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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美嘉跟他亲昵地贴了贴脸，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转身走了进去。
从背影看，倒有几分僵硬的意思在。
陆之初心情并没有因此好一点，他重新坐回车里之后，依然周身都是冰冷的低气压。
蒋心若坐在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试图缓和陆之初烦躁的心情：“之初，今晚去我那儿？”
“小何，送蒋小姐回家。”陆之初冰冷地说。
蒋心若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之初握住她的手，看起来十分深情地说：“今晚我还有工作，就不去陪你了。”
“都这么晚了……”
“今晚在慈善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分秒必争。”
他的语气逐渐咬牙切齿，蒋心若不知道陆之初到底为什么在不高兴。
“今天喜欢的花瓶不是已经拍到了？”
蒋心若反手握住陆之初的手：“是打算送给我的？”
显然并不是。
陆之初把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来：“心若，你是聪明人。”
所以有些事点到为止，别问出来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陆之初已经在克制自己，才没直接说出难听的话，让蒋心若下不来台。
蒋心若最后被送到自己家门口时，陆之初丝毫没有要下车替她开车门的意思。
她坐在车里尴尬地等了半天，最后是司机察言观色，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陆之初一直在用手机回复邮件，一直到这时候，都没有要开口跟她道别的意思。
最后蒋心若只好讪讪地下了车。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乖
肖何回来的时候，心情倒是非常好。
苏念正在飘窗上看书，看到他回来，放下书过去问了他一句：“吃饭了吗？饿不饿？”
她的语气很期待。
肖何猜到，她可能做了点什么好吃的，在等他回来一起吃。
真像个在家洗手作羹汤的小妻子，在等他加班回来的丈夫一起吃宵夜。
肖何并不饿，但他说：“吃是吃了点，但那种场合你也知道，根本吃不饱，现在还真有点饿。”
果然苏念一下高兴起来，她眼睛笑得弯弯的：“那你可有口福了，我做了好吃的，快去洗手，我们一起尝尝。”
苏念今天在视频网站上看到了一些美食教程，就在家做了点菠萝干，等锅盖上的菠萝变干的过程里太无聊了，就又做了点泡椒凤爪。
“你尝尝看！”苏念眼睛亮晶晶的，“这些都不是主食，卡路里也不高，你放心，不会增重的。”
女孩子的想法真是可可爱爱。
肖何笑着说：“我可不怕长胖。”
苏念感慨：“你就是太瘦了，还可以再壮一点。”
“是吗？”肖何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可以仔细看看。”
苏念这时候大概感觉到了这个话题的敏感，没有再继续。
“你快尝尝。”苏念催促他，顺嘴问起，“今晚拍卖会有什么有趣的事？”
她已经不再只惦记着外婆了，开始尝试着关心别的事，这算是个还不错的进展。
“和陆之初抢了个花瓶，最后让给他了。”肖何简单地概括道。
苏念不太想听到陆之初的名字，蹙了蹙眉，之后两人就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肖何吃了不少，苏念也跟着吃了点，或许是泡椒凤爪里的辣椒放得多了点，她晚上肚子不太舒服。
半晚上腹痛难耐，起来找药吃，明明这样静谧的夜，她的耳朵却突然敏锐地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有人在试图加她的微信。
是个陌生的头像，上面是一个黑色的剪影。
那个人在不停地加她，每次都通过添加理由，发送一句话过来。
苏念只看了一眼，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当唐璜降到那条地下河流的旁边，把他的铜板交给卡隆，这阴郁的乞丐，带着安提塞尼斯傲慢的面容，用两只强壮而充满仇恨的手抓起双浆。”
苏念疯狂按忽略信息的按钮，可那些新的添加消息还在不停闪现。
“戴着孝的艾尔薇拉颤抖着，贞、洁而瘦弱，在这曾负心的丈夫、昔日的情人身边，仿佛在向他哀求一个最后的微笑，这微笑将像他最初的誓言闪出甜蜜的光芒。”
苏念不敢再看了，她直接关掉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苏念很快又把那手机扔了出去。
仿佛那只手机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她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可那些诗句还是层出不穷地涌进她的脑子里。
甩都甩不掉。
是他，是陆之初。
陆之初果然还是找上来了。
他绝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又是《恶之花》，这次是《地狱里的唐璜》。
苏念陷入恐惧，强迫自己入睡，可即便睡着了，也一直陷入在噩梦里。
陆之初的嗓音无孔不入地在苏念的梦里响起。
“一个穿戴盔甲的石雕般的高大男子，挺直了身子，掌着舵，劈开黑色的波涛；但那个平静的英雄，拄着他的长剑，长久凝视着航迹，对别的不屑一顾。”
苏念的梦里真的出现了一个那样的男人，他背对着苏念站在海岸边。
一道道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岩石，那个男人终于在苏念的注视下回转身来。
陆之初的脸非常突然地出现在苏念面前。
他裂开嘴笑起来，脸立刻就变成了石头，就这样随着陆之初的笑，一块块裂开掉落下来。
苏念捂着头，尖叫着回转身，飞速奔跑起来。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陆之初总能轻易移动到苏念奔跑到的所有地方，最后轻易扼住她的喉咙。
“放过你？”地上的碎石飞快地飞起来，重新组装起来，拼凑出完整的陆之初的脸，“苏念，你太不乖了。”
苏念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但她的脖子被卡主，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太不乖了，肖何碰过你了吗？”
没有，真的没有！
“弄脏自己该怎么惩罚你？自己说说吧。”
他的手突然松开，苏念本来已经被提到半空中，这时候突然掉回地面上，捂着脖子，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神经
这种窒息感一直持续到苏念从噩梦中惊醒。
她的双手还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那些不适和恐惧，竟原来是来自于她自己。
苏念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了陆之初的声音。
——“即便我不在你身边又怎样，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天气逐渐开始炎热起来，苏念没有太多春夏的衣物，昨晚的睡衣穿得厚了，再加上做噩梦，现在一身都是汗。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才早上六点不到。
其实苏念还很疲惫，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睡了，于是爬起来拿了条裙子进浴室去洗澡。
这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平时就起得早，肖何的生活作息也很规律，这里的早餐一般都是在七点半左右。
可这天肖何在餐桌边等了许久都不见人下楼来，就主动上去敲门。
“苏念？”
苏念还在浴室里，根本没听到水声。
倒是阿姨出来说了一句：“刚才给苏小姐整理房间的时候，听到有水声，可能在洗澡。”
早晨洗澡倒也确实是苏念的习惯，肖何于是下楼，继续耐心地等苏念下来吃早餐。
苏念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凉了，阿姨把东西都收进了厨房里，又在重新准备。
“对不起，”苏念在她平常的位置坐下来，明显有些局促，“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不必道歉，这是小事。”
肖何注意到，苏念的脖子上都是揉搓之后的痕迹，她的皮肤特别薄，青绿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洗澡洗了那么久，恨不得把自己浑身的皮都洗掉。
是昨晚做了噩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类似这种神经质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