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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秒，向暖哭着抓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向顾念杉砸去……
对方偏偏不躲，遥控器尖锐的一角砰地一声。
砸在了他的前额，又啪地摔在了地上。
向暖听到自己剧烈地呼吸声，揪住胸口，她心中又气又疼又委屈，“干嘛不躲？”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顾念杉，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这五年，我一个人怎么过来的！
一边抗癌，一边养活孩子，我付出了多少，是你根本衡量不了的！”
“你现在每天非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你认个错，表现好一点，我的罪就白受了？
你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后悔，后悔自己爱上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
“昊昊……还那么小，顾念杉，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差点酿成大错！”
向暖冲顾念杉吼完这一切，情绪激动极了，要是昊昊出事，那人伦悲剧将如何收场！
所有的无助彷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顾念杉一句话都没说，他越是这个态度，向暖越气。
若是没有昊昊这个牵挂，大不了，她躲起来，永远不让他发现。
但哪怕是人之将死，她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到死，都要被顾念杉牵制！
“你滚吧！我现在实在跟你现在无话可说。
我只希望你把昊昊留给我，就算我死，孩子的抚养权我也不会留给你！
你对我们母子做了那么多事，你也没脸让他叫你爸！”
向暖的恨意包含在每句话每个字里！
顾念杉以为自己留下来，会成为向暖抗癌路上的有力支撑。
是他太自负了，他给向暖的痛太过沉重，以至于他每每出现，都会让向暖情绪剧烈波动。
顾念杉什么都没说，他就这么深深地看了一眼向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室内向暖崩溃大哭，室外顾念杉靠着墙壁，身体缓缓地跌坐在地上，任由这痛席卷全身。
第三十四章：血脉相连
这一晚，向暖没睡好，睡梦中老是出现年轻时候的事。
那时候的恋情，那时候的小美好。
她现在也不老，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经受了几次病痛折磨。
恍然觉得，心态已经如一位老人了。
病房门被推开，向暖的心微微一动，还是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没好气地道。
“不是让你别过来，你怎么又……”
“小暖！”这声音的主人是……
“向东！”向暖的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就看到秦向东欣喜地大步走过来。
可是几秒后，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小暖，你又瘦了。你担心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听医生的话，再等一天？
你知道你走了，我找了你多久？”秦向东担心地道。
向暖咬了咬唇，想说声对不起，可是喉咙堵住了，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秦向东见她这样，急了。
“是顾念杉？他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小暖，这个人秉性素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他禁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向暖垂下头，整理情绪，昂起头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再说，我这病，国外的医生也束手无措，也就是续命而已。
死我都不怕，我还怕顾念杉吗？你放心，他……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也顾及不到我。”
“小暖，我不许你这么说！”秦向东坐在床头，低头看着向暖。
向暖又瘦了，与以前的靓丽比，现在的她精神倦怠，这张小脸上简直没有一点血色。
“说说也无妨。那些晦气的话不说，我就不死了吗？”向暖无所谓地笑了笑。
秦向东知道，这是向暖假装的坚强，一个正常人，对生都是充满渴望的！
“我跟顾念杉联系了，下午把昊昊送过来，你们母子也好团聚，对你的病情也有帮助。”
向暖点点头，提到儿子，她的眼泪又来了。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要不是她，儿子怎么会被牵连。
这东躲【创建和谐家园】的几年，昊昊跟着被迫搬家就有好几次，孩子越懂事，她越是愧疚。
下午，两点，向暖起床，花了不少时间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她不想让孩子过早面对死亡。
门被推开一个缝，秦向东小心翼翼地抱着昊昊走进病房，轻轻地放在病床上。
“妈妈！昊昊好想你！”顾瑾昊伸出胳膊，抱住向暖的颈子不放，不停地吻着她的脸。
看孩子身上绑满了绷带，向暖心疼极了，双手捧着儿子的脸，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妈妈，你别哭了，昊昊不疼，医生叔叔说了，我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顾瑾昊安慰道。
“可是……妈妈。你是不是也不舒服，为什么会住在医院里？”
向暖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妈妈只是感冒了，不信你问向东叔叔，他不会骗你的。”
顾瑾昊懵懂地看向秦向东，“秦叔叔，真的是这样吗？”
百般滋味齐上心头，秦向东努力地笑出来，温和地点了点头，心却跌入谷底。
顾瑾昊笑道：“太好了，妈妈，昊昊好了之后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阳光洒在病房内，秦向东看着向暖和孩子紧紧相拥，自觉地退出了病房，这是只属于这对母子久违的时刻。
秦向东心情沉重地走向向暖的主治医生诊疗室。
推开门，他差点和一个身量相当的男人迎头相撞。
男人眼睛通红，似是很久没有休息好，表情更是骇然。
仿佛没人上前扶一把，下一秒他就要无力跌倒。
“现在知道关心来了，早干什么去了！”秦向东没好气地道。
顾念杉的喉咙一动，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医生说，向暖还剩不到三个月……”
双手捂住脸，男人就这么无声地张大嘴巴。
眼泪顺着冒着青筋的手缝里滑落，滚烫的……
第三十五章：别忍着
秦向东的目光落寞地看着痛哭的顾念杉，他这才发现。
这个男人才二十多岁，头上却有这么多白发。
是为了向暖吗？他活该！要不是他，向暖的生命本不该这么短暂！
顾念杉是自负的，对待感情，他更是愚蠢的！
向暖的癌症转移了，化疗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医生除了摇头，无法进一步治疗。
“你那时候的嚣张气焰哪去了？你终于也有后悔的这一天了？晚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顾念杉，你别自欺欺人了，你这种人，极度自私！就算向暖死了……”
“你顶多会伤心一阵子，之后生活还是该怎么来怎么来。
收起你的假慈悲吧！你也看到了，向暖对你有多抵触。
你想让她过的开心点，就别杵在她面前！”
秦向东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对向暖有多心疼，对顾念杉就有多痛恨！
他把上天对向暖的不公，全都发泄在了顾念杉身上。
可这远远不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这三个人，命运捉弄的三个人，此刻最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巨大的痛裹着绝望，快要把每个人逼疯。
此刻，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都没有了青春的活力。
有着的只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奈。
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寸步难行，但再有钱，对于绝症，也是无可奈何！
有钱人，无非是活的久一点。
当晚，向暖一个人在病房，痛苦地蜷缩着，腹部疼痛难忍，那是一种叫不出声来的疼。
时间是那么难熬，窗外的风将窗帘吹得飘动着，向暖疼地直吸气。
很快，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尽管秦向东跟她说，从医生那边了解的情况来看，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但她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癌症一定扩散了。
否则，这痛怎么没完没了！
“啊……”一阵剧痛传来，向暖忍不住轻声叫了一下，手摸索着，想开灯。
可越害怕，越是摸不到开关，只能任由这黑夜笼罩。
“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迅速赶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
向暖害怕地吸气叫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