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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你别笑了,我会心动柏松南董西-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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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

      说来其实有些可笑和荒唐,这样的事情好像是只会发生在武侠小说里的恶俗桥段,但事实是真的发生在了他身上。

      3

      一段故事总是有始有末,有缘起,也有结局。

      要将这一段往事对董西娓娓道来时,不知为何,柏松南首先想起的,不是他和陈棋那些血雨腥风的纠缠,而是一段称得上有些温情的回忆。

      “我跟你说过,他是邻居家的小孩儿,那时候我家在龙阳水产市场卖鱼,前面卖鱼,卷帘门一拉,就是我和我爸住的地方。”

      董西静静听他说着,能够想象出来他以前的家是怎样一副模样。

      “陈棋家就在水产市场后面,和我家就隔着一条街,他家里是开茶馆的,生意还不错,勉强算个小康。”

      柏松南曾经有一次去过陈棋的家,那是与他家那个潮湿破败的屋子全然不同的光景。没有常年飘荡着的鱼腥味,电视机上覆着蕾丝遮尘罩,床头柜上插着带新鲜露水的栀子花,无一不透露出温馨,以及一种认真过日子的态度。陈棋的母亲是个很会持家的勤劳女人,算账很有一手,做饭也很好吃,柏松南的房间里经常飘来他家的饭菜香。

      那曾是柏松南少年时期最大的“折磨”之一,却也让当时的他心生向往与羡慕。

      柏松南的母亲已经过世很久,是被【创建和谐家园】上门催债时吓得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家里没了个女人,他和他父亲两个大老爷们儿,生活就不是在过日子了,只能说是勉强活着而已。

      按理说他和陈棋应该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家庭环境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有着十岁的年龄差。

      “他当时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又矮又瘦,还不到我胸口,偏偏不知道犯什么病,特喜欢黏着我。”

      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因为长得瘦小常被熊孩子欺负,不像柏松南长得高大又威猛,不笑的时候眉眼阴沉,俨然一个活阎王,还有着传说中世代家传的绝世刀法,路过巷子时,能把欺负陈棋的那一群人吓得作鸟兽散。

      幼年的陈棋眼眶包着热泪,自作多情地把柏松南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从此他便成了柏松南最为忠诚的小弟,甩也甩不开的跟屁虫,一年到头跟在柏松南身后。

      柏松南在他眼里,就是《蜡笔小新》里的动感超人,就是拳打怪兽的迪迦奥特曼,光辉而伟大。

      柏松南不明白小小男孩儿的执念,在威逼利诱也没能将他甩开之后,只得认命地接受现实,被迫接受了这位年龄最小的小弟。

      柏松南去网吧打游戏,陈棋就替他跑腿买水泡方便面,机子没钱了,陈棋就赶紧迈着小短腿去前台交钱。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董西问道。

      “后来……”

      柏松南抬起头望向低垂的夜空,月朗星稀,和十年前的那个冬夜一模一样。

      他的父亲柏光耀裹挟着一身的冷意大力推开他的房门,肩头眉梢还落了些许雪花,被屋子里的热气融化,凝成水珠顺着脸庞滑下,有些狼狈。

      柏光耀却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神色十分焦急和慌张,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语无伦次地对柏松南说:“儿子!快收拾东西!我们快走!”

      柏松南被他吓了一跳,摸不着头脑:“爸,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

      他还记得,当时的柏光耀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直到柏松南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柏光耀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简短地解释道:“催债的来了,我们要赶紧跑路。”

      柏松南当时并未多想,从小为了躲债而四处漂泊的日子他早就过惯了,从他搬来龙阳县的第一天,他就明白自己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柏光耀的催促声还在耳边绵绵不绝,而柏松南脑子里来来去去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我还没来得及向董西告白呢。

      床头还放着他为董西买的一小块草莓奶油蛋糕,他见董西吃过,她纤细的手指执着塑料小勺,挖一小块,秀气地放进嘴里,然后眼睛舒服地眯起来,看上去十分享受和餍足。

      柏松南就为了她这个表情,跑了龙阳县数十家甜品店,才买到这块草莓蛋糕。

      正忙着收拾行李的柏光耀见儿子还傻站着不动,大声喝道:“快点,发什么愣!”

      柏松南回过神来,脸上带了祈求神色:“爸,能不能等一下再走?给我一个小时……不,三十分钟就可以。”

      柏光耀想都没想地拒绝:“半秒都不行,赶紧给我收拾东西!”

      柏松南就这么赶鸭子上架般地被他父亲逼上了车,当时的他心绪混乱,如果他认真去看的话,就能发现,柏光耀眼底的惧怕和慌乱。

      那早已超过了被【创建和谐家园】堵门的严重性,一路上柏光耀精神高度紧张,东张西望,神经兮兮。

      有四个字正好能形容他当时的状态,那便是做贼心虚。

      那时的柏松南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好赌成性的父亲,在那个寒风凛冽的晚上,手上沾了再也洗不掉的鲜血。

      鲜血的主人正是陈棋的父亲,那是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天生好脾气,逢人就一张笑脸,热心爱帮助人。柏光耀旧习难改,找他借钱,理由是儿子要念书,他二话不说就拿出五千块。

      这五千块被柏光耀拿去打牌,一个晚上就输了个一干二净,薅羊毛要逮着一只羊薅,后来柏光耀又陆陆续续找陈父借了不少钱,累计起来有个小两万。两万块钱对于一个小县城的人家来说不是一笔小钱,正逢陈棋家里装修,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陈父便去催柏光耀还钱。

      柏光耀人生宗旨就是我凭本事借来的钱,为什么要还给你。两人争执拉扯之间,一个不小心,陈父被柏光耀推到了地上,头还好巧不巧磕到了路边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鲜血刹那间就汩汩地冒了出来,染红了路面。

      柏光耀是个酒囊饭袋,平时也就是赌赌钱,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当时险些就吓得尿了裤子,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跑出几米远时,似乎听见陈父在叫他。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脸色涨得青紫,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眼珠子都像要掉出来似的,陈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向他这边伸着手,宛如地狱里的一个恶鬼。

      柏光耀吓得头也不回地跑掉。

      世事难料,如果当时的柏光耀选择了回头,就会知道陈父脑后被磕出来的洞只是小伤,真正让陈父致命的,是娘胎里就带来的哮喘,而能救他命的药,就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只是他没能掏出来,因为向柏光耀求救呼喊的那个动作,已经耗光了他仅剩不多的力气。

      那个夜晚冷得出奇,等候了许久的雪花终于洋洋洒洒自夜幕中坠下,柏松南坐在副驾驶上,手中拿着一块草莓蛋糕。车子路过龙池中学,他像是大梦初醒,突然大声对他父亲说:“停车!”

      柏光耀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惯性将两人带得前倾,他还没来得及问儿子突然要停车干吗,柏松南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柏松南在夜色中开始奔跑起来,柏光耀看着他灵巧地翻过龙池中学的铁门,几个眨眼间,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他不由得低声叱骂道:“小兔崽子。”

      深夜的龙池中学连门卫都下了班,没人能看见那个在月光下奔跑的少年。月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像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辉,眼中的热泪还来不及滑落,就被寒风无情地卷进了风雪里,咸湿的泪水和着雪花一起坠落,消失于无形。

      他熟门熟路地跑到高三教学楼,推开一班一扇坏了的窗户,撑手跳进教室,径直找到了董西的座位,将怀中那块护着的草莓蛋糕放进了她的桌肚。

      蛋糕被他护得很好,一点都没被损坏,冬日极低的气温就是天然的冷藏柜,他不用担心蛋糕会变质。

      他抚摸了一下董西的桌子,仿若可以看见白天的董西就伏在这张桌上认真学习的模样。

      “我喜欢你,董西。”

      他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教室里悄然响起。

      第二天,人们发现,龙阳水产市场里少了一家鱼肆,那个长得俊杀鱼也利落的少年也失踪了,不过这不是什么新闻,因为人们的注意力,被另一桩大事所吸引。

      那便是那个老实巴交的茶馆老板,被人谋杀了,尸体就躺在马路边,被下了一夜的积雪所掩盖,挖出来时脸色青白,覆着一层冰雪,身子都僵硬了。

      并且最最离奇的是—他死不瞑目。

      4

      故事说到这里,柏松南已经平静下来,宛若一团死水,他的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董西开始后悔把他强行拉到那段难堪的过往里,她把他抱入怀中,低声哄劝道:“不说了。”

      柏松南却不肯停下来,继续说道:“我和我爸,在外面躲了五六年,直到他死前,他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那五六年,现在想起来,简直是过街老鼠般的日子。

      柏光耀精神开始变得不太正常,双手沾血的负疚感把他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一方面他害怕陈父化作厉鬼来朝他索命,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警察会顺藤摸瓜查到他,自己的余生会在监狱里度过。

      他怀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连亲生儿子也不敢告诉。每天门也不敢出,躲在阴暗潮湿的廉价出租房里,等着柏松南为他送一日三餐,稍大点的动静都会把他吓得够呛,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一截即将腐朽的木头。

      柏松南也被他逼得崩溃,他不许柏松南去正规厂子上班,因为害怕会用到身份证,露出蛛丝马迹。柏松南在他的胁迫下只能打些黑工,洗碗端盘子、洗车修车,所有不体面的活儿,没有柏松南没做过的,最最舒服的工作,也不过是在酒吧当了三个月的驻唱。

      这样的日子终于截止于柏光耀因癫痫发作而死亡的那一天,壹拾家独BY他是个何其自私的父亲,瞒了几年的秘密,何不干脆一起埋进黄土里。他偏偏一股脑儿全告诉了柏松南,连同他曾经经历过的愧疚、恐慌、负罪感一起压在了柏松南的脊梁上,压得柏松南再也直不起腰来。

      柏松南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接受现实,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补偿。

      躲躲藏藏这么久,其实他完全可以继续昧着良心生活,只是作为男人的担当与责任心,让他无法做到这么苟且和卑鄙。

      他再次回到了龙阳县,带着他这么多年攒下的积蓄,妄图去弥补他父亲欠下的债。

      茶馆依然在那里,只不过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人们又多多少少有些避讳,毕竟老板的死状实在太过不祥,因此茶馆不复当年的兴隆,门庭冷落,茶馆老板娘和陈棋孤儿寡母,没有进项,过得很是潦倒。

      柏松南进门不过片刻,就被赶了出来,带去的钱与礼品倒是被留在了里面,自己带出来的,只有一耳朵的哭号咒骂,以及女人指甲掐出来的满身伤痕。

      临走前,十四岁的陈棋盯着他,那眼神中包含着不符合年龄的恨意,让他胆寒。

      这之后,没了柏光耀的限制,柏松南浑身的本事才开始施展。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就是领导者,柏松南有着一种奇异的人格魅力,总让周边的人情不自禁地信服他,就算他学历不高,但那几年他的生意依然做得风生水起,而他赚的钱,大半进了陈家母子的口袋。

      不过他的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因为陈棋开始不断闯祸。

      陈棋成功地长成了一个标准的小流氓,打架滋事,无恶不作。柏松南焦头烂额地替他收拾烂摊子,他不仅没有丝毫感谢,还来搅黄柏松南的生意。

      没办法,谁叫他欠他的呢?

      而一个坏人,又凭什么活得幸福?

      陈棋屡次作乱,柏松南也不跟他计较,江山、童华顺和赵敏敏都急得团团转,劝柏松南不能继续这样了,否则这个臭小子要犯下大事。

      旁观者总是看得特别分明,在一年前的夏天,陈棋总算犯了一件大事—他拿着刀冲进了柏松南开的火锅店。

      十六七岁的少年,其实也没有胆子杀人,陈棋只是中二症发作,拿了刀子来吓吓柏松南。柏松南何等人物,自然吓不倒,倒是吓到了店里一位来吃火锅的孕妇。那位孕妇被陈棋吓得面如白纸,陈棋还觉得津津有味,凑近了去耍个刀花给她欣赏,他手法不太熟练,锋利的刀子险些从他手里掉下来,差点儿就垂直插入那位孕妇高高挺起的肚子里。

      一众员工都吓得愣在原地,是柏松南上前去抢陈棋的刀,争夺之间,柏松南的手心被刀刃划得鲜血直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最后,刀子冲柏松南心脏而来,惊愕之余,柏松南又看到了那双含着燎燎恨意的双眼。

      那一刻,柏松南竟然摸不准,陈棋究竟是真的想要扎进他的心脏,还是只是吓吓他。

      但不管陈棋的初衷如何,那把刀终究没能【创建和谐家园】柏松南的心脏,偏了些弧度,在他胸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道伤,原来是这么来的。”董西轻抚着他胸口。

      柏松南没有作声。

      董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抱着柏松南,他的手却一直没有回抱她,这放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多少次她靠近柏松南的怀里,他都是立刻用双手环绕住她,双臂紧得像一副镣铐。

      她松开柏松南,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柏松南看着她,瞳孔漆黑,神色悲戚。

      董西的心突然毫无章法地狂跳起来,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柏松南,你要做什么?”

      他和董西拉开点儿距离,犹豫了片刻,还是颤抖着双唇说道:“董西,我们……”

      “不要说!”

      “分手吧。”

      他终于决绝地说出了这句话。

      董西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你怕陈棋报复我?你小看我?这次我不是把他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不……不是……”柏松南不知道怎么跟董西说清楚,毕竟董西不是他,难以理解他看到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时所体验到的震撼。没有人比他更懂仇恨有着多么大的驱动力量,陈棋在急诊室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作假,毕竟陈棋最懂得,如何让他生不如死。

      那些话,柏松南光是想想,脊椎骨都沁着一股冷意。

      刀尖划过胸口的疼痛好像还刻在他的脑海里,如果那痛要让董西来承受,他觉得自己离疯掉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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