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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言战也累了，不由坐起来。
“林默。”
他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反应。
林默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房间里逡巡，头顶绘制着整个银河系的天花板，墙角闪着灯的净化器，桌上的LED闹钟……
第28章 他的名字
如今的林默，像个天线宝宝。
对这个家里所有东西都好奇，同样的，对所有东西都小心翼翼。
言战抓住她的手，林默颤抖了一下，扭过头来。
“林，默。”
言战用手指着她说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指向自己，“言，战。”
“言，战。”
……
林默茫然地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让他郁闷，又无所适从。
他心里怄气，可变成这样……也不是她的错。
言战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
把林默重新按下去躺平，替她盖好被子，“睡吧。”
他自己也躺下来。
“……言……战。”
声控灯一下子暗下来，漆黑中，忽然有个青涩嘶哑的声音呢喃出来。
眼前一亮，言战脑中仿佛火花炸开一样，睡意全没了。
声控灯再度暗下来，那个声音又冒出来，“……言，战。”
卧室里陡然间又亮了。
声控灯一暗下去，那个声音再次出来了，“言，战。”
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从沙哑到清脆，从低沉到温柔。
房间里的灯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持续了大半夜。
后来林默玩累了，睡着了，才安静下来。
言战侧身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心里说不出那种滋味，没有想到，她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学会的是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白纸一样的林默，忘了他，也忘了过去，心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他的胸中，终于有了一丝畅快。
第二天早上，坐在餐桌旁。
佣人喂着林默吃面条，林默玩着盘子里的玉米沙拉，誩手指上的酱汁，碰到哪儿，就沾到哪儿，脸上和桌上到处都是。
言夫人静静看着这一幕发生，瞬间失去了胃口，放下自己的筷子。
她忍不住问言战，“你想好了吗？打底什么时候才把她送走？”
“我不想那么做。”
言夫人喝着降火茶，“咱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大不了找个房子，再请个佣人，咱们养到她死都行，但是你不能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别忘了，你当初中毒……”
言战把嘴里的东西细嚼慢咽下去，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才抬起头，正视自己的母亲。
“您不用一再提醒我，我知道……”
说着，他的袖子冷不丁被人扯了一下。
林默嘴里突然迸出两个字，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瞅着他。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她会说话了？”
言战嗯了一声，“只会说我的名字。”
说着，他拿起餐巾擦着林默的手指。
言夫人盯着言战黑色袖子上的乳白色蘸汁，再看着言战一脸漠然，言夫人呆了呆，头都开始疼了。
“你……”
言夫人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都很爱干净，虽然说不上有洁癖，但是君子正衣冠，尊其瞻视，言战深受家教，一直很讲究。
言战不傻，察觉到言夫人脸上不悦，没再说什么，脱下自己的外套，让佣人重新给自己拿了一件换上。
不仅如此，他还让佣人给林默换成一套外出的衣服。
第29章 向日葵幼儿园
临出门前，言战拉着林默，给林默亲手戴上了可爱的兔绒帽和围脖。
“妈，我今天想带林默一起去公司，您这段时间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
言夫人无话可说，直接朝他摆了摆手。
上午在公司，言战把自己办公室隔壁的小型会议室特意空出来，变成了林默的临时活动室，还找来一名【创建和谐家园】老师教导她学习认字。
下午安排完所有的事宜，言战带着林默从公司出来，去市里看了几处房子。
他想要一栋带庭院的房子，中介公司推荐了好几款，有背靠山林听风吟雨的中式宅院，也有坐观潮起潮落的海滨别墅，还有建在顶楼俯瞰整个城市的空中花园。
都是无可挑剔的房子，但是林默眨着迷茫的眼睛，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好奇。
大概是见过言家富丽堂皇的大宅子，这些在她眼里，都不算稀奇了。
回来的路上。
“言先生，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不错的房源，我再挑选挑选后发给您，您看怎么样？”
“我希望尽快……”
“您放心——”
“咯咯！”
后座上的林默突然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言战一下子愣住了。
恰好遇到幼儿园放学，车子暂时停了下来，一群小朋友排着队伍从半山坡上落满冬樱花的石阶陆陆续续走下来。
林默注视着从车头前面走过去的孩子们，眼里露出了纯真的笑意。
从她醒来后，言战还没有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开车的经纪人连忙说：“这山坡上有家向日葵幼儿园，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好是好，就是每天上学都要爬几十个台阶，家长们都心疼孩子……”
“……去年附近开了家新幼儿园后，很多孩子都转校了，这里的园长也是我们中介公司的房源客户，壹拾家独BY现在幼儿园快撑不下去了，园长还有栋老宅子建在幼儿园旁边，想一起卖掉……”
“……不过价格有点高，之前有搞开发的人感兴趣，但是嫌园长提的要求苛刻，所以一直没人愿意买。”
“她有什么要求？”
“园长不准买家砍掉园里的冬樱花树。”
言战凝视着后视镜里的林默，沉吟了数秒，“现在能看房子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经纪人立马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掏出手机，“我马上给园长打电话！”
下车后，林默仰头望着如雨飘落的花瓣，满眼都是粉红的星光，一直很兴奋。
言战撑着手杖，步伐有些慢，经纪人想搀扶他，却发现他每一步其实走得很稳，搀扶显得有些多余，甚至是尴尬，于是跟在他旁边，也不敢走得太快。
只有林默一个人天真无邪走在前面，每跳上一个台阶，她就嘟囔一句，“言，战。”
仿佛这是句施了魔法的咒语。
幼儿园如今只剩下两个班，大班和中班，因为不再有小班的孩子，这学期直接撤掉了小班。
而包括园长，整个园内如今只有四个教职工。
园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和蔼的面容，眉目间却有几分威严。
第30章 他们那么累
见到言战他们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先带他们参观幼儿园，和她的老房子，还有绕着幼儿园和老房子外围栽种了一圈的冬樱花树。
在这些落英缤纷的季节，这里犹如童话里的世界。
房子虽然老旧，但是干净温馨。
幼儿园里有沙地，有跷跷板和秋千，教室的墙壁上有向日葵的图画，还有一些动物的卡通形象。
园长介绍说房子和幼儿园是一起建的，但是和房子相比，幼儿园明显有翻新过的痕迹，说明这里的主人很用心，已经尽力花钱和花心思让它变得更好。
重新回到幼儿园的操场上，言战告诉经纪人，他决定买下这里，就按报出的价格，一分不少，立马签合同。
“等一下，我还有个条件……”
园长急忙说道，她看着成排的冬樱花树，“这些树都不能动。”
“没问题。”
言战点了点头。
园长呆了呆，眼里闪过一丝仓皇。
“好！”经纪人倒是乐开了花，“那真是太好了！园长，不会再有言先生这么爽快的买家，别再犹豫了，我马上给你们准备合同！”
园长抬起头来望着言战，一脸纳闷问他道：“不，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买下这里？”
言战笑了，“其实您并不想卖掉这里。”
园长的神情微微一滞，并没有否认。
经纪人看了看园长，难以置信这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园长，这不可能吧？您不是一直想卖掉幼儿园吗？”
园长顿时涨红了脸，含糊了一句：“我当然想卖掉它。”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言先生，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山坡下的店把合同打印出来。”
经纪人也怕夜长梦多，拿着手机就屁颠屁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