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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琛对他的来到感到很意外，听到佣人禀报后，就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说：“听说傅少前段时间受了重伤，现在应该还没痊愈吧？怎么就大驾光临来我这儿？”
傅慎行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却一点都不弱势，沉声一斥：“时琛，你少装蒜！把白素素给我交出来！”
时琛挑了挑眉：“傅少住院住傻了吗？素素不是已经被你送进监狱？你想找她就去监狱，怎么来我这里要人？”
“白素素前几天被人从监狱里带走，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他才不信！
时琛耸耸肩：“确实不是我。”
“我不信！”
时琛哂笑：“不信就不信，我时琛也没有义务向你交代。傅少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慢走不送。”
说完他就要转身上楼，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傅慎行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呼吸急促，声音越发低沉：“时琛，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你最好把人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时琛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眼底逐渐变得冰寒。
“还给你？原来你还承认素素是你的人啊，可你不是怀疑她背叛你吗？你不是把她害得家破人亡吗？你不是把她送进监狱吗？既然如此，她是死是活对你来说重要吗？”
傅慎行的呼吸一滞，但他仍道：“只要我们还没离婚，她白素素就算死，也是我傅慎行的鬼！”
说到底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罢了，根本不是真的关心白素素！
时琛一把甩开他的手：“总之我一句话，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就算把我这里翻个底朝天，也没白素素半点踪迹！”
傅慎行冷笑：“你是想跟我赌，傅家和白家谁更有本事藏住一个人么？”
时琛脸上浮现出怒气，然后又变为冷笑：“威胁这种把戏，我三岁的时候就不玩了，不过我很好奇，傅少怎么突然那么着急要找素素？你之前不是厌恶她，恨不得她死吗？”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多嘴！
时琛不气反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现她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发现你有很多事情误会她，所以你想找到她，跟她道歉？”
傅慎行别开头，侧脸的弧度又冷又硬：“我从没有哪里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你对不起她的地方多的是，要我现在就一件件告诉你么？”时琛本不想跟他多说这些话，但他这个死不悔改的样子，到底是激怒了他，他蓦然动手，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傅少，傅慎行，你被林静怡和你母亲骗了！”
“你跟素素在一起，是你先追求她，也是你先向她求婚，她是受了你的诱哄才跟你在一起！”
被骗了，是他追求，是他求婚……这些颠覆他认知的词语一一出现，傅慎行眼神纷乱，本能地否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说你喜欢的人是林静怡你就相信，我说你喜欢白素素你为什么不信？”时琛可笑地看着他。
傅慎行的理智告诉他，时琛的话不可信，可心却开始慌张起来，他也说上来是为什么。
他急于给自己找一颗定心丸，想都没想就说：“他们说我喜欢林静怡不是空口无凭，她们给我看过我跟林静怡的东西，证明我们有过感情。”
“你跟林静怡从小在一起长大，有一点什么回忆不是正常的吗？你和素素相识相爱都是在旅途上，他们就是仗着素素没有证人可以证明你们的感情，才敢编造这样的弥天大谎！”
20
傅慎行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惨白得像一张纸。
其实这些话白素素也对他说过很多次，可他没有一次相信，只觉得那都是她编造的谎言，可是现在时琛说，他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难道……他真的错了？真的误会白素素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段时间以来对白素素的所作所为……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时琛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嘲讽的弧度更深：“说起证据，我这里到是有素素的证据。”
他拿出手机，翻找了一遍，然后直接将手机丢给他：“这些照片，是你们在旅途上拍的，你自己看看，照片里的你到底爱不爱素素。”
傅慎行接住手机，滑动屏幕看着那些照片，越看下去，手越忍不住颤抖。
那是他和白素素在各个景点的合照，有在雪山的，风雪很大，他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将她小小的身体纳进衣服里，两人相视而笑……
有在草原上的，放眼看去风吹草低见牛羊，他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脸上都是惬意……
还有在海上的，他们在滔天海浪里热情拥吻，甜蜜得让人羡慕……
这些照片都那么自然真切，不会是假的，也不会是虚情假意，他和白素素，是真心相爱才能拍出这样的照片。
傅慎行闭上眼睛，手机落在了地毯上。
时琛淡淡道：“这些照片素素本来也有一份，但是被你母亲找黑客删掉了，这几张是当初素素发给我的。”
“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说这场婚姻是白素素设计他而得来的吗？
不是说他爱的人是林静怡吗？
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颠覆了？
傅慎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本以为把她交给你，你会真心爱她疼她，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她，早知道我就不把她让给你了！”
时琛说到最后，都压不住火气，险些就要冲上去揍这个男人一拳。
傅慎行茫然而惶然地摇头：“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他不敢接受这样的真相，如果接受了，那之前的一切都算什么？
“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伪造的是不是？这些都是你编造的是不是？我根本不爱白素素是不是？”傅慎行冲上前抓住时琛的衣领，像一头困兽似的嘶吼着。
时琛笑了：“现在说这些可不可能的话有什么用？素素已经死了，就算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也挽回不了她。”
尚未接受一个惊雷，就又一个惊雷砸在他的心头。
傅慎行嘴唇蠕动，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有你那位本事高超的母亲，还有你狠毒心肠的爱慕者，她们两人联手要杀一个在监狱里的素素，很难吗？”
时琛用力甩开他的手，紧紧咬牙，像是在压住自己的脾气，可终究是没能控制住，他抬起手重重一拳打在傅慎行的脸上：“是你害死素素！”
傅慎行被这一拳打得摔在地上，跟着他一起来的手下连忙上前扶他。
傅慎行无暇顾及自己的伤，他逼问着时琛：“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时琛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的确是想把她从监狱里救出来，但是我去到监狱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她的遗体我已经秘密下葬，就在近郊陵园，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去到她的墓前，亲口跟她道歉。”
死了……
死了……
白素素，死了……
傅慎行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会的，她怎么会死？绝不可能！一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他胸口的伤早就裂开了，血把他的病号服都染红了，他想站起来抓住时琛，可却已经没有力气，只能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嘶吼。
时琛重重一把推开他：“我也想把她藏起来，傅慎行，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没有死，可是你毁了她，你害死了她！她是死在你手里！”
傅慎行一下子没了言语。
是他，是他害死白素素。
是啊，就是他把白素素逼到跟他同归于尽的份上，就是他害死白素素。
手下将他扶了起来，傅慎行没有浑浑噩噩地走出时家，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失魂落魄的。
傅慎行刚走出时家大门，猝不及防便吐出一口血，手下大惊：“少爷！”
傅慎行站不稳地踉跄两步，旋即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两个手下连忙将他架起来，喊道，“快，去医院！”
21
二楼窗户前的两人，目睹了这一幕，时琛道：“他吐血了，看来伤得不轻。”
另一个人语气毫无波澜地回：“他伤得再重，也比不上我家的三条人命。”
顿了顿，她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加上我是四条，我全家都是死在他的手里。”
时琛一时无言，那人看了他一眼，道：“你其实不用跟他说那么多。”
“总该让他知道，他有多对不起你。”时琛转而又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人从窗户前转身，远离了逆光处，面容也逐渐清晰，正是‘死去’的白素素。
“我捅了他一刀，他没有死，是他命大，傅夫人找人在监狱里弄死我，我没有死，也是我命大，既然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再多的恩怨我也不想追究了。时琛，我想离开榕城，到一个他找不到的我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斗不过傅家，报仇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也不想再跟傅慎行有任何牵扯，当初捅他那一刀之前，她就想好一切恩怨在这一刀里一起勾销，他没死既然是天意，她何必跟天过不去？
白素素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况且，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
时琛松了口气，他也很希望她能放下过去，见她自己想得开，反而露出微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我马上就为你安排。”
“谢谢你时琛，不过临走前，我想去给我爸妈上香。”自从她父母去世，丧事都还是时琛帮她操办的，她还没有去送送他们。
时琛颔首：“应该的，不过最近几天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免得碰上傅慎行，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我再陪你一起去。”
白素素点头，只是想到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我辜负你那么多，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
时琛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笑意温和：“还记得你决定嫁给傅慎行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你幸福我为你高兴，如果你有困难，欢迎随时回来找我，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后盾，这次没有能保护好你爸妈，已经是我失职，我怎么能连你都保护不了？”
白素素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唯有一句：“谢谢。”
……
傅慎行被送进医院抢救，好在有惊无险，只是他在昏迷中，还是喊着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素素，素素……”
“素素……”
林静怡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妈，怎么办啊？慎行哥哥都发高烧了还在喊那个女人的名字！”
傅母也是气得不行：“那个女人果然是妖孽！妖孽！”
而梦中的傅慎行，却是回到了他双腿受伤，下不去床的那两个月。
22
那时候他和白素素虽然相处得不愉快，但却是他记忆里，白素素最意气风发，最亮丽张扬的时候。
而不是后来她那么怨那么恨，再也没有一点生气。
“慎行，我回来啦！”她每次下班回家，总会第一时间去房间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