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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维来气:“你知道?”
董西漠然地看着她。
被人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男友的前女友绿就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诚如柏松南所说,她确实是个好面子的人,分手的真正原因也从未对贺维说起过,即使贺维问起,她也是一句含糊的“性格不合适”。
可谁知道她只是非常凑巧、偶然地来逛一次超市,就偏偏碰上前男友跟新任娇妻呢?娇妻皮球大的肚子,简直就是她头上那顶绿帽子的铁证。
贺维拔腿就要去找那对狗男女算账,被董西一把拦腰抱住。
贺维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撕了那狗男人!”
董西制住贺维,忽然耳畔一阵风吹过,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身后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传来。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她放开扣在贺维腰间的手,回头,看见柏松南揪着傅从理的衣领,然后就是一拳。
柏松南力气有多大董西很清楚,这一拳下去,长期站在手术台上疏于锻炼的傅从理很快就瘫坐在了地上,那位新任娇妻倒是没急着去扶傅从理,反而挺着肚子去捶打柏松南。
柏松南看都没看她,随她去打,只是狠狠盯着地上的傅从理,像是在说什么话。
董西过去时,柏松南那一句话正好说完,她没能听到,只得赶紧蹲下去看傅从理的伤势。
傅从理伤得有些重,嘴角出血了,还笑着对董西说:“这就是你找的新男朋友?董西,你不是吧,找这么个有暴力倾向的混子?”
董西抬眼危险地瞪了傅从理一眼:“嘴破了就少说点儿话。”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他说,“自己去医院吧,医药费找我助理报销。”
然后,董西转过身来准备去牵柏松南,柏松南却突然像触电似的甩开了她的手。
董西一愣,但很快,柏松南又来牵她的手。
董西抬头看他,见柏松南眼神里都是懊悔之意,还有点怕她生气的惴惴不安。
董西没来由地,突然也想给地上的傅从理来一拳。
傅从理的那位娇妻见他们要走,拔高了嗓子道:“你们不能走!”
柏松南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包含的狠意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他并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从小随父母奔波躲债,让他练就了一副冰冷的面皮和刀枪不入的眼神,坏人来了先让对方怵几分,意识到这小孩儿不好招惹。等到青春期时,他不凡的身高和不服软的性格总会招惹来许多麻烦,他惹不起也躲不起,只好见招拆招,就这样从街道胡同里打响了他龙阳大佬的名声。后来出社会闯荡,即使他手里拿着的是锅铲,腰上系的是围裙,也不意味着他柏松南就是一个好招惹的人。
因此,等大肚子女人反应过来时,董西一行人已经走出很远,而她的手心里,竟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回到家,柏松南将食材放到厨房,随后就再没出来过,干脆帮董母做起了火锅。
董母一开始还在担心柏松南一个大男人到底会不会做饭,可一看他拿刀的姿势就知道这是个熟手,再一尝他做的锅底,果断决定退位让贤,将厨房的控制权交给了他,自己则为他打打下手。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火锅就做好了,一群人围着餐桌坐下,锅底是鸳鸯锅,清汤是用来给不能吃辣的魏喂喂涮菜的。红油翻滚的辣锅里,香料味顺着空调的冷风钻进大家的鼻子,让众人食指大动。
赵敏敏身心舒畅:“哥,你这手艺真是丝毫没落下啊,不愧是开过火锅店的人。”
董母奇道:“嗯?小南还开过火锅店?”
赵敏敏最会讨长辈喜欢,立马热心地给董母科普:“是呀,阿姨,我哥之前开的那家火锅店可红火了呢,本来都准备开连锁了!”
“是吗?那怎么现在不做了?”
赵敏敏顿时像点了穴般闭嘴不言了。
董母还在等她的下文,柏松南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自然地接过话头:“后来出了点儿事,阿姨。”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董母也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惋惜地说了句“可惜了”。
柏松南笑了一下,手上拧开维他奶的瓶盖,顺手递给了董西。
一顿火锅吃完,大家都撑得肚子滚圆,躺在沙发上起不来,柏松南收拾了碗筷去厨房,马上被董母拦住。
“别别别,你别洗,让董西去。”
董西被董母赶进厨房,看着水槽里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正想挽起袖子,就听见柏松南轻笑了一声。
“出去吧,不用你洗。”
董西无意识地往客厅瞟了瞟,嘴上说道:“没关系,我来洗。”
柏松南抵住她的双肩将她往外推:“出去吧,你去阳台消消食,阿姨不会发现你没洗碗。”
董西出了厨房,董母正在客厅跟魏喂喂逗着玩,一老一小咯咯咯笑个不停。她趁机脚步一拐,悄无声息地去了阳台。
阳台上放着一张圆形玻璃桌和两张藤椅,是个供人小憩的好去处。此时临近黄昏,天气不再像正午那般燥热,晚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清爽怡人。
董西撑着栏杆欣赏了一下晚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推拉门发出的声响。
她心脏一抖,转过头一看,是赵敏敏,不由得松了口气。
赵敏敏拿着两瓶酸奶,用胳膊肘把门合上,然后转身递给董西一瓶,还俏皮地对她道:“学姐,快拿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魏喂喂那里抢过来的。”
董西接过,将吸管往酸奶杯里一插,吸了一口。
“谢谢啊。”
赵敏敏摆手:“我哥啊,不轻易下厨,一下厨,就撑得让人走不动道,所以饭后一定要来杯酸奶助消化。”
董西莞尔:“他做饭是很好吃。”
董西的侧脸融化在温暖的夕阳里,唇畔的微笑温柔又美好。
赵敏敏直觉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好似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见时疏离得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董西了,她已经变得亲切又好接近。
赵敏敏不禁问:“学姐,你现在幸福吗?”
“嗯?”董西有些没听清。
赵敏敏笑了笑:“反正我哥是挺幸福的,毕竟他暗恋了你十年,简直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啊,哈哈哈哈……”
她没能笑下去,因为她看见在橘色的夕阳里,董西的眼神懵懂又震惊。
赵敏敏顿时察觉到不妙,干巴巴道:“他不会……不会……没跟你说吧?”
董西眨也不眨地盯着赵敏敏的眼睛,表情严肃。
董西缓缓开口,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什么十年?”
3
等一切收拾完,又陪董母唠了会儿磕,夜幕就降临了。
大家都纷纷告辞,准备各回各家。柏松南和董西走之前,董母拉住了董西,柏松南有眼色地选择了在门外等待。
“你回来住,或者住回你原来的房子,违约金妈妈来付,女孩子要爱护自己,还没结婚不要住在男朋友家里。”董母拉着董西的手苦口婆心道。
董西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董母忽然想起柏松南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在董西出差去三亚的日子里,这个男人不厌其烦地来她家楼下找她,替她扛东西提菜篮,然后见缝插针地告诉她,董西这些年的好胜与委屈。
她真的是重男轻女吗?自己生下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她生下董是之后,自己婆婆才终于给了点儿好脸色,董西又是一个不爱哭的孩子,俗话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好像不经意之间,她真的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董是身上,忽略了董西。
作为一个母亲,她突然觉得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作为一个女人的艰难苦楚,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直是董西这份艰难的施予者。
董母叹了口气,收起一贯的刻薄与毒舌,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对不起,西儿。”
董西十分意外。
董母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去你爸家闹了,你以后要给他钱我也不管了。但有一个条件,要在你的能力范围内给。”
董西愣怔着点了点头。
“我不后悔当初和你爸离婚带走的是你,我本来要的就是你,只是你爸要董是,我又习惯了同他争,所以……”
董西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董母把她抱进怀里,双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没想到,你这孩子,一声不吭地误会了十年。”
董母又叹了口气,轻声说:“回来住吧,西儿。”
董西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走之前,董母拉着她的手,殷切嘱咐她:“小南是个好男人,比那个小傅要稳重,他眼神不飘,都落你身上,看得出是个实心眼儿的好孩子,你好好和人家在一起。”
董西点头应允。
柏松南开了车来,停车场稍微有些远,两人便在夜色中慢慢踱着步子。
“谢谢你。”董西突然说道。
“嗯?”
“我妈妈,你找过她吧?”
柏松南摸了摸后脑勺:“是,你会不会嫌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董西摇头,“我还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和我妈不知道还要置多久的气。”
柏松南皱了皱眉,犹豫几番,最终还是说道:“董西,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字,你……你别跟我这么见外。”
董西走上台阶,这样一来,她的视线可堪堪与柏松南齐平,她能毫无遮挡地直视他深邃如海洋的眼睛。
“好,不说‘谢’字,那这样……”
董西停顿了几秒,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究竟要不要说出口,或者,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说出口。
权衡几秒后,她问道:“柏松南,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那十年的故事?”
话音刚落,董西就紧盯着柏松南,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灯光下,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柏松南的唇色迅速消退,瞳孔微缩,满脸的讶异与惊惶无处可藏。
董西心想,看来是真的了。
难怪柏松南第一次和她见面就直呼她“董西”。
难怪他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得友好又亲切,一点也不像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难怪他能清楚地摸清她的喜好,知道她酒精过敏,知道她爱喝玻璃瓶的维他奶。
难怪一部旧手机里,输入法率先打出来的是“董西”,而不是“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赵敏敏的描述中,她是当年龙阳小巷里挽救贺维的飒爽女侠,而他是藏在暗处的路人甲。她从天而降,从此落在了他的心上。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暗恋人十年的傻瓜。
更傻的是,被暗恋的这个人,竟然连他的存在都不知晓。
董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现在明明是夏季,她却觉得那口气让肺部都带着股冷冽的凉意。
她认为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善言辞的老毛病,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卷土重来,把两个人都卷进了一个沉默又尴尬的境地。
柏松南舔了舔嘴唇,在心理学上,这是一个暗示焦躁的动作,他踌躇片刻,最后说道:“你……你别怕。我不会拿这个,逼你结婚或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