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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齐腰襦裙,上襦是米白色的,头发扎了一半,在她站定的时候,有风从身后吹来,把她半披着的头发从背后带到胸前。其间,被枝叶切割过的光斑洒在她的身上,随着树影摇摇晃晃。
然而,背影看上去平和安静,她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宁星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可声音却是迷迷糊糊的。
“这么早打过来干吗啊……”
这么早?宁星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崩坏,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望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十一点四十分。
“刚才上课,我做了个梦。”
“就叫你不要熬夜,上课犯困了吧?”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呵欠,“不过,在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也在做梦。”
“这不是重点!”宁星激动起来,“重点是,我梦见了两个没见过的男生,至少在今天之前绝对没见过……”
“怎么,难道你想和我说,做梦之前没见过,一醒来就见到了?”
“对。”宁星重重点了头。
电话那头的夏也漫不经心,抱着枕头翻个身:“那恭喜你了,如果是这样,那可能是命定的缘分……”
“不不不!”宁星激动起来,“我是见到了两个人,可那两个人,在我的梦里好像是一对……”
“一对?”夏也瞬间清醒,“宁小星啊宁小星,你真是个干大事的人,做个梦也能出本子。”她从床上直接弹起来,原本还懒懒的声音立马变得轻快,“快快快,给我讲讲剧情!”
宁星头痛:“别闹,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蒙。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一转头又看见一个,那么活生生的两个人,说出来就出来了……”
宁星努力想描述出自己的心情,却发现有许多东西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尤其是这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意外。
不过,有人能说一说还是会好受一些,否则,一直这么憋下去,她估计能把自己憋死。
宁星叹了口气,又开始回忆起那个梦——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是飘在一片空白里的,控制不了身体,却能感觉到自己在下落。落地的过程很慢,莽莽白光在这期间化成了氤氲雾气。
雾气里,有许多东西慢慢由疲软状态逐渐成形。
渐渐地,世界终于清晰起来。
茂林修竹,月色散漫。
她低头,脚下是厚厚一层落叶,往前走几步,便看见了人。
她躲在潭边的树后,稍稍探出脑袋……
唔,两个人。
她眨眨眼。
咦,两个男人。
那里有石桌石椅,桌上摆了坛酒,以酒坛为中心,两边镜面似的摆放着杯子、点心,两个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月下对酌。二人长袍绑袖,一个半束发冠,一个绑着马尾,一动一静,一热一冷,气质截然不同,却都有着满满的快意侠气。
几杯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抽出腰间佩剑就这么比画起来,宁星看不懂什么剑法,却注意到他们的表情。
这莫不是……
“眉来眼去剑?”
她刚倒吸了口冷气,就看见前边的马尾少年在过招的时候脚下一崴,束着发冠的那个飞快回手收剑挽住他的腰,却也因为惯性把人带进了怀里,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接着,两个人在对视的瞬间微微笑了——
“嘶……”
那一瞬间,宁星猛地捂住小心脏,倒吸一口气,眼睛晶亮。
这别是要亲上去吧?
与此同时,那边的两人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于是齐齐转过脸来。
风触动了潭水稍起波澜,一层一层推着月光滚上了岸。
宁星离他们很近,近到甚至能看见其中一个人颈侧的小痣。
随后,那个人开口:“你是谁?”
“然后呢?”
夏也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追问。
宁星叹气:“然后我就醒了啊。”
夏也掩饰不住失望:“醒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能醒呢!”
“我……”
没等宁星说完,夏也就打断了她:“哎哎,虽然断在了这个地方,但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个连续剧?说不定你还会接着往下梦呢?到时你可一定要把后续告诉我!咦,你不是说他们在现实里也存在?哟哟哟,虽然诡异但很有故事啊……等一下,会不会有可能他们梦到这个,嘻嘻嘻……”
“嘻你个头!”眼看夏也就要编一出大戏,宁星恨不得通过手机钻到夏也面前给她一个栗暴,“你觉得一个梦能这么玄幻吗?哪来的那么多万一可能说不定,最多最多也就是个可怕的巧合而已……”
有句老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
虽然这是个唯物的世界,但也的确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
你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早被三尺开外的“神明”洞察了个分明。
宁星打着电话从树下走过去,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动静。
可这并不代表头顶的那个小家伙没有注意到她。
橘猫卧在树杈上,毛茸茸的一大团窝得很舒服,细长的尾巴一甩一甩,从耳朵尖到胡须端都透着一股懒劲儿。它窝在那儿,半睁的眼睛跟着树底的宁星在动,等宁星走过它底下,小团子伸了个懒腰:妙啊!
有风骤起,直直地钻进她的脖子里,很冷。
风中隐约有声猫叫,软软的。
宁星打了个哆嗦:“阿嚏!”
她很纳闷,自己今天怎么了,总打喷嚏。她摸摸微凉的后颈,回头张望,什么异常也没有。
她对着电话讷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冷。”
冷?
夏也挑开了窗帘,又被刺眼的阳光逼得拉了回去,转身默默把空调开低了几度。
在这种温度下叫冷,她是认真的吗?
3
挂断电话,宁星点开微信在寝室群里控诉她们下课不叫醒自己,一边打字一边往食堂走。
寝室群里炸了锅——
A说,我让B叫你了呀!
B说,我让C叫你了呀!
C大为惊叹地说,我以为A会叫你的!不过我走之前确实拍了拍你,以为你马上能醒没想到又睡过去了啊。
宁星:“……”
在玩手机的间隙,宁星抬了个头,只觉得队伍前面的人好像一点儿没减少。
都说一所大学里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饭点的食堂,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宁星排了许久队,好不容易排到,掏出餐卡收了手机就等着端饭。
在人多的情况,食堂阿姨都会根据点单提前打好饭菜放在外面一排台子上,让学生们自己端走,大家也都养成了这个习惯,一般不会端错。
食堂的空调在拼命地吐着冷气,然而并没带来多少凉意,宁星只觉得闷热。
她没什么胃口,买了馄饨放在台子上,转头拿酱料,再转回头,习惯性就开始给面前那碗馄饨加醋和辣椒酱。
她加完料后去不远处拿刚出炉的卤蛋,再回来端馄饨时,就听到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
秦之澜站在不远处对着馄饨一脸蒙:“这谁给我加的辣椒酱?”
宁星还没从遇见秦之澜的惊讶里回过神,低头看见台子上的两碗馄饨,一碗多一些一碗少一些。
她一顿,咽了下口水,她刚才眼瞎地给大碗馄饨加了辣椒酱。
这时,秦之澜注意到了她。
“哎哎,是你啊?”
宁星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她尴尬得赶紧一鞠躬:“不好意思……我好像放错了,不然……我重新给你买一份?”
短短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宁星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对着秦之澜,她总忍不住想起那个梦。
“没事儿。”秦之澜摆摆手,接着把加了辣椒酱的馄饨往另一边一推,“喏,跟我换。”
顺着秦之澜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邢枫正低头点着自己的东西。
少年气质沉静,不同于周围的人,他的背脊挺得笔直,看起来不近人情,行为却让人觉得随和。
他接过秦之澜的碗,修长的五指撑开托住,把自己的馄饨递过去:“换吧。”
秦之澜冲宁星笑:“行了!”
说完,他又转向邢枫:“快点儿,你好了没有?我看见那边有座位了,走走走!”
邢枫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对秦之澜却并没有不耐烦。
“嗯。”他应了一声,跟着秦之澜缓步而去。
宁星从看见他们互动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开始噼里啪啦放烟花。
只是与内心的过分活跃不同,从表面上看去,她已经呆成了一尊木雕。
走了几步,秦之澜回头和邢枫说话,一眼就看到呆愣在原地直直看着他们的女生。他推了推邢枫,不满道:“你看,一定是因为你板着脸太吓人,别人看见你和看见了鬼似的。”
邢枫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因为看见了你?”
“也有可能。”秦之澜拨了拨刘海,“唉,怪我长得太好看。”
邢枫:“……”
秦之澜是个神奇的存在,随时随地都是满血状态。活了二十年,邢枫从没见过比他更没心没肺的人。等等,或许有过,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阿旺正传》,里面的主角阿旺就是如此。
只是,那个阿旺是个傻子。
坐下放好餐盘,秦之澜对上邢枫的视线。
“你拿什么眼神看我呢?”
“没什么。”邢枫慢条斯理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只是在拿看你的眼神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