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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怒之下把我送进了监狱，刚好给了她弄死我的机会，进去第一天，我就被狱霸打断了指骨，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每天生活在暴力和欺凌中……”
“再后来她的子宫在我体内引发严重排异，这才躲到了狱医那里，顺便摘除了子宫保住了性命。”
这段回忆起来满是鲜血淋漓，贺慕晟听着，整颗心仿佛被撕裂又撕裂。
余笙的语气沉寂，眸光黯淡，黯淡到几乎没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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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害她到这个地步……他要怎么办？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有没有人……
一切言语都难以描绘他此时的悔恨，他满心狼狈和惶恐不安。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贺慕晟哀哀地看着她：“我把余馨认成你，我全心全意对她，是因为我以为她是你。”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了两秒，然后红着眼圈，沙哑着嗓音哽咽道：“余笙，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会尽我所有弥补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第二十八章 他的奢求
原谅？
余笙抬头看着天花板，嘲讽一笑：
“以前，我巴望着你能看我一眼，你露出一个笑脸，我就能愉悦一整天，尽管你的笑脸并不是专门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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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破镜难圆的道理，他是不是不懂。
“别这样，求你……”
“贺慕晟，”余笙冷淡地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不，你还没有签字，那不算。”
贺慕晟几近哀求道：“让我弥补你好不好，我不奢求你什么，我不奢求……”
他把头埋在雪白的被子里，祈求能等到一声原谅。
然而余笙只是轻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更是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你自找的不是吗，你派人监视我，为了帮余馨拿到公司，甚至不惜去掘我的墓。”
否则无法解释这枚硬币为什么在此，那原本是她用来给自己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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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发现，原来她的冷淡，不是因为不够恨他。
相反，她恨极了。
恨地痛彻心扉，眼圈通红，恨到胸腔里满满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甚至将她整颗心都烧成了灰烬。
大约无数个夜晚，尤其是在牢狱里的夜晚，她忍受着浑身无处不有的剧痛，简直要恨死他。
但她累了。
她要恨他，报复他，他会全盘接受，倾尽所有去偿还，弥补一点就好过一点。
但她选择漠视。
比起咬牙切齿地宣泄，她选择了另一条相对轻巧的路。
他有满腔的爱意、亏欠和自我憎恶，然而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出口的话……它们会漫过山海，直至将他窒息溺毙。
这确实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即使是这样，他也愿意接受。
她身处水深火热，他也愿意滚过这种刀山火海，忍受切肤之痛。
“那你，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我晚点再来看你。”贺慕晟苦笑着起身，魂不守舍地走出病房。
他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对，很多。
……
“晟哥哥，晟哥哥求你了，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们，求求你……”余馨抱着贺慕晟的大腿大叫着。
她的手腕上拷着一副手铐，身后站了一排警员。
阮美云已经被押进车里，坐在座椅上至今没有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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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总，放心吧，非法移植他人器官、买通囚犯对他人生命安全造成威胁的，都会依【创建和谐家园】处，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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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晟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余馨猛地挣扎起来。
她的手臂无法张开，只能跪趴在地上死死拽着贺慕晟的裤腿，她挣扎地激烈，身下慢慢渗出血渍来，染红了浅白的裤子。
贺慕晟已经知道了那是她后遗症药物的副作用。
她和余笙互换子宫，但注定是无法相容的。
贺慕晟之前一直被她娇羞地一句“女孩子嘛，每个月难免的”给瞒了，现在再见这场面，顿时勾起他不堪的回忆来。
他曾几次满腔温情地提起小时候那个她救他的夜晚，却总是被她转移话题。
原来不是她害羞，而是这个狠毒的女人，用了手段强占他人的身份。
现在想来，初遇的种种，都充满了设计。
因为这个女人，他伤害了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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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又有两个人过来架住余馨，用力地把她从贺慕晟的腿上剥下来往车里送。
余馨尖叫着扒住车门：“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话还没说完，被身后人一把拉了进去。
哭喊声顿时被车门隔绝。
第二十九章 以爱之名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开口道。
余笙的眼珠缓缓转动，艰难地掀开眼帘，才发现浑身沉重异常，像是陷在泥沼里。
她想侧身坐起来，腹腔内的疼痛却惊地她倒抽一口冷气。
“嘘别着急，你睡得很不安稳，我给你注射了镇定剂、葡萄糖，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再说。”
余笙的注意力落在不远处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被迫换子宫后，她生理性地抗拒医生。
尤其是男医生。
“还记得我吗？我是之前那个狱医呀，现在，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了。”
魏然笑了笑：“贺总似乎查了你当时在监狱的事，于是雇我来照顾你。”
她记得他。
“我……”
余笙张了张嘴，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一句：“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很痛。
虽然平时身上也痛，但是很久没有痛到……浑身都被拆散架，像被掏空一般虚弱。
魏然给余笙倒了杯温水，帮她稍稍升起一点上身，Y.B独家整理将水杯喂到她嘴边，笑眯眯道：
“你的病么，之前是有点棘手，不过现在物资充足，治疗环境非常良好，你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即使是现代医学，恐怕也不能这么乐观吧。
余笙干涸嘶哑的声音，异常平静：“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恩……魏然沉默了两秒。
如果这个换肾手术没有做，她的生命确实已经进入了紧迫的倒计时。
半年？三个月？
甚至病情直转而下时，分分钟被死神往底下拖。
但是那位贺氏集团的贺先生，以她丈夫的名义，将自己的一颗健康肾脏换给了她，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她之所以醒来感觉这么累，是术中麻药的后遗症。
换了肾，再不计成本地用上世界顶尖的药物和设备，怎么着也是看得见些效果的。
她可知道，她左边这台血液净化解析仪简直天价，一天的费用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她身上用的检测监控系统，是国际重要领导人才会用的尖端产品。
她现在吃的任何一颗药丸，都是医疗组专门为她一人开发的，将副作用降到最低的尖端疗效药。
不过，身为丈夫的贺先生，似乎不愿让他的妻子知道自己的无私付出。
魏然看着余笙毫无生气的眼眸，忽然又想，丈夫身居高位妻子却饱受牢狱折磨，丈夫现在的做法，似乎怎么看都像——补偿？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魏然笑道。
“你虽然损耗比较严重，但还没到那么令人绝望的地步吧？而且寿命和心性也是有关联的，所以啊，放宽心，命还长呢。”
至于有多长，智者见智。
医者仁心，他从来只愿做给人希望的事。
“小姐，你醒啦。”
病房门口进来一个人，是拎着饭盒的刘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