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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病急乱投医，也不会制定自己能力之上的目标。
无论游戏还是学习，在她脑海中的框架里，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字——稳。
不求一步登天，但求聚沙成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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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语文课上可以就着齐声朗读的唐诗睡着的唐杳杳，如今竟比谁都读得大声；曾经英语课上听写百般骚扰林穹以窥得他的答案的唐杳杳，如今竟能闷头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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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夭夭知道了她的心思后，为了能继续和她在一个班，也没有了停步不前的理由。
二人绑定在一起，横扫各门学科的办公室，逮到机会就缠着林穹讲题。
林穹一早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斗志，却什么也没问，只说：“看你的样子，要不要我期中考的时候故意写错几题？”唐杳杳不屑地“哼”了一声，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不！用！”又补充，“胜之不武。”“你误会了。”林穹冲她一笑，“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能进一个班了。”唐杳杳一愣，面颊上浮起一抹红晕，二人间仿佛有一缕暧昧的线缠绕纠结。
随即，这缕看不见的线就被韩夭夭故意用笔盖戳桌面的声音剪短了。
就在这种紧锣密鼓的查漏补缺的氛围中，期中考来临了。
明希中学重理轻文，火箭班的尖子生们基本都倾向于理科，偶有几个想半路出家学文的，也几乎都被老师家长连番轰炸重回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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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都知道，梁非凡一定又是打通了路子，就算六门科目全拿鸭蛋也有恃无恐。
恐怕谁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四人小组曾经只有林穹被看好，如今却能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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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记得，有人帮她记得。
某天在家写作业时，手机“叮咚”一响，她拿起来一看，是林穹发来的消息：“周末有空吗？我想约你去个地方。”被习题冲刷得头昏脑涨的唐杳杳脑中接二连三跳出“单独”“二人行”“约会”等字眼，虽然知道不应该在这样的关键时期忙里偷闲，但架不住对方是林穹，她没有犹豫多久，内心的天平就往一边倾斜。
正准备回复，消息栏又跳出韩夭夭和苏羡的消息，竟无一例外都是约她周末出去的。
这是什么情况？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活跃，怎么现在约好了似的组团来约我？唐杳杳感到奇怪，将正在输入的几个字删掉，退出林穹的聊天界面，点开韩夭夭的，问：“夭夭，你和林穹、苏羡居然同时约我，你说巧不巧？不过，你要约我去做什么呀？”韩夭夭很快发来回复，却比她更惊讶：“杳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周六是你的生日啊。”唐杳杳一拍脑袋，经韩夭夭的提醒，她可算是想起来了。
不过，闺蜜、兄弟和喜欢的人，要在这三者中选一个，实在是不好抉择。
十秒钟后，韩夭夭、林穹和苏羡同时收到了系统提示：您已加入讨论组“来帮我做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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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穹最先发来一串省略号。
紧接着是苏羡：“杳杳，这个讨论组是用来干嘛的啊？”唐杳杳：“是这样的，这周六是我生日，你们不是都约我出去玩吗？你们三个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谁缺席，所以决定我们四个周末一起去给我庆生，这个讨论组就用来交流建议。”然而，讨论组仅存在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解散了。
原因在于林穹和韩夭夭在之后小窗她。
韩夭夭自是通情达理：“杳杳，要不这周六你和林穹单独去吧？你应该很想和他共度二人世界吧？我嘛，就留到周日或者下个周末，时间你定，我随时奉陪。”林穹则直接甩来不容置疑的一句：“这周六留给我。”唐杳杳：“哈？”林穹：“我说，我要和你两个人一起去，不需要其他人。”唐杳杳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林穹也忒霸道了，他过生日怎么不见他打发韩夭夭和梁非凡呢，现在倒是理直气壮地让她当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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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要如何同苏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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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不妥当，索性将聊天页面截图发给了林穹。
林穹看到后果断回道：“我来跟他说。”“啊？你……”唐杳杳很不放心，林穹万一又控制不住他那张毒舌的嘴，轻则苏羡心里不是滋味，重则他和唐杳杳的关系会就此有了裂痕。
林穹似是看穿了她的担忧，又说：“放心，我有分寸。”叶央回来后，林穹和苏羡的关系似乎没有原来那么紧张了，他既如此说，唐杳杳也就随他了。
也不知林穹说了什么，不多时苏羡就发来消息说：“杳杳，我刚刚想起来这周六约了一场足球赛，要不，你和林穹还有夭夭一起去？不好意思啊，生日礼物我会补上的。”唐杳杳看得疑窦丛生，直觉林穹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分明是他们俩密谋，现在反倒成了苏羡道歉，那足球赛八成也是编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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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是别人等她，这次她却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她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给自己点了一杯多糖拿铁，想了想又加了一杯美式。
她记得林穹曾在微博中提到过自己喜欢喝美式，不过那般苦涩的滋味她是一口都难以下咽，却莫名觉得像极了林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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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整日的流程蓝图已在她的脑海里构画了无数遍，此时又不经意地想起，仍会小小的激动几分。
然而左等右等，等到唐杳杳喝光了一杯咖啡，桌上的美式也凉透了，林穹仍没有出现。
给林穹发短信，不回。
打他的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她的一颗心也随着咖啡的冷却而逐渐沉入冰窟之中。
她攥着手机，半是生气半是焦急，猜想着林穹不来的理由。
也许，他忽然有急事，顾不上联系她，也许，他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唐杳杳越想越难以心安，比起出了事故，她宁愿林穹是因故爽约。
她匆匆结了账，撑开伞跑进雨里，想要去找林穹，却一时不知改往何处去。
她不知道，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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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氧气（3） 第三十八章 氧气（3）手术室外，林穹双肘撑在大腿上，弓着身子，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一小时前，他接到苏羡的电话，苏羡告诉他，叶央在家忽然晕倒，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在救护车上，她出现了数次心跳骤停的症状。
林穹心下大慌，手机都顾不上拿就冲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奔赴医院。
他赶到手术室外时，叶央的父母和苏羡都已经到了。
叶央的母亲已是泣不成声，不断说着“绝对不能有事”，叶父眉头紧锁，将叶母搂在怀中，紧紧握着她的手。
林穹的步子瞬息间慢了，他缓缓地走向手术室，走向他们。
二人看到林穹，悲伤的间隙中都有一瞬的惊讶与茫然。
林穹未曾想过再见二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情形之下。
多年不见，他们却像一夜白头，两鬓染霜，面容憔悴，想必是为了叶央的病情操碎了心。
二人虽然情绪不平和，但也很快将林穹和记忆里那个活蹦乱跳惹事生非的毛头小子对上了号，叶母用手中的纸巾逝去泪痕，声音发颤地问：“是，是小穹吗？”林穹快步上前，伸出左臂，又局促地放下，点了点头，说：“阿姨，是我。”这回，叶母却哭得更加动情，只不过是喜极而泣：“小穹，你也来了，我们家叶央从转学之后就经常提起你呐，当初也是她执意要转过来的，没给你添麻烦吧？哎，想不到她当年的决定带给你那么大的误解和困扰，你没有责怪她，还把她当朋友，阿姨真的很欣慰啊。”“阿姨……”林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刚想在叶母身边坐下，苏羡就朝一边挪了一个位子，无声地示意他。
林穹走过去，四人并排等在手术室外，很长一段时间里气氛都极其压抑，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是极轻的，只有叶母时不时的抽泣声和偶尔一两个护士跑进跑出的身影。
然而，四个人的殷殷祈祷，都敌不过病魔的魔爪。
整场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叶央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甚至来不及和林穹还有苏羡说一声告别。
叶父和苏羡皆是悲痛万分，叶母哭得几近晕厥，而林穹，在医生宣布死亡通知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抽空，耳边嗡鸣声阵阵，整个人如一具行尸走肉，僵直地陷在座椅中，忘记了悲伤，或者别的任何情绪。
他原以为曾经的那段过往已结成褪不掉的疤痕，却没想到，当叶央真的离他而去，他仍会这般失魂落魄。
林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无论是惊心动魄的哭号亦或流窜进衣襟的猎猎寒风都没有唤醒他的知觉，眼前唯独循环着一个画面，叶央在一片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的海洋里冲他微笑，笑容是那样纯真无邪，却又无比的脆弱，满含着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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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躺了多久，待到她终于有力气拿起手机，林穹仍是一条信息都没有回。
她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他的电话，手机传出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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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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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为何会如此，连他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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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她愁容满面，林穹也未到学校，更加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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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奇怪了……杳杳，你问了苏羡吗？”韩夭夭问。
唐杳杳说：“问过了，他也一直没有回复。”韩夭夭沉思片刻，说：“杳杳，你先别急，我们现在去问叶央，如果她也不知道隐情，放学之后你就直接找上门问个清楚，林穹不就住你隔壁楼栋吗？”唐杳杳有些犹豫：“这样……合适吗？会不会太唐突，太小题大做了？”“在你生日那天专横地让你单独和他出去，最后又放你鸽子还不给一个解释玩消失，这还算小事吗？”韩夭夭说，“别怕，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二人来到叶央的班级，却被告知叶央没有来。
又找到苏羡的班级，苏羡竟也是一样。
这下二人心里的疑惑更强烈了，这三个互有关系的人同时消失，实在难以让人产生好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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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门卫大爷处好说歹说，又编了一个同班同学探病兼送作业的谎言，林穹的门牌号这才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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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索性变成粗暴的拍门，边拍边冲门内喊：“有人吗？请问林穹在家吗？”约莫两分钟后，门终于开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从门后探出半张脸，问：“你们有事吗？”随即，她就认出了唐杳杳，讶然道：“你是……林穹的同桌？”唐杳杳也认出了林穹的母亲，只是上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不怒自威一派肃穆的模样，此时却变得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