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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噩梦肆意，陆南嫣尖叫着翻起身来。
眼前是无尽冷夜，身后是层层冷汗，手边是坚硬冷床。
一阵钻心的痛从小腹深处袭来，她咬着唇弯下腰，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醒了？”
裴予天的身影立在病房门前，烧焦的头发已经理短了些，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立体。
尤其是唇，薄得棱角分明。还有眼，透着无声无息的冰冷。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南嫣皱了皱眉，之前发生的事像胶片一样重新过放到脑海中。
别过脸，她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予天冷声问。
陆南嫣先是一愣，并不明白裴予天在说什么。
旋即看到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小腹。
陆南嫣倒吸一口冷气。
想到自己入院必然接受了全面检查，那么孩子的事，自然也就……
“这孩子与你无关。”
陆南嫣双手扶住小腹，嘴角勾起挑衅的恨意。
“与我无关？两个月零十八天，难道不是你爸妈出事前那晚有的么！陆南嫣，你想报复我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
看着裴予天血红如屠的双眼，陆南嫣心里顿生一股恣意的【创建和谐家园】。
“裴予天，你还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前一天还在跟我相濡以沫，后一天就逼得我家破人亡。你这种畜生，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孩子我压根就没打算留下！本以为这场火灾来的正好，可以让它永远不用出现在这个不属于它的世界！”
“你！”
攥了攥掌中的力度，裴予天终究无助地松开手。
“陆南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留住这个孩子？想要钱，还是想要我的命！说，只要你肯生下它，我什么都满足你！”
心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陆南嫣哽了哽喉头的酸涩。
钱，她不需要。
命，她狠不下心要。
爱呢？
她不敢要，他也给不了。
“我要离婚。”
沉了沉眼眸，陆南嫣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裴予天的眉头扬了一下，脸上呈现一如往常的平淡表情。
深吸一口气，陆南嫣重复道：“我要离婚，裴予天。我要你放我走，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
话音落，唰一声，裴予天将一份雪白的协议书丢在陆南嫣的身上。
那是她离开前留下的离婚协议书，落款留白处，如今已经签上了裴予天那潇洒俊逸的名字。
“我放了你。”
裴予天甩身出门。晃动的门板发出极大的震动声，震下了陆南嫣的一滴泪水。
因为家里突增变故，陆南嫣还以为不再准时的例假期是源于劳累和伤心过度。
直到前几天她突然觉得有点反胃，正准备找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的。
原来，真的是有了？
两个多月了，应该有花生米那么大吧？
陆南嫣屏住喉咙里将要溢出的哽咽，强迫自己上扬嘴角，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怀里裴予天的孩子，怀了那个亲手害死父母的男人的孩子。
她为什么要留下他？为什么？
明知道他注定没有父亲，明知道他的童年注定不能完整幸福，却为什么终究不忍心打掉他？
“裴太太，我可以进来么？”
门敲三下，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外面传进来。
陆南嫣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舒缓几分情绪。
“请进。”
第005章 他为了报仇
“你好，我叫苏晓琪，是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医生。”
以为年轻的女医生走进来，脸上带着亲善而温和的笑。
“你好。”
陆南嫣的情绪很颓，但还是礼貌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苏医生，我一直在出血，宝宝会不会有事？”
“放心，只是过于劳累，加上孕酮有点低。我给你开点保胎药，这几天卧床休息好好休息下。”
“谢谢了。”
陆南嫣靠回床头前，将双手重新按扶在小腹上。虽然什么都还感受不到，但或许是心理作用，只觉得掌心处有股暖流在发烫。
“裴太太，你有药物过敏么？”
苏晓琪拿起床头的病历卡，一不小心碰到了倒扣着的那叠离婚协议书。
一时间，气氛十足尴尬。
“没有。”
陆南嫣摇摇头，若无其事地将协议书收起来，淡淡道：“不要叫我裴太太了。”
“那行，我叫你南嫣姐成么？”
陆南嫣觉得这个称呼热情得有点诡异，但总不能说不行啊。
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听苏晓琪微微笑道：“南嫣姐，其实凌天哥是很在意你的。有些事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为了你，他真的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
“你认识裴予天？”
陆南嫣警觉地弓起身，一双眼里充满疏离与敌意。
“算认识吧，他一直当我是妹妹的，我也当他是最敬重的大哥。”
苏晓琪勾了勾唇，笑得有点苦涩：“南嫣姐，其实——”
“不要再说了。我和裴予天之间的事，不是任何人能断得清的。苏医生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一周后，陆南嫣独自出院。
拨通了李子杰的电话后，她约他在商业中心的一家星巴克见面。
“就这些了？”
看着对方推给自己的一张白纸，陆南嫣脸上带了些失落的表情。
十万聘请A城最高端的【创建和谐家园】，最后就只给她提供了几行字？
“足够了，嫣嫣。你也知道裴予天在A城只手遮天，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李子杰一边解释，一边盯着陆南嫣的短发。
“你剪短发了？”
印象中的陆南嫣一直是留着一头泼墨般长顺的黑直发，如今的她却是顶着干练的齐耳短发，玲珑瘦削的五官更显知性了。
“被火燎了，索性剪了。”
陆南嫣下意识用手指勾了勾耳边，想把碎发挪过去，徒劳。
她记得，裴予天最喜欢她的长发，每每床笫之欢，都要亲吻个不停。
“嫣嫣？”
见陆南嫣出神，李子杰轻轻碰了她一下。
“哦，没事。”
陆南嫣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用转移话题来掩盖心虚与失神：“十年前我爸投资的一个工程项目出现重大事故，被推上去的责任人，是当时的项目总设计师苏庆培。因为渎职罪，他被我爸公司实名【创建和谐家园】，判了十八年的【创建和谐家园】。没想到才入狱半年，他就【创建和谐家园】了。而苏庆培的妻子早逝，家中貌似也只有一个养子。”
李子杰点点头：“那个养子，就是裴予天。”
“所以裴予天是为了给他养父报仇，对么？”
陆南嫣抿了抿发白的唇，垂下眼眸。
“他觉得是我爸爸逼迫苏设计师锒铛入狱，于是苦心孤诣接近我，接近我的家人，终于策划了这场复仇。”
陆南嫣觉得，真相太苍白了。冤冤相报，不死不休。到最后，谁对谁错又怎样呢？
“嫣嫣，别想了。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相忘江湖。如果你不甘心，我找找圈子里其他的律师朋友，看能不能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
李子杰挪了挪椅子，凑上去，轻轻抓住了陆南嫣冰凉的手。
他的眼睛很温柔，充满鼓励和支持的温柔。比当年的裴予天，还要温柔。
“算了，翻出来又能怎样。子杰，谢了。”
陆南嫣咬了下薄唇，佯装微笑着抽回了手。
“我没事，去个洗手间。”
可就在她起身站起来的一刹那，一股莫名而钻心的疼痛排山倒海一样袭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