顾非擦了擦手上的血，不安地坐在床上，抱紧了小多，柔声道：“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秦睿确实大难不死，而他醒来后，依然看到是顾非守在他身边，不由得眼神沉了沉：“我以为你不会救我，如果我死了，你的仇才算报了吧？”

  顾非意外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呵，因为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会怀孕，也是我将你送去监狱，薛颖枝也是因为我才想害你的孩子，都是我的错。”秦睿说到这里，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我是怪你，但是你自然有你的惩罚，这辈子，当你知道真相后，就再也不会开心，所以不用去死，只要记得这件事，记得一辈子就好。”顾非平静地道。

  秦睿苦笑：“也是，这也算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顾非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去叫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然而，秦睿却拉住了她的手道：“顾非，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是不是我就没有机会了？下半辈子，我想留在你身边赎罪不行么？”

  顾非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她慢慢地将手从他的手指里一根根抽出来，她说：“秦先生太晚了，任何人和事情，都不会在那里等你，错过了就错过了，太晚了。”

  顾非转身走了，身上带着一股清冷的香味，秦睿有些恍惚，隐约记起来，第一次见她也是在一个有些冷的深秋，她一身的红衣远远走来，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曾为她吸引，觉得这样美丽的女人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

  可惜她用错了追求他的方式，而他的骄傲也没有允许自己去好好了解这个人，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错过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顾非此时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她回头，看到秦睿的那扇窗子半开着，一枝果实累累的柿子树伸展在窗前，她想秦睿喜欢红火的颜色呢，这柿子的颜色这么艳丽，他肯定会喜欢的。

  他哪里知道，为了讨他喜欢，她辗转打听到他喜欢红色，才故意穿着红色的衣裳从他身边路过。

  终其一生，她每一次见他的时候，穿的都是红色的衣裳，可惜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也没有因此喜欢上她。

  其实她并不喜欢红色的衣裳，她喜欢白色或者浅绿的衣服，因为她性格太强硬，穿着红色更加容易暴躁。

  顾非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的秋衣，一步步离开了。

  至死，她都没有再见薛程宇。

  直到银霜带着顾非的骨灰回到海城，那日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秦睿卧病在床，她没有马上找他，只是告诉了薛程宇。

  薛程宇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来了，赶来的时候，眼底还是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银霜含泪垂眸：“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她。”

  薛程宇嘴唇一个劲的哆嗦：“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死？她如果不想走，可以留在秦睿的身边，我已经知道自己不被她喜欢，没关系的，她喜欢留在秦睿的身边，我不会再反对。”

  银霜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然后道：“她的病早就治不好了，你还没去看过你姐姐吗？想来你姐姐身上隐藏的病原体也该发作。顾非一早从监狱出来就没打算活着，监狱里有个小姐妹死于那种病，你知道的，只能靠和人那样，或者是血液才能传播的病。顾非趁着别人不注意，将那小姐妹的血输入到自己体内。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你姐姐，所以，用了最狠绝的方式，也最万无一失的方式。你还记得她出狱没多久和你姐打架，咬伤了你姐，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吧？之后她打听到你姐有了初期症状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薛程宇惊愕地呆在了原地，忽然想起自己曾向她求欢，一开始她是愿意的，后来却死活都不肯了，看来一开始顾非没打算放过自己，但后来，后来她——

  薛程宇接过银霜手里的骨灰盒，忽然道：“她死前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

  顾非后来选择在一个小渔村住下了，她曾经和薛程宇说过，想过平静的生活，找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平淡地过下半辈子。

  可她是个小骗子，从来就没想过能活到下半辈子。

  就是平淡的生活，也选择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明明她最害怕孤单。

  薛程宇在她的房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顾非在这里的生活画面就这么打开在他面前。

  她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得不调一个十一点的闹钟，十一点醒来，她会看下书，然后煮清淡的午饭，下午会画画，或者刺绣，傍晚的时候，她会去海边，看渔船归来，看一家人团聚，偷一点他们的热闹。

  薛程宇用力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他顺势坐在窗边，想象顾非就坐在那里，拿起书来翻阅，这本书已经翻了很多次了，他随意地翻开了几页，却蓦然手指一僵，停留在某一页上，那里，赫然是两张哪吒电影票的票根，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而当薛程宇看清楚夹着那票根那页的文章的时候，忽然无声地捂着了眼睛。

  那上面的标题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你是我这生的所有欢喜。

  外面原本清爽的天气忽然变得躁动不安，狂风大作。

  他们唯一第一次约会，便是那晚一起看了一个名叫哪吒的电影。

  海城。

  秦睿皱眉将劈啪乱想的窗户关严，回身对小多道：“今天你也早点睡。”

  “爸爸，你也早点睡，不然感冒一直都不好。”小多懂事地放下书来。

  秦睿慈爱地笑笑，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多的额头道：“好。”

  小多乖巧地缩进被子里，只留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秦睿：“爸爸，我昨天梦到妈妈了，她说她想我，也想你，你想妈妈吗？”

  秦睿的眉头微微拧了下：“想的。”

  但是她大概不会想他。

  所以当初顾非走的时候，来看他却不敢看薛程宇，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她喜欢上了别人，再回不去从前。

  “小多，以后你做事一定要好好想清楚，不要被傲慢蒙蔽了眼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答应爸爸，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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