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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嫂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
盛暖吃力地起身，环顾了四周，问：“刚才我是怎么了？他怎么会来？”
张嫂眼里有泪光：“夫人你刚才真的好吓人啊，不光流血了，还昏迷不醒，你嘴里还一直念着少爷的名字，还好少爷肯来，不然我们都要乱成一团了。”
“哦。”
她点头，似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刚穿的那一身了。
“这衣服是……”
“是少爷帮你换的。”
“什么？”
顾霖城？
张嫂似看到了她眼里的疑惑，解释道：“夫人刚才浑身都是血，我们都吓坏了，也只有少爷胆子大。”
他帮自己换衣服？
这个念头让盛暖久久都无法回神过来。
他那样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去碰这些血污呢？
一定是不想要自己的血染在了房间里，毕竟这里以后可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爱巢。
盛暖低头，轻轻地抚摸了那件衣服，似是还留有他的余温。
出神了半天，她的手机响了。
“盛小姐，从美国来的温医生已经来了。”
她点头：“好，我马上到。”
盛暖精心打扮了一下，出发去了医院。
她踩着高跟，带着墨镜，化了一个完美的妆容，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名媛大小姐的模样，和已经患癌生命正在倒计时的病人无法联系在一起。
一到了医院，护士就带着她去了VIP病房。
里面医生正在等着她。
还没有等她开口，医生就已经劈头盖脸地骂她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时吃药？难道你不想要活了吗？”
“不，我想活。”
她淡淡地笑了，透着浓浓的无力感：“温陵，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温陵怒意一点点地退了下去，那张温柔的脸庞带着点点的惊讶。
“如果不是我的美国同僚把你的病情当做疑难杂症发给我看，我还不知道你已经……”
“人生无常啊。”盛暖随意一笑，可眼底却满是苦涩。
谁想要在这样大好的年纪患上这种病？
别人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了一起携手相伴带人，有了可爱的孩子，她却什么都没有。
温陵眼神微动，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暖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难受过。”
盛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事情，温陵都知道。
这些年也是他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不然她根本就撑不下去。
“所以我们的温大公子，美国第一医科圣手一定要治好我啊。”
面对她的笑容，温陵心里堵堵的，他叹气：“暖暖，你现在的病情真的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会恶化的。不如你跟着我回美国吧，那里有一个完整的医疗团队，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把你治好的。”
这一点盛暖一点也不怀疑。
温陵一直对她很好，包括他那点若有似无的爱慕，盛暖都明白。
很多次她都挑明了说，她心里只有一个顾霖城，容不下其他人了。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他苦涩地笑了：“所以暖暖你连暗恋的资格都要剥夺了吗？”
盛暖想起了她自己的遭遇，她之于顾霖城，何尝不是暗恋呢？
那种苦涩，卑微的，时时刻刻都想要被关注的心情，温陵何尝不是在饱尝着呢？
既然自己都无法得到，那至少不要让他难过了。
“温陵，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要离开这里。”盛暖淡淡地笑了，“这里是我的战场。”
温陵心中翻腾着什么，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暖暖，你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心里不是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执着？睁开眼睛吧，世界上不止他一个男人。更何况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还不清醒？”
这句话很多人都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盛暖哭了，也笑了。
“温陵，你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
不是她不想要放弃，而是不能啊。
已经是深爱的人，早就刻在了骨子里，难道要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第五章 孩子 孩子
温陵不再说话了，他深有感触。
感情这个东西太玄幻了，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飞蛾扑火。
盛暖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也在感慨。
如果她喜欢的是温陵那该有多好，他们两家门当户对，一个是医药世家，一个是豪门新贵，两家联姻该是多完美。
何况他们还从小认识，温陵对她一直都是爱慕有加。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她偏偏爱上了让她痛不欲生的顾霖城。
“我还能活多久？上次的医生告诉我只有半年时间了，我不相信他，我只相信你。”
温陵叹气：“我看过你的资料了，按照这样恶化的情况推算，的确只有半年时间。不过我会用我毕生的医术来救你的。”
她点头：“我相信。”
“只是接下去的治疗会很痛苦，也不知道你会不会……”
“我可以。”
只有活下去，那她才有机会。不论再大的痛苦她都可以。
温陵颔首：“好，那我带你去做一套全面检查吧，之后我会把治疗方案给你。”
盛暖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总在我的身边。”
温陵苦涩一笑，这笑容里饱含了太多太多。
“这个检查很全面，会很耗时，而且……很痛苦。”
盛暖点头：“放心，我忍得住。”
温陵有些不忍心，他转身过去和其余的几个医生说：“你们来吧。”
他很清楚接下去检查的过程会有多么难受，他不想要见到她痛苦不堪的样子，所以提前选择了离开。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她尖锐的叫声。
温陵紧闭着眼睛，不敢想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
每一秒都是煎熬。
盛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眼神空洞无比。
这是病人检查后的常态，他早就习以为常的，可换做了她，他却是那样难受。
偏偏她还撑着笑容：“真的有点痛。”
“暖暖，你何必……”
何必苦苦留在这里？
去美国，那里有更好的治疗，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啊。
盛暖的眼睛掠过了他，那双美丽灵动的眼睛似在海水中浸泡了般，湿哒哒的，带着一股子的倔强。
“温陵，下次治疗是在一个礼拜后对吧？”
温陵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是。”
“那好，那就下个礼拜再来。”
盛暖撑着一口气，慢吞吞地走出了医院。
在没有人的地方，她终于撑不住地倒下了。
倔强如她，真的不想要在人前露出怯弱的一面。
“小姐姐，你怎么了？”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过来了，关怀地问她。
“我没事。”她淡淡道。
“可是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啊，需要我帮你联系你的家人吗？你老公呢？”
她老公？
恐怕也现在正在陪着别人吧。
她抬头，见到了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从里面出来了。男人开怀地拉着女人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别这样，你像个二傻子一样。”
男人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第一次当爸爸嘛，激动啊。”
莫名的，盛暖的心口一阵阵地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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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会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对着卢芊芊百般温柔，无比期待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傻乎乎地笑着，想象着孩子是男是女，脾气是多一点像他还是像她？
“你是来产检的吗？你也怀了宝宝对不对？”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