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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爱炽热如火，也抵不过饮冰卧雪的凉。

  “算了，当我没问过。”

  付晚颖不想再追问，转身上了楼。

  背后，李钦言的神情掩在夏日深夜中，看不真切。

  第二天，两人各自驾驶着飞机飞往了别的国家，再也没联系。

  再见面，已经是一周后回航。

  嘉望机场。

  付晚颖刚换好了常服出来，就听见走廊边围在一起的空姐们在议论着什么。

  她向来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刚转身要走，却听见了李钦言的名字。

  “听说了吗？李钦言那组乘务长没扣好行李架，又正好遇上了气流，架上的箱子掉下来砸到了乘客！虽然只是蹭破了手臂，但也确实是她的错，那乘客要投诉呢！”“这有什么的，人家有李机长护着，又不用被罚，听说现在李机长还在经理办公室‘据理力争’呢！”另一个空姐撇了撇嘴。

  听着这些，付晚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往外走着，却莫名来到了经理办公室。

  门关着，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这件事我会处罚舒然，但停职这个处罚过于严重，我不同意。”

  “李钦言，砸伤乘客不是小事，更何况是你提出要舒然来你乘务组的，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是连罪！”李钦言和经理的对话传进耳里，宛如雷声轰鸣。

  付晚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原来更换乘务组是李钦言的提议，原来是他想让舒然陪在身边！想起最初她关怀着问他‘还习惯吗’的话，付晚颖只觉得自己又蠢又可笑。

  办公室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了，也不想再听，快步离去。

  停机坪上，风吹得发丝飞舞。

  不远处，工作人员检修着飞机，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

  付晚颖看着这些，也看着不远处从办公楼走出来的李钦言和舒然。

  她没有上前，只是那么看着。

  而不远处，不知道舒然说了什么，李钦言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却依旧是沉默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然转身离开，李钦言缓步走了过来。

  付晚颖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经理怎么说？”他并不意外付晚颖会知道，漠然告知：“扣了绩效奖金。”

  “没了？”“你还想有什么？”李钦言微微蹙眉。

  付晚颖闻言没说话，看着他被碎发微微遮住的眼：“你还记得你想当机长的初心吗？”李钦言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说希望每个坐上你驾驶的飞机的乘客都能安全平安的抵达目的地。”

  付晚颖说着，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五年前那个刚刚成为机长的李钦言。

  那时，他脸上洋溢着的笑与刚刚在经理办公室他说的话交相辉映。

  付晚颖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再度开口：“现在，你还记得吗？你又做到了吗？”

  第六章 脏了

  李钦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末了，只是说：“我无愧于心。”

  说完，便转身离去。

  付晚颖没有回头看，只是盯着天上慢慢闪现的星，无力的闭上了眼。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眨眼便是国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

  然后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从那次停机坪的聊天后，付晚颖想通了许多：李钦言对她的冷漠，对舒然的关心。

  她看着客厅里的婚纱照，将它拿了下来。

  然后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却没有再挂上去。

  李钦言回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那片空白的墙壁。

  那原来挂着照片的地方要更加白一点，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痕迹。

  “你把它摘下来做什么？”李钦言问着。

  付晚颖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人，轻声回：“脏了，拿下来擦擦。”

  李钦言闻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没有细想，只是拿过婚纱照重新挂了上去。

  付晚颖看着他背影，突然开口：“你三天后飞爱尔兰的航程，经理说让我和你一起飞。”

  李钦言下意识回头想问，结果婚纱照不稳滑了下来，一角磕在了地砖上，当啷一声。

  这一声震进了心里。

  付晚颖看着那裂了一道的地砖和完好的婚纱照，没说话。

  李钦言也没心思再挂上：“你和他说什么了？”“你觉得我能说什么？”付晚颖反问。

  李钦言沉默了片刻，又说：“这趟航程只需要一个副机长就够了，不需要你，这件事我会和经理说。”

  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给经理打电话。

  付晚颖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一阵憋闷的难受。

  “别打了，是经理说你的副机长家里有事，我近期没有航程，才叫我和你同飞的。”

  她说出了原因。

  李钦言悬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顿，再不能按下去。

  他看着付晚颖黯淡的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问：“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给经理打电话说换人吧。”

  付晚颖垂下眼眸提议着，然后上了楼，再没管后续。

  李钦言看着她背影，眼里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天后，嘉望机场。

  “JW0416请做好起飞准备。”

  耳麦里传来了塔台的声音，付晚颖抬手扶住传声设备：“收到。”

  她看了眼专心看仪表盘的李钦言，等他确认无误后，再度与塔台联系：“设备正常，JW0416请求起飞。”

  五分钟后，塔台传来消息：“允许起飞。”

  发动机轰鸣声传来，机身离地面越来越远。

  整个驾驶舱里寂静无声，只有时不时响起的仪器声响和塔台联络的声音。

  直到十五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

  付晚颖侧目看着闭目养神的李钦言，心中的那份缺憾被填满。

  他们俩和不同的人分别飞了那么多次航班，这次却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飞。

  想到这里，付晚颖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开口：“累了就回酒店休息吧。”

  李钦言没说话。

  付晚颖不明白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驾驶舱的门被敲响，付晚颖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结果就瞧见舒然站在门口：“钦言呢？我和他约好下飞之后出去走走的。”

  她的话把付晚颖从刚才那一刻的温情之中狠狠的拉了出来。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然后就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看见李钦言从自己身边路过，往外走去，舒然就跟在他后面。

  付晚颖僵在原地。

  而远处，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缓缓消失在舱门处……

  第七章 离婚

  爱尔兰的夜静谧。

  付晚颖站在酒店窗前，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脑海中全是李钦言和舒然离去的身影。

  她心里一阵阵的憋闷难受，却连想要喝酒买醉都不能。

  因为自己是机长，身上担着的是重若千钧的责任！付晚颖打开落地窗，风有些凛冽，吹得她清醒，也冻的她手指僵硬。

  不知道吹了多久，门外传来舒然的笑声以及李钦言的应和之语。

  他们回来了。

  付晚颖转头望向酒店房门，却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她才回到了床上躺着，脑海里像是在过走马灯那般，回放着这些年她与李钦言的点点滴滴。

  一夜无眠，太阳缓缓升起。

  付晚颖看着窗外的朝阳像是想通了什么，她起床洗漱，换好了衣服，便出门敲响了李钦言的门。

  门应声打开，李钦言微蹙着眉看着门口的人，还有些没睡醒。

  “什么事？”“我想出去逛逛。”

  付晚颖说着，认真的看了看他这副模样。

  结婚三年，每天起床时李钦言留给她的永远只有冰凉的床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刚睡醒的样子。

  李钦言闻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这才几点？”付晚颖眼中的光黯了黯，“那就等你睡醒我们再去。

  我们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再来这里了，我想和你出去走走。”

  她的话里藏着什么，李钦言却听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等醒了我去找你。”

  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