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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为自己曾经对向暖的种种羞辱，在找借口，一个让他稍微舒服一点的借口。
“无需证明！孩子不是在你手上吗？
从头到尾，你就没质疑过，也没做过DNA鉴定？”
“她在酒店上班……”顾念杉喃喃道。
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他的质疑是那么的不坚定，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彻底崩塌了！
秦向东已经气的，想要亲手揍死眼前这个家伙！
“许梦洁堵住了一切可能让向暖活的好的路。
什么捐款潜逃，那都是许梦洁的鬼话！
向暖从来没有从你那拿过一分钱！
任何一家企业，不敢接收向暖。
我帮她把病治好之后，她说什么也不想麻烦我，拒绝我一切的资助。”
“她只能打黑工，做最粗糙的服务行业，在酒店做清洁员。
你没注意过她的手吧，粗糙地像个干苦力的。
后来，她因为过度操劳，病情又复发了，也就是在那家酒店里，你一眼认出了她……”
“你怎么对她的？头一晚上，你就把她给……后来你给了她多少难堪？
你甚至把孩子作为威胁她的一切筹码！你明知道向暖为了孩子，差点被你逼疯了！”
“一个顾念杉，就够向暖受的了。
要说你们怎么是夫妻呢，许梦洁背地里干过哪些勾当，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一切的一切，无数个碎片，拼成的真相，让顾念杉沉默了。
心仿佛被人戳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
“她背着你化疗，头发都快要落光了。
都这样了，这个傻子还在尽心尽力地为你准备婚礼，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如果说她是【创建和谐家园】，她怎么放心地下孩子，又是谁，让她绝望至此！”
“化疗……她得了病为什么不和我说？”
第十七章：失态
顾念杉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一切的真相，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和你说？和你说有用吗？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新欢，向暖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
就算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没治了，还是忍着不想耽误你。”
“你所做的，一直都是雪上加霜，她身体本来就摇摇欲坠了。
你还不做措施，让她怀孕！”
“向暖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本身时日就不多了。
长期吃药加上化疗，这个孩子，能要吗？
你除了诋毁她，羞辱她，从未体谅过她！”
一番质疑，顾念杉的世界轰然崩塌，之前秦向东跟他对峙过几次，就意有所指。
他却固执己见，完全不听他的弦外之音。
当着向暖的面，他对许梦洁百般呵护。
难以想象，那时候的向暖是多么的绝望。
在顾念杉想过的，对向暖的一百种折磨里，从来没有一种结局，叫做死亡。
“向暖在哪里！告诉我，现在她在哪里！”
顾念杉像疯了一样，不停地逼问着秦向东。
闻言，秦向东眼里写满了落寞，他苦笑着，像是在嘲笑顾念杉，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秦向东放进口袋的手按了一下，很快便触动了机关，一道暗门之下，视线内，缓缓出现了一具水晶棺。
顾念杉冲了过去，手扶在了水晶棺上，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被海水泡发，面目全非的人！
这是一间密室，一走进去，里面的温度是那么低，只有低温和冰块，才能保护好尸体。
顾念杉脑中的一根弦，就这么绷断了。
直觉告诉他，里面躺着的人是向暖，无论是隐约的五官，还是穿着打扮，都是向暖的模样！
“这是尸检报告，为了保证向暖最后的体面，我没同意解剖。
报告显示，尸体生前患有肝癌，还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与向暖的DNA比对上了。”
秦向东递过来的尸检报告，顾念杉没有看，他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
他一直以为是向暖背叛他，殊不知，一直默默奉献的，从来就是向暖！
眼眶瞬间就湿润了，顾念杉的手抚摸着尸体，张大嘴巴，无声地哭着。
“向暖！这是你用死，给我此生最大的报复，是不是？
这么多事，为什么你宁愿藏着掖着，也不告诉我？你让我接下来，该怎么活！”
秦向东看着一脸痛苦的顾念杉，他整个人都快趴在了棺木上。
手指在不停颤抖，哭的毫无形象，像个痛失一切的孩子。
“就算生命最后一刻，向暖都没想着麻烦你。
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总怕麻烦人。
她曾经拜托过我，要瞒你一辈子，永远不告诉你真相，她怕你伤心难过……”
“呵呵……可是我偏要说，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你。
为什么让向暖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还能活的好好的？
顾念杉，我要你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顾念杉背痛不已，眼睛通红，他又何曾忘记过向暖，他只是忘不了她给的背叛！
他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不能不说是自私在作祟！
向暖死了，他还有什么余生？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人间炼狱！
这是秦向东和顾念杉打交道以来，第一次见他是这么失态，如果这也是他在演戏，那他的演技未免太出众了。
“向暖的尸体，我要带回去。”
许久，顾念杉恋恋不舍地看着水晶棺中的向暖。
抬起头来，眼中一片通红，连站立都有些力不从心。
第十八章：一封遗书
“带走？顾念杉，你以为我秦向东能随便任你搓圆捏扁？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秦氏！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向暖带走？况且这也是向暖的遗愿！”
“活着，她不能活成自己，死了，你还要让她的灵魂不得安宁？”
顾念杉的表情有那么几秒怔住了，他几次张了嘴巴又闭上了，终于，他开口了。
“遗愿？什么遗愿？”
秦向东珍重地递出一张信纸。
“这是向暖给我寄的信件，你给我睁大眼看清楚了！
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完成向暖的遗愿……”
还有，就是他要看看顾念杉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的痛苦！
所有事情皆有因果轮回，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顾念杉想都没想，抢过了那张信纸，纸上那娟秀的字迹，无疑是向暖的。
——向东，见字如面。一直以来，麻烦你的太多。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可以托付我的临终遗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朋友，别哭好吗？
死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五年，没有哪个时期，像最近一样，那么难熬。
身体的疼痛加上感情的折磨，让我越来越力不从心。
我也知道，你看在眼里，为我担心。
念杉和许梦洁结婚了，许梦洁虽然心狠手辣，但至少对念杉是真心实意的，这我放心。
我唯一不放心的是昊昊，向东，如果你有能力，一定要救出昊昊。
我怕许梦洁不会按照计划放了孩子，这孩子命苦，我没给他一副好身体。
还因为我受连累。救出孩子之后，麻烦给我烧点纸，我泉下有知一定会知道的。
我也存了一些钱，大概有五万了，很惭愧，这五万多半是你给的。
这几年我也没攒下什么钱，钱你就留给昊昊吧。
我租的房子，麻烦帮我退了，别告诉房东我去世的消息，我怕会影响他的心情。
想想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胜在酸甜苦辣我都尝了。
我的骨灰，你就帮我撒在海里吧，也符合我自由散漫的性子。
不要让念杉知道我死了，这辈子，我爱够了，但愿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他。
向东，原谅我此生不能回应你的热情，你那么好，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