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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颖枝说得声泪涕下：“你以为我天生就是个坏心肠吗？我不是，我都是，都是被生活逼的！！”
“薛颖枝，就算我父母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知道你离开，我马上到处找，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信心，都不会走得那么快。而也不过只找了一年多，可你却已经连那个男人的孩子都生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怪过一分，你说要跟我，我就将你和小多带在身边，准备和顾非离婚后立刻娶你。你怕什么呢？为什么要去监狱里做那种事情？！！顾非说得没错，你就是咎由自取，只要你不曾做过那么狠毒的事情，我还是会娶你，哪怕迟疑了几年，也还是会娶你的！！”
薛颖枝后悔得涕泪横流，一直想要抱着秦睿的腿求饶，但是秦睿再没给她这个机会，只是低声道：“你不是很爱小多吗？你不是在人前表现得非常非常爱小多吗？小多做了植物人这么多年，他的器官都要衰竭了，你这个当妈的心疼他，所以想把自己的器官一个个的换给他，放心，不会死的，只是活得虚弱点而已。”
“不，不，秦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受的苦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欠我的，不能这么对我。”薛颖枝吓得脸上没了一丝血色，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你是为了你自己，当初也是你在雨夜将小多带去那里，等顾非开车的时候，把小多推出去。真以为自己做得多好？一年前我就查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当初我将顾非送去坐牢，只是想让凶手疏于防范。是你——将小多害成了这般模样，所以你欠他的，自己去还吧。”
说完，秦睿按铃，让护士带走了大哭大闹的薛颖枝。
接着他只觉得疲惫不已，蹒跚着坐回床上，颓然倒了下去。
……
秦睿休息了几日后，才去找顾非，在她家门口的时候，秦总第一次感觉到近乡情怯。
接着，却碰到了一个更加讨厌的不速之客。
薛程宇匆匆而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顾非门前的秦睿。
薛程宇的脸色蓦然一僵，眼神立刻冷下来：“你怎么来了？！”
秦睿道：“我来找顾非说点事情，之前是我误会了她，我来赎罪。”
说完，他仿佛无意一般，斜睨了薛程宇一眼问道：“你呢？”
薛程宇差点骂娘，你特么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别给我装失忆。
想到这里，薛程宇衣冠楚楚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含笑道：“你看不出来么？喔，植物人当久了，忘了我可是顾非的男朋友。”
以为秦睿会稍微感到点羞愧，但他并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还含着笑道：“我确实是脑子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忘记，其实我跟顾非还没有正式离婚，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她的合法——丈夫。”
“你放屁！！！”薛程宇恼了，生气地瞪着他，“是你逼着顾非离婚的，姐夫，你不会真的脑子坏掉了吧？”
然而秦睿却意味深长一笑：“没错，顾非是将离婚协议书签字后交给了我，可秘书太迷糊，竟然忘记去公证处去公证，哎，我也骂过她，现在正准备顺便和顾非商量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亡羊补牢。你快点让人去公证啊。你——该不会反悔了吧？”薛程宇咬牙切齿。
秦睿却是挑衅地眯起眼眸：“这是我和顾非的事情吧，你一个外人，不要指手画脚。”
“哈哈，我怎么是外人？你可是亲耳听到顾非承认和我在交往，我是她的男朋友，而且我知道她洁身自好，早就和你没关系了。”
“喔，是么？那你也不介意我们曾经在一起，我还同她有过一个孩子？！”秦睿眉目微动，直直地逼视上了对方。
果然，薛程宇有瞬间的惊愕，接着他便愤怒了：“你怎么这么【创建和谐家园】，和顾非已经那样了，竟然还还拿我姐来气她，秦睿，你是人吗？！！”
秦睿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道：“我不是人，但我永远记得和顾非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天，我什么都忘记了，但却记起了很多以前忽略的事情，其实我和她并不是一点不幸福的。”
薛程宇猛地握紧拳头，已经到要爆发的边沿。
而秦睿却仿佛看不到，自顾自地道：“刚回来的时候，我被爸妈骗回家里，顾非——一直很小心地想要讨好我，她会唱歌给我听，故意在我面前跳舞，她给我编织了围巾，虽然那个围巾很难看，还有——”
砰！！
秦睿没能说下去，因为薛程宇一拳砸在了秦睿的脸上，秦睿伸手按了下眼眶，却忽然地抬头看着二楼半开的窗户大声道：“顾非，我可以忍受任何惩罚，直到你肯见我为止。”
薛程宇整个呆住了，这个该死的秦睿心机真重，竟然用苦肉计。
他忙道：“顾非，我不是故意打她的，我就是——就是替你生气！！”
然而，那窗户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人露出脸来。
两个人就没了兴致，各自站着等待顾非出现，一直从白天等到了夜晚。
顾非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开着的窗户，她知道那两个人还没走，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时候，银霜从后门溜了进来，悄声道：“你这样回避那两个人，也不是办法。”
顾非淡淡地道：“刚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恨，但现在，报复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会知道真相，就不会来纠缠。”
银霜跟着叹了口气道：“你确定？！”
顾非嗤笑道：“一个将死的女人，他们就算纠缠又有什么意思？！”
“顾非！！”银霜猝然地吼了一句。
顾非忙捂着她的嘴，但下面的两个人肯定听到了，又是叫她的名字，两个人还再次起了摩擦。
顾非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为什么呢？在我什么都好的时候，得不到任何人的感情，现在这般又是何必。”
银霜的眼眶通红，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将顾非吓了一跳。
“哎，你哭什么啊，我又不是现在就死。”
“顾非，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你，就算孩子没了，你还年轻，你怎么能——”银霜哭得浑身发颤。
顾非却是苦笑，嘴角的苦涩一直蔓延在心里：“我大概是不太适合活着吧，性格太刚硬，就容易折断，我爸爸在世的时候说过我的，太过偏激，不是极爱就是太恨，这样确实活不好的，大概老天也这么觉得。”
“顾非，求你别说了。”银霜低声哽咽，接着，她抱紧了顾非。
薛程宇皱起眉头，他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哭声，而秦睿也听到了，两个人总有不好的感觉。
薛程宇道：“你怎么还不走？像你这种老人家，还是大病初愈，可别再熬出什么病来。”
“你不也没走吗？顾非若真的认你这个男朋友，早该放你进去了，怎么？我都沉睡了一年，你和她反而生疏了？！”
两个人彼此各怀鬼胎，却又各不相让，也不知道会不会僵持到天荒地老。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忽然顾非家的大门终于开了。
秦睿猛地从车里起身走出来，看着门口安静站着的顾非，他心里惊喜不已。
第17章 刺杀
然而，一个讨厌的身影竟然比他先一步，拦在面前。
“顾非，我就知道你会见我的，都一年了，那个老男人也醒了，你是不是该分点时间给我？”薛程宇可怜兮兮地问道。
顾非有些疲惫地笑笑：“好啊，你们先进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说完，她先往里面走，薛程宇凶狠地瞪了身后的秦睿一眼，狗腿地跟上。
这一年来，顾非有时候被他缠得不行，也会和他一起出去吃吃饭聊聊天，但是仅此而已，薛程宇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点贱。
以前那些女朋友上赶着他不稀罕，顾非这么不冷不热吊着，他却乐不思蜀。
但就是想见她，每天睁开眼睛就会想顾非在做什么，会不会被欺负。
顾非今天想要谈什么？
忽然想到刚刚秦睿说的那些震撼人的话，他和顾非是有过过往的，并且他们还差点有孩子，这些他都并不知情，难道顾非是因为和秦睿的过往又心软了？
薛程宇的心里一阵抽紧，他忍不住过去，霸道又不讲理地拉住了顾非的手，顾非挣扎了下没有挣脱，也就算了，反正等下听到她宣布的事情，他就会松手。
但想不到，左边的手也被人拉住了，是秦睿。
顾非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他不是最讨厌她吗？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讨厌她，就算两个人共处一室，他也视若无睹。
现在他却小心地握着她的手，那上深沉冷漠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顾非从秦睿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自己好像瘦了，颧骨都有些突出来，大家都以为她是照顾秦睿辛苦，其实不是的，她是——
“你们放开我，这样我不能好好说话。”顾非无语地道。
那两个人又是瞪视良久，这才分别悻悻地松开手。
薛程宇就算了，顾非没想到秦睿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男人对喜欢的人才会不一样，顾非以前见到的那个秦睿一直是讨厌她的，所以当然冷酷又无情。
但他现在变了又代表什么呢？
顾非没有敢往下深想，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奇迹。
顾非抿了抿唇，指着沙发让两个人坐下。
这两个人是永远不会有和好的可能，他们分别坐在不同的位置上，顾非坐在最大的那个沙发里，竟然有点女王的架势。
这是她以前很喜欢的座位排布，以前的她骄傲，觉得什么都是想要就能得到，也不大看得起别人。直到秦睿带着薛颖枝回来，那个顾非从来没注意过，平凡到被人忽略的女人。
可她却夺走了顾非的一切。
等她亲手夺取她的孩子的时候，顾非回想自己的一生，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不那么高高在上，不那么得罪人，孩子也许就不会被连累而死？
不过，现在她的心里很平静，她付出了代价，做了想做的事情，可以安心的——
“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真相，也希望你们知道真相后不要来找我，我想一个人平静地过生活。”顾非安静地开口道。
心里竟然升起一丝难过，好不容易最近有人真心对她，可她没有那个福气。
她微微轻启淡色的有些干燥的唇，正要艰难地说出那句话，忽然——
秦睿和薛程宇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起来。
顾非楞了楞，然后道：“你们先接电话吧。”
但接着，她的手机也响了，顾非隐隐觉得出了大事。
“顾非小姐吗？您之前不是很关心小多小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多醒过来了，一直吵着要你。”温柔的护士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孩子身体很虚弱，能不能麻烦你来医院一趟呢？”
顾非呆怔了许多时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一开始，她照顾小多不过是为了报仇，仇报了她便离开没再回去。
但其实，她经常会想起小多，有时候她会幻想，或许小多是自己的孩子，他离开自己后，就去到小多的身上。
有时候，半夜梦到小多，顾非也会这么想。
不然为什么有时候，自己会觉得小多可爱？！
离开的那天，顾非给小多擦拭完小脸后，还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
现在知道小多醒来，顾非心情很复杂，但大多是高兴的。
她顿了顿，做出决定：“小多醒了，我想去看看他。”
秦睿也跟着放下手机，医院里也打电话来通知了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看着顾非，见她的表情没有勉强，这才道：“好，我送你去。”
他顿了顿，又道：“小多的身体不好，颖枝说会将自己的一些器官换给他，你现在见他一面后，接着会有很多手术。”
他说得平静，但薛程宇却猛地看向了顾非，他不是没有异议的，但现在当着顾非的面他不想提，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用自己救小多？
他直觉事情不对劲。
但这样做也太残忍了，就算让姐姐坐牢，就算是【创建和谐家园】也比这样好。
“不用这样，小多不用她的器官，太脏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让薛程宇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内心被不小心说出来，但他发现说话的人是顾非，他觉得很意外，顾非应该很恨姐姐，没道理为姐姐说话。
秦睿也很意外，他看向顾非，皱眉道：“你不用再伪装自己，我什么都知道了，这不仅仅是为你讨回公道，是颖枝自己知道错了，这是她的决定。”
“不行，我不同意让那个女人的器官给小多，就是这样。”顾非却斩钉截铁般的反对。
秦睿安静地看了她几秒道：“行，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