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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今天告诉你。”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那洁白的脸上是林清婉豆蔻年华里唯一的一抹亮光春意。

  “从未。” 他对她好像已经没有其他的更多的话要说了仅仅是只言片语的两个字就已经是到了极限：“我对你，亦如当年知道你给我下药那日一样，从始至终只有嫌恶而已。” 林清婉反过头来，跪在地上那古井无波的瞳孔之中已然是心死至极的模样。

  她一向知晓他是厌恶她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楚慕元掩饰的这样好，他装的太像了，即使知道是幻梦一场，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相要相信了。

  而如今，只不过是梦醒了罢了。

  自己于他，不过是原本而而的人如今死了反倒更称心如意了。

  想明白了这些，林清婉忽然释然一笑。

  这么多年的女儿心思，最后还是恨水东逝错付他人。

  “你既然，厌恶极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看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嘲笑的意味：“你精心布置好的这么久的局，你掩饰的这样好，叫我也不曾有分毫怀疑。

  可事到如今，林家已经没有了，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杀了我吧，毕竟，我也是林家的逆贼。” 她抬起纤细的手腕，拾起地上闪烁着寒光的剑柄递给了楚慕元，眼底那一份了然看的让楚慕元心底一惊。

  “还是说？你早已经假戏真做。

  对我情根深种？” 他从未曾发现林清婉的笑竟然有如此妖媚的一面。

  就好像是一朵已经开到荼蘼的海棠花在最后一刻绽放出动人心弦的颜色。

  “噗嗤——” 长剑穿入血肉，发出了模糊的声响。

  楚慕元的手微微的颤抖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林清婉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手，竟然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捉着自己的手将长剑狠狠的捅入了她的胸口。

  鲜红色的血液很快的从伤口处蔓延开来，不一会就将白色的寝衣染了个通红。

  这样的红色就好像是那年东宫大婚之日的喜服一般。

  他的手颤抖着，看着怀中的人闭着眼睛。

  眼角流出了最后一滴血泪。

  楚慕元就好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身体一抖竟然抱着怀中的女子跪了下去。

  “不要……不要……”他不断的伸手想要捂住那不断蔓延出来的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蔓延了整个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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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的人，再也没有了生息。

  “不——” 屋子外面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得人身上发着寒气。

  各种悲愁纠结在心头至交胸口憋闷的一口血气涌了上了“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深色的鲜血来。

  “你怎知我不爱你……只是世间世事哪里如你所愿……非黑即白……林家谋反…….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婉儿，…….我欠你的……下一世，我还你。” 楚慕元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紧闭了双眼的女子脸上，站在雨中的兵士们，无一人看到这个杀伐果断的皇帝，今日落泪的如同一个失了世界上最珍贵之物的孩童。

  海棠依旧人不在

  回廊之中本应该繁盛无比的花转眼间被雨水打落的四零八落，花瓣零零散散的沾染上了泥泞。

  或浓密或稀疏的草叶被风狠狠的压倒在地上，院子的门再次开了。

  薛君易站在门口，远远的看见跪倒在屋内那明黄色的身影，怀中的女子身下已然血流成河。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小师妹的时候，她还年幼穿着杏色的衣裙，也是在回廊转角的梨花树下面，那一年梨花开的宛如冰雪洁白，远远的就随着风带着拂面的香气。

  可是一转时光匆匆，好像小师妹成为太子的太子妃，成为皇上的惠妃还是昨日的事情。

  好像那个跳着跟自己比身高的小丫头，还是前日的事情。

  萧瑟的风迎面吹过来，带着已经悄然消失的花香穿过他的发丝。

  院子里面的重机甲兵举着刀剑满是敌意的看着他，好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妖魔一样。

  他在重重甲兵包围之中穿过雨幕举着一柄油纸伞走了过来，周遭的人只是畏惧的举着刀剑不断的后退移动，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去。

  即便是千里之行日夜兼程的赶过来，终究是晚了。

  屋内，那无措的痛苦的皇帝极力的压抑着变成了轻声的呜咽，慢慢的被大雨声吞没。

  “如此，皇上可是的得偿所愿了？” 世上的人都说公子薛君易最是温和淡然的人，是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之人。

  可是如今，那言语之中带着二月刺骨寒的讥讽。

  “你来…….做什么？” 楚慕元知道薛君易是林清婉的师兄，两人相伴长大多年。

  “收尸。”薛君易伸手便要抱回被楚慕元抱在怀中的林清婉。

  “别碰她！”楚慕元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死死的抱着死去的林清婉狠狠的看着薛君易：“谁都别想从我的身边再夺走婉儿！” 看着面前如同护着自己宝物的皇帝，薛君易忽然怒不可遏他狠狠的揪住楚慕元的衣襟：“够了！清婉活着的时候，你可曾有一分半毫不曾欺骗过他！你可曾真心实意的对她过！她活着的时候那样的痛苦，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你可曾了解过一星半点？！” 薛君易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清婉活着的时候已经够痛苦了，难道你还要她死了也难得安宁吗！” 楚慕元死死的抱着林清婉：“不，我不要，不！清婉，清婉……”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

  来人！来人！回宫！我们回宫！” 年轻的皇帝，抱着自己的妻子踉踉跄跄闯过雨幕身后跟着的是如同阴云一般的铁甲士兵，他们一同在大雨之中无声的走着，好像一场无言无语的挽歌。

  大殿之中的兽头香炉里燃着蒙胧的青灰色的沉水香，袅袅的香气像是流水一样从整个殿中滑落开来，Y.B独家整理楚慕元身边的太监看着皇上自从亲自抱了惠妃娘娘的尸身回来就不大好。

  原是该上朝的时候，他试探着站在门外轻轻唤了两声却不见屋子里面有任何回应，心知识不大好，于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却见楚慕元在宽大的龙榻上睡得是缩成了一团的模样，面颊上通红，他伸了手一探哎呦了一声。

  “皇上怎么好端端的发起了热，必定是昨日淋了一日的雨的缘故了。” 于是连忙打点着叫人速速去叫太医来。

  这时候却忽然见楚慕元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睛之中定定的黝黑的神色叫人太不分明。

  他这才恍惚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不是有意窥犯皇上天颜的。”他发着抖，却听见楚慕元只是淡淡的说道：“将窗子打开，让朕看看外面的海棠，可曾还开着。” 太监心底划过一丝酸楚，这海棠花……惠妃娘娘前日才折了海棠花来侍寝，可是一晃今日已经香消玉殒。

  但是又不愿违逆了皇上的意思，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弓着腰去开了小窗，窗外面的海棠一夜风吹雨打早已经零落的不成样子，寒枝斜逸这上面零星几抹单薄的颜色，但是空气之中却还氤氲着海棠花的香气，寒香凛冽。

  见他看得出神，小太监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静默的候着。

  直到太医携了小箱子匆匆赶来看诊，楚慕元依旧是心神淡淡不发一言。

  纵使相逢却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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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是寒气入体，这些日子要好好保暖才是，怎么能开了窗户呢？”太医开了几贴药方递了过去又叮嘱道：“切记不可再伤神伤心。” 小太监悄声的问着:“皇上，虽然天寒已过，但是春日依旧料峭，那风能钻到人的衣袖里面去，再冷不过。

  若是开着窗子，不知道病又要缠.绵几时才好。” 见他不说话，于是不便起身去关了窗户来。

  回头走过来，却又见楚慕元已经闭了眼睛模样好像是睡着了。

  于是也不敢再滞留，只是退了出去关了门正好瞧见那外面寒风之中的海棠花多多浅白带粉嫣然翻飞着香气入骨氤氲院中。

  只是殿内的人却又睁开了清亮的眼睛，楚慕元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昨日一夜之中一直想起父皇临走前的嘱托。

  林家的心思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自持着功劳每每以下犯上，父皇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这个江山，如若自己不狠心…….也许就真的要归入林家囊中了。

  所以每每看见清婉才会想起那句烂泥之中也会生出莲花的事情。

  所以狠心对她，一踩一捧之间谁又能够知晓他心中的苦楚。

  那些每每缠.绵一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他想要拥有的日子。

  可是，帝王，终究是帝王。

  帝王的心血如果不冷硬的话，那江山的子民都会跟着遭殃。

  楚慕元撑起了身子，看着自己藏在枕边的一缕乌发，那时自己趁着林清婉熟睡的时候剪下来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如今，结发之人已经不再了。

  他狠狠的握住那缕头发，喉头间也是克制不住的血腥气味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再度昏死了过去。

  昏死前的那一刻，他想起那日女子提着长剑悲伤欲绝的问自己 “楚慕元，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爱…….我深爱于你，你死了……纵然我身躯犹在但是心境已经寒凉一片了。

  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话，就请你来带走我吧。

  第二日，辍朝的皇帝出现在了早朝之上宣读了圣旨晋封惠妃林氏为皇后，封号昭明。

  丧仪为重于是天下挽歌布丧。

  自昭明皇后去后，楚慕元在未曾有一日踏入后宫，朝臣力荐后嗣为重但都被搁置。

  在他的日日夜夜长宿上书房的励精图治之下，王朝迎来了昌平盛世的景象，边境之烟不再起，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立业。

  国家政通人和，只是每年春和景明时，皇帝总是会在昭明皇后的忌日前往青萝宫居住以表哀思。

  又是一年的秋冬之时，皇上每年都会选在这个时候前往燕辉山围猎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是在这样一个秋末冬初的时候万物廖发，兽鸟尽藏的时刻去围猎，大概只有楚慕元自己一个人心里面清楚。

  说是忘记，大抵还是忘不掉。

  她就好像是完完全全长在自己心上的一块肉一样，如若要自己忘掉他，那就要生生的剜掉了心头肉，天气晴明的时候树林之中越发显得阴翳。

  楚慕元一个人打马走在林子里面，这几年他时时回顾过去，每每想起那容颜，总是心痛更加两分痛楚。

  “呼啦，呼啦……” 四周之中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楚慕元原以为是秋末出行觅食的猛兽，打马回过头去，却见那日日夜夜思念至心的容颜，那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是……” 少女也仿佛没有预料到这深林之中竟然会有人忽然出现，这面容俊朗的男子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怅惘与纠结，似乎还有深情似海。

  她心里面微微发慌，秋日里面带着寒意的风把细碎的发丝吹到她的面上一阵一阵的发痒，她只敢小心的抬起头看着这个除了自己师兄之外第一次见到的外男，他穿着极浅的烟霞色的加金丝的衣服看上去华贵无端。

  只是，面前的男子一直静默的不说话，于是少女大了胆子小声的说道：“不知…….不知公子从何处来，只是天边日暮将垂还请早早下山，不然困在山中的夜里会有野兽出没。” 这样熟悉的声音，这样熟悉的面容。

  “婉儿……” 楚慕元失神的叫了出来，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明明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

  她的坟墓上还有着前不久刚刚去过上的香。

  她的神牌还放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

  最熟悉的陌生人

  少女吃惊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那猝不及防看到的眸子里面写满了痛苦与悔恨。

  叫她忽如产生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受了惊的婉儿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古怪的男人身边，但是已经失而复得的人楚慕元怎么可能会让他再一次从自己身边溜走？ “婉儿…….” 名唤婉儿的少女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子清朗的面上竟然落了两行清泪，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