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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李莉像是被什么烟呛到了一般，用力的咳了起来。
“再见。”顾曦月决绝的声音把靳晨的心冻住。
靳晨只来得及听见李莉的声音，电话就被挂断。
“曦月……你快出来，起火了！”
靳晨掌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一抖，车子在路上急速的偏了车头。
开在他旁边的车主摇开车窗，大声的咒骂起来，“【创建和谐家园】会不会开车……”
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只见那辆车急速的开过，快得连车尾都没看得清。
前方不远处是闪烁着的绿灯。
靳晨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一直在抖，手机一直在反复给顾曦月打电话。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耳边是许多辆车不停的急刹的声音，靳晨全都听不见了，脑海只有一个想法。
顾曦月在【创建和谐家园】。他必须快点赶到那里。
靳晨偏头拿过旁边的手机，想要打火警电话，但因为手根本就没了什么力气，抖个不停，手机没拿稳掉到了座位下面。
他立马弯下腰去捡，努力克制着抖个不停的手，拨通了火警的电话。
靳晨刚正过身子，就看到右前方一辆载着小孩的摩托车经过，靳晨立马把方向盘一偏，车子因为速度太快，刹不住车，偏离了方向，撞向了旁边的栏杆和石板，他下意识方格计划的用手臂护着眼睛。
这双眼睛是曦月重新给予的，他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的车头被撞得惨不忍睹，挡风玻璃瞬间支离破碎，靳晨的头撞到了旁边的玻璃上，额头上渗出血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手机里传来声音，“喂，您好。”
血流过靳晨的眼睛，他眯着眼睛，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和意识组织言语。
“涟城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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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哪里？请再说一遍……喂。”
靳晨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似乎听到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靳晨只觉得耳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脑袋头昏欲裂，他动了动眼睑，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醒了，醒了……医生。”靳晨的母亲郑慧雯立马惊喜的喊道。
靳晨意识开始慢慢的清醒。
曦月！
靳晨费力的想坐起来，被一旁的医生一齐按住，靳晨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嘶哑，“曦月……曦月呢？”
郑慧雯不忍看他，偏过头不说话。
刚刚开始一直被拦在门外怒吼的简隋月看到他醒来了，声音变得更加激烈。
“开门，开门！”门外的几个人费力的拦住他，简隋月跟那几个人厮打起来，但敌不寡众，被人按压在门口。
简隋月眼里要冒出血来，“靳晨，怎么死的人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阿！”
靳晨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僵住，下一秒像是疯了一般，奋力的拔了手上的针，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要爬起来。
“放开我！我要见曦月！”
郑慧雯看着儿子崩溃的样子，急得眼泪直掉，对着一旁不敢靠近的护士喊道，“你们快想办法阿，我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要你们好看。”
一旁怔愣的护士一下清醒过来，慌忙的拿过一根针管，朝激动的人一针扎了过去。
针管刚扎下去，靳晨折腾得更厉害，怒视着那个护士，眼神渗得慌，那个护士一下没扎准，慌忙抽了出来。
“我来。”一旁的郑慧雯抢过护士手里的针，声音悲痛的对着靳晨吼道，“儿子，顾曦月死了！你就算去找她也没有用了，她死了，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靳晨瞬间觉得身上所有的力量被抽走了一般，停止了挣扎，眼神呆滞的看着他的母亲，苍白的脸上是万念俱灰的神色。
郑慧雯乘机把针直直的扎了下去，靳晨还是那样的表情，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直直的望着医院的天花板，意识还是那么的清醒。
顾曦月……死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跟以前一样，她有什么苦衷，所以才编了一个这样的谎话来骗她。
简隋月看着房间里的情况，甩开那些人的钳制，厉声道，“放开我。”
那群人见他不再吵闹，松开了他。
简隋月转身离开的背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疲惫老人。
顾曦月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月不到，丈夫，女儿一下全都没了，李莉沧桑的像个六十岁的老妇人，葬礼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快到出事第二天就已经下葬完成了。
靳晨不仅连顾曦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就被烧成了一团灰，最后甚至连葬礼都没有赶到。
医院的人以为他再次醒来，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挣扎着要离开，但他没有。
靳晨再次醒来，原本冷漠的眼睛此时就像没有灵魂一样的空洞和冰冷，他不吵不闹，沉默不语的躺在病床上，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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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直盯着医院的天花板，一盯就是一个上午。
郑慧雯在一旁只会默默掉眼泪，比看着他崩溃大闹还要心疼。
“儿子，妈不拦着你了，你要去哪？妈陪着你去。”
靳晨还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郑慧雯抹了把眼泪，“儿子，曦月死了，你也要逼死妈妈吗？”
床上的人突的有了丝反应，否认道，“曦月没有死。她是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一直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靳天喝声道，“清醒点！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抛弃你妈还有严家大大小小吗？”
靳晨偏过头，神情淡漠的看着沙发上的人，“我没有你那么绝情。”
靳天严肃的脸上爆发出一股怒气，“你这么要死不活的躺着，人就会回来了吗？你照照镜子，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如果我是你，觉得她没死，我就会重振旗鼓地去找她，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躺着。”
郑慧雯匪夷所思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靳天不语抬腿走了出去，郑慧雯气得跟了出去，“你是不是也疯了，顾曦月已经死了。”
“不【创建和谐家园】一下他，让他有个支柱，你想看着他一直这个鬼样子吗？”靳天长叹了一口气。
郑慧雯听完同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病床上的靳晨，眼里恢复了一点光彩。
那天下午，靳晨拖着完全还没有康复的身体，让助理载着他去了被烧的李莉的公寓。
还只走到附近，远远的就能看建筑物中间的那一团黑点，足可见火烧得有多恶劣。
助理有些小心翼翼，“还过去吗？”
靳晨死死的盯着那团黑点，病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毛骨悚然的神色，紧握着拳头。
开口声音沙哑又隐忍，“回医院吧。”
他突然不敢上去了，他怕他看到了，心里唯一的那一点点希望就会被狠狠浇灭。
就像他此刻，完全不敢去顾曦月的墓前看一眼，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顾曦月的骨灰挖出来，看埋在那里面的人是不是她。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敢。他不敢知道答案。
他相信顾曦月一定没有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李莉出国前去探望了靳晨一次，那时候距离顾曦月下葬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靳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部分。
他比以前更冷漠了，甚至比他当时失明的时候还要不易近人。
他看到李莉，脸上才有了一丝动容。
李莉的脸色也并不比躺在病床的靳晨的脸色好到哪里去，她看着靳晨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
“靳晨，这件事阿姨也怪不了谁，也不会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曦月命薄福浅。她一时想不通才会这样……你不要太自责。”
靳晨偏过头，面部因为情绪波动抽搐了两下，没有说话。
“阿姨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了，出国了也就不打算回来了。”李莉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个是曦月那天回来手上拿着的，估计是想要你签字的。”
靳晨抬眸看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
“现在曦月……”李莉眼睛红了一圈，“阿姨也想拖累你的下半辈子，你就当放过自己……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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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晨这会儿是直直的看着李莉，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像是真挚，又像是探究，开口道，“阿姨，就算你们都说曦月死了，这份协议我永远都不会签，我下半辈子就是跟她绑在一起了。”
李莉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有些错愕，很快又消失，“你这又是何必呢？”
靳晨沉默了一会儿，目不转睛道，“阿姨，你如果看见曦月，就跟她说，我爱她，等她想通释然的那天，让她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她。”
李莉有些不淡定的站起来，声调提高了些，“靳晨，曦月她已经……去世了啊！”
靳晨低头，眼神望向了别处，“阿姨，你把这个放这里吧，我哪天签了会跟您说一声的。”
“真的？”李莉不确定的问了声。
靳晨眼神意义不明的看着她，“嗯。”
李莉像是松了一口气，“好，一定要跟阿姨说，那……阿姨走了，你好好保重身子。”
“好。”
靳晨压抑着心里的躁动，喉结上下鼓动。
李莉留下手里的的离婚协议，离开了。
在她身后，躺在病床上的靳晨，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顾曦月一定没有死，他一定要找到她。
靳晨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好像顾曦月的死对他没有任何打击一样，他还是一样的照常上班，签着几百万的大单。
李莉出国了，简隋月自从那天离开了医院，也再也没有来找过靳晨。
在靳晨眼里，所有的迹象都不正常。
他一边私底下不动声色的花大价钱，找了好几帮人找顾曦月的下落，派人盯着简隋月和李莉的动向。
另一边他去找了徐颖，那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徐颖自从那天被靳晨赶出了房间，就一直没有再出现在众人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