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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慧歆点头：“是啊……我还以为你会恨她，你不是最恨利用你、对你虚情假意的女人了吗？哪晓得你还是不死心，非要找到她，和她当面对质……我当然不会让你有机会听她说清楚这一切……”
江初凡额角跳起一根青筋，整个人已经出离的愤怒：“你早就知道了如瑶在那家酒店当侍应生？”
“不是早知道，”聂慧歆笑得无关都几近变形，癫狂道，“江初凡，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她进酒店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主意，不然我怎么能让那个主管诬陷她，不然我怎么能让你以为，她简如瑶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那个什么余主管，就是我派去的，我就是要让简如瑶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江初凡捏紧了拳头。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杀死哪个女人的冲动。
他极力克制着，才没把手里寒光闪烁的牛排刀送进聂慧歆的喉咙。
第二十章
而聂慧歆还在继续喋喋不休：“江初凡，你知道得未免也太迟了……现在简如瑶她人都已经死了，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即便你已经知道是我害死她的，到头来还不是要和我聂家联姻吗？不然金融危机来了，你江家就等着破产吧！”
在聂慧歆得意洋洋的眼神里，江初凡站起身，冷冷朝门外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几个身穿警服的JC推门而入：“聂慧歆女士，你涉嫌商业诈骗和谋杀，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聂慧歆呆呆地愣在原地。
她以为在江初凡这种人眼里，利益才最重要。
一旦不能顺利联姻，面对即将来临的金融危机，聂、江两家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可江初凡居然为了区区一个简如瑶，甘愿放弃到手的利益，冒着让江氏破产的风险也要把自己关进牢里！
“你以为，我会娶你这种女人？”江初凡眸光森然，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什么同父异母的妹妹，什么聂家小姐……在我眼里，你连给如瑶提鞋都不配！”
“呵，说我给她提鞋都不配？那你呢，你这么蠢，这么固执，这么负心，和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正是绝配吗……”聂慧歆声嘶力竭地吼着。
不等江初凡说话，她就又吼道：“实话告诉你吧，简如瑶死之前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呢……我亲口告诉她，那个野种是你叫医生流掉的，哈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她居然还真就信了呢，她一点也没怀疑你的绝情……江初凡，早在你舍不得让医生拿掉那个野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对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死心！”
“你说什么？”江初凡大步上前，心里恨得滴血。
如瑶居然以为孩子已经没有了，还以为是他指使医生干的？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如瑶当初又是怀着怎样的心痛离开这个人世的？
这一刻，江初凡简直恨不得把聂慧歆活活撕了，然而几个警察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江先生，别冲动……”
“为什么，”江初凡咬牙切齿地盯着聂慧歆，俨然她已是个死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如瑶！”
“为什么？简如瑶那个【创建和谐家园】也问过我为什么的……”聂慧歆笑得张狂，“当然是因为她挡着我的路了！有她在，我不仅聂家大小姐的位子坐不安稳，就连你这个未婚夫也随时可能被她抢走，我怎么可能让她活？”
第二十一章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笑得更厉害了：“不，不对……江初凡，其实我一开始没想杀了简如瑶的，你信吗，我并没打算要她的命的，我还没疯到那个地步呢……是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是你一直对她余情未了，逼着我只能让她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对她死心！”
“你这个疯子！”江初凡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歇斯底里的愤怒过后是深深的绝望。
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如瑶……
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把如瑶牵扯进来，不该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有对如瑶下手的机会……
几个警察牢牢抓住江初凡，这才没让他做出失控的事。
另外两个警察，很快就把聂慧歆拖进了警车。
【言鱼鱼】
坐进车里时，聂慧歆还在癫狂地大叫：“我还没说完呢，她以为她那个病蔫蔫的妈也已经死了，她以为自己没能见到那个老女人最后一面……哈哈哈哈，江初凡，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很想弄死我？可惜啊，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聂慧歆，等你被处以【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我会去行刑室亲眼看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江初凡额角青筋直跳。
“江先生，作为报案人，麻烦你抽空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一名警察上前道。
江初凡捏紧了拳，胸膛起伏，片刻之后才冷冷点头。
警车很快就开走了，桌上的牛排被切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一如江初凡的心。
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心里是难以言说的悔恨。
是，自己很蠢，很固执，彻彻底底辜负了如瑶……
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那个每晚都要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离开他的女孩，那个让他痛苦又甜蜜的女孩，那个注定让他悔恨一生的女孩……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她的气味，淡淡的，那么的舒心，那么的让他着迷。
仿佛她还站在眼前，仿佛她眼里正弥漫着泪，哪怕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依旧舍不得说一句她恨他……
可她应该恨的，应该恨这样愚蠢而不自知的他，这样被人迷惑还固执己见的他，这样伤她至深，让她冷冰冰、孤零零死去的他……
江初凡走近浴室，打开淋浴。
深秋的夜已经带上了初冬的寒冷，毫无温度的水珠，雨点一般砸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肩头……
在这片冰冷的窒息里，他似乎感受到了简如瑶临死前的那种绝望。
可是不够，还远远不够……
第二十二章
他大步走进室内游泳池，把自己深深沉入了池底。
浅蓝色的水一瞬间淹没了他，在一片冰寒凉里，他似乎触到了简如瑶的一抹温度。
他恍惚看到她海藻般长发，轻轻从自己的指尖飘过，那抹柔软几乎令他掉下泪来。
“如瑶……”
她用一个浅浅的笑容回应，柔弱无骨的手一下下抚摸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就这么深情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如同三年里每一个在沙发上等待他的夜晚那样……
那无数个夜晚，她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愿一个人回床上睡，只愿意在客厅傻傻等着他回来，等着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她的手总是那么的冷，他每次都要暖很久，才能让她暖和过来。
那小小的身躯，曾花瓣一般紧贴在他胸口，长发曾在他身上缠绕，温软的唇曾吻过他的嘴角，那温热的呼吸曾喷洒在他胸前，总惹得他忍不住要低头轻吻她的头顶，和她晶莹剔透的耳垂……
他记得她高兴时眼睛弯弯的模样……
记得她难过时红了鼻尖的样子……
也记得她的眼泪曾落在自己的手掌，晶莹剔透得叫人心碎……
那一刻，她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可是回不去了，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如瑶，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也好，不要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如瑶，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他在水中喃喃。
而她不语，那笑容渐渐在他眼里变得透明。
“如瑶，如瑶……”
他发疯似的上前，想要抱住她削瘦的身体。
抱到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水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江初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瑶，如瑶在哪里？”他坐起身下意识环顾四周。
“少爷，您总算是醒了……”一旁的恒叔见他睁开了眼睛，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他发现少爷的时候，少爷正沉在冰冷的游泳池底。
要不是他到得及时，少爷恐怕就不会是在医院，而会是在殡仪馆里了。
“少爷，您忘了吗，简小姐已经走了……简小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一定不希望您在这世上活得这么痛苦，您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恒叔哀恸地劝道。
江初凡是江家的私生子，要不是江家的原配夫人不能生育，连试管婴儿都做不成，江家也不会让他这个私生子接手家业。
从小到大，他没在那个家感受过一星半点的温暖，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就是恒叔这个管家。
第二十三章
恒叔对简如瑶很是照顾，他看得出少爷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可惜少爷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到头来就这么在误会中彻底错过了。
“哎……”恒叔重重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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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少爷没有被那聂慧歆的蒙骗，如果简小姐现在还活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少爷不会差点把自己淹死，不会这么憔悴地躺在病床上……
他从没见少爷这样失魂落魄过，距简小姐的葬礼不过短短两天而已，少爷居然好像已经老了十岁不止……
恒叔看向江初凡的眼神，满是担忧。
而江初凡被他这一番话，彻彻底底地点醒了——哪怕以为自己彻底辜负了如瑶，哪怕如瑶以为孩子已经被自己叫人拿掉……可在最后关头，她还是紧紧攥住了胸前的项链。
她也许恨过自己，但那爱一定比恨更深！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混混沌沌地活着，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事要替她完成！
“恒叔，马上给我办理出院，我要去见一个人。”
……
江初凡要见的那个人，正躺在医院里，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道。
那是简如瑶的母亲，简兰忻。
“江少，这两天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最好尽快让她的女儿过来一趟。”病房外，医生朝江初凡说道。
江初凡心里又是一痛。
他很清楚，如瑶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间病房里。
进了病房，护士把氧气罩拿下，简兰忻才勉强能发出声音：“你……你就是瑶瑶说过的江先生吧，这几年谢谢你资助瑶瑶念书，帮忙照顾瑶瑶，是我这个当妈的拖累了她，不然……不然她本可以有大好的前途，不必留在睿城陪着我吃苦……”
她一直以为江初凡只是女儿的资助人，简如瑶担心母亲会看出自己和江初凡之间的关系，所以从没带江初凡来过这里。
说到最后，简兰忻忍不住哽咽起来。
当年简如瑶曾考上首都大学，本可以去向往的首都大学，读最喜欢的专业，可因为目前自己这个当妈的身体吃不消，更付不起那昂贵的学费，所以她才不得不打消了去外地念书的念头，留在了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