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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放声大哭。
“不说？”陆宇治在他面前蹲下来，目光残忍的看着这个狼狈到极致的男人，无情的揭穿他所有的遮羞布。
“你知道那五天南溪经历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很冷，带着崩溃的情绪，“她被殴打，被人踹了滚下楼……徐长恭，你知道自己多畜生吗？你把一个二十岁正值青春的女孩，活生生的毁了！”
徐长恭抬起通红的眼睛，朝着陆宇治崩溃大喊：“你别说了！你闭嘴！！”
他的眼里，是后悔是恐惧是心痛是黑暗。
陆宇治冷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我不可能把南溪交给你的，我怕你害死她！徐长恭，但凡你有一点点良心，就不该再去打扰好不容易有了平凡生活的苏南溪！”
38
两个月后，徐长恭出现在凤凰古城的街道。
开车的人把资料递过来：“老板，我查了这些年关于陆少所有的行程，我发现除了必要的出差，他来凤凰的次数最多，理由是来看陆小姐，但是次数未免太多了一点……”
“并且，陆少奶奶之前，也有很多时间都住在凤凰，她的事业在A城，却老是在凤凰定居，未免有些不正常。”
“我查到，陆小姐住外面，她这间房子里，除了一个保姆，还有一个常年坐着轮椅的女人，但是被保护的很好……”
那人最后递过来一份病例：“这是苏南溪小姐，这三年来，在凤凰市医院所有治疗的资料。”
徐长恭接过病例，翻了起来。
只是随意一翻，就看见苏南溪进过多少次急救室……
右腿截肢部分溃烂、发炎，眼球化脓，腹部伤口影响到胃，只能吃流食……
三年，七十二次进急救室，一百八十六次化疗……
他的眼眶，瞬间一红。
“我知道了，钱一会儿就有人打给你。”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推开车门，拿着那份被捏到发皱的病例，红着眼走向那座院子。
……
“小姐，下楼我们去医院复查了！”保姆拿好需要的东西，上楼把床上的苏南溪扶到轮椅上面，细心的给她盖上毛毯，又给披了一件皮裘。
“今天罕见的下雪了，天气又冷了，咱们凤凰好多年没有下雪了呢！多穿点，小心冻着。”
苏南溪怀里抱着热水袋，闻言轻轻勾唇浅笑：“是么？那应该挺好看。”
保姆背上背包，推着苏南溪下楼。
徐长恭亲眼看着，女孩坐着轮椅被推出来，当他看到她那熟悉的容貌之时，心头一紧，险些哭出来。
“小姐先撑着伞。”保姆把伞打开，放到苏南溪手里，道，“门口有人等着，咱们出去还是让他开车进来？”
苏南溪拿着伞柄，浅粉色的伞将她的肤色衬的好看了些，她微微笑着：“先出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那个笑容，竟是这样好看。
那一瞬间，徐长恭好像听到了，心底花开的声音。
他的心脏，在距离三年的时间里，在再次见到苏南溪的时候，开始剧烈的跳动。
或许，这就是爱情？
不管距离多少时间，她总是能给他一眼惊艳，心底安稳的感觉。
当保姆打开院子的铁门，看见徐长恭，笑着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是来找陆小姐吗？她不在家，去A城参加她哥哥的婚礼了。”
苏南溪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睛直视前方，没有焦距。
徐长恭看着她的脸，沉声开口：“不，我找她。”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伞柄瞬间掉落地上，白雪洒在脸上，只余下一片震惊。
徐长恭蹲下来，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面容，感受到她的温度，他勾唇，笑得很苦涩又很心酸。
“南溪……”
他看着她的眼睛，难受的哽咽着：“你的眼睛真漂亮，没有星辰，也……没有我。”
39
徐长恭在门外等候，保姆拿着手里的本子笑着递给医生：“这是小姐这两个月的饮食单。”
医生接过本子，仔细看了看，而后点点头：“病人被照顾的很好，已经痊愈了，你以后可以在饮食里面加一点软面条，煮烂一点，她的肠胃实在是太让人忧心了。”
“好的。”保姆笑着退出来，坐在徐长恭旁边的椅子上等候医生的复查。
徐长恭将手里的烟掐灭，艰难的开口问她：“一直都这样吗？”
保姆诧异的看了看徐长恭：“先生，您是小姐的朋友吗？”
徐长恭扯扯嘴角：“算是吧。”
“也不是一直这样。”保姆道，“小姐很多时候只能喝清汤，靠着白粥过日子的，她很多时候，其实是靠打营养液撑过来的。”
徐长恭感觉喉咙被梗住，他发着颤的声音有些哑：“为什么肠胃会……变成这样？”
“切除了半个胃。”保姆如实回答道，“小姐曾经有一段日子绝食过，反反复复，把胃折腾坏了。如果不是陆少爷一直陪伴她鼓励她，可能当年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徐长恭难受的闭上眼睛。
难怪……
她会瘦成这个样子啊……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推了苏南溪出来，徐长恭起身想去接过苏南溪的轮椅，保姆已经先他一步，娴熟的绕到苏南溪身后了。
徐长恭伸出去的手一顿，有些难堪的缓缓收回来，【创建和谐家园】裤兜。
保姆正在给苏南溪整理毛毯，她抬起头，朝着前方伸出手，试探性的询问：“徐长恭，你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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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恭抓住她冰冷的手，勉强的笑了一下：“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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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梗在喉咙好久：“好。”
凤凰古城到处都是阁楼，苏南溪挑了一家临水的饭馆。
到了地方，她抬手把被风吹起的发别在耳后，笑着说：“盈盈说从阳台往下看，风景很美，你看看这个地方还不错吧？”
徐长恭痴痴的看着她的脸，嗯了一声：“很美，很漂亮。”
“是么？”苏南溪的笑容，越发温柔，“想来，也是很美的。若不然，怎么叫凤凰呢？”
徐长恭拿着菜单，问她：“吃点什么？”
话落，他又暗恼自己的口误，他分明知晓苏南溪只能吃流食……
苏南溪的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腿上面，她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好久……都没有人这样问过我了呢……”
徐长恭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来两碗八宝粥吧，煮的烂一点。”他关上菜单，而后又温柔的询问她的意见，“行不行？”
苏南溪点点头。
服务员诧异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包了上千块的包厢，来吃两碗八宝粥……
不过，服务员态度很好的走了。
等到粥上来以后，苏南溪刻意的支开了保姆：“阿姨，你回家帮我把床头的口琴拿过来。”
40
无数的话想说，他想了无数个日夜，他想倾诉自己的思念、悔恨，可是当徐长恭面对苏南溪是时候，却发现自己……
什么都说不出口。
苏南溪低垂眼睑：“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吧。”
徐长恭深吸一口气，他抓紧了苏南溪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受苦了。”
苏南溪仿佛不在意的笑了笑：“宇治对我很好，他把我当亲妹妹对待，我这些年过的……也挺好的。”
徐长恭含泪嗯了一声：“是该谢谢宇治……”
她的手不安的抽了回去：“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不好。”徐长恭沉声说道。
苏南溪一愣，无措的低下头。
他明明知道她就是客套一下，可是却在她问出来那一刻，彻底绷不住了，抱住她瘦弱的身躯就哭了出来。
“没有你……我过得不好，我过得不好！”
“天黑没有人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留灯，喝醉了没有人接我回家，没有人给我熬姜汤，没有人问我有没有按时吃饭……”
“……我每天晚上躺在你床上睡觉，可是三年了……”
“你的味道渐渐消逝之后，我再也无法入眠，我疯狂的想你，我好想你，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口就痛的我生不如死啊南溪……”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创建和谐家园】我可恨，我不应该那样去伤害你，对不起南溪！”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在她苍白的唇畔低声哀求着：“你回来吧，你回来吧南溪，我不能没有你，我撑不下去了……”
曾经，那样对她不屑一顾的徐长恭，低声下气的哀求的她，回到他身边。
苏南溪的手上，青筋暴起。
她安静又唯美的面孔下，内心早已经腐烂到如同一块烂狗屎。
她觉得……
痛快极了！
如果，忽略心底那一点点痛的话，那该多完美？
苏南溪笑得很温柔：“傻瓜，苏南溪永远都爱着徐长恭……”
她伸出手，按住徐长恭的后脑勺，笑着吻了下去。
她的唇，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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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毕，徐长恭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苏南溪期盼又羞涩的提出要求：“长恭……补我一个婚礼吧，我想名正言顺的，嫁给你！我想让A城所有人都知道，我苏南溪是你徐长恭的妻子！”
他欣喜又激动的抱住怀里的人儿，热泪盈眶的答应下来：“好……好，我补给你，我会给你一场，盛世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