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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喉咙发涩，李钦言拿出手机，拨通了付晚颖的电话。
那头很快便接通，还是例行公事的甜美嗓音：“怎么了？”
李钦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哑：“明天，我爸出院。”
“他说想来看看你，你有时间吗？”
“如果没有的话没关系，我和他说你有航程就好。只是……医生说他晚期恶化，不知道还有多久时间了。可能……过年都难。”
他说完，心中的石头像是终于落地那般。
有些事情，好像真的要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才能真正的接受。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李钦言耐心的等着，他看着客厅里的时钟，那表盘上的分针绕过一圈，付晚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我刚刚落地，明天正好调休。下午我过去吧。”
“谢谢。”
李钦言从未想到，他在这个冬天里第一次感受到的滚烫居然是说完谢谢之后眼眶里的泪。
电话挂断。
另一边，LW机场，停机坪。
付晚颖挂断了电话，一双杏眼眨了眨。
她认识李钦言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李钦言这副模样。
或许自己的离开再加上亲人的病患，真的会让他崩溃。
付晚颖紧蹙双眉，一旁听完了全程的程准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变了？”
她闻言，心情更加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她会对程准心烦意乱。
或许是从拉安全带开始，又或者是从他为自己挡下那一刀的时候就命中注定。
她想不清楚，索性不想。
“可是我也真的变了。”
付晚颖的声音伴着冬日傍晚的冷风，也没有任何的温度。
她以前很喜欢冬天，因为在越是寒冷的环境里，越容易感受到温暖。
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足以撑过这个寒冬。
她认识程准的时候也是冬天。
程准、程准，又是程准！
付晚颖心中异样情绪快要撑开她的胸口跳出，下一秒，她挑了挑眉，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程准，眼眸中却是一副出于自我保护而被迫染上的调笑。
“你看上去好像很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
程准愣了片刻，但是却转瞬即逝，他看着面前的付晚颖，笑了笑。
这是第五次。
想到这里，程准开口：“或许我希望的是你能和我在一起呢？”
她终是没有办法学到程准的精髓，掩饰不住自己的慌乱。
她笑的越是张扬，她的内心就越是兵荒马乱。
程准的深邃双眸少见的出现了些许认真，但是并没有再说话。
“扯犊子。”
她没办法再多说几个字来调笑程准，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丝欣喜让她感到大事不妙。
怎么会被停机坪的凛冽冬风吹得心花怒放？
第二十九章 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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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颖回家后，裹着厚厚的棉被闭上了眼睛。
而她脑海中却全都是挥之不去的程准。
他的眉眼，他玩世不恭的笑，他认真工作，他保护自己的样子。
被套上还有程准的味道，上次他来家里的时候给自己换的。
付晚颖就快要睡不着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她伸手从床头拿来手机，一看，是程准的消息。
“早点休息，晚安。”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那在黑暗中上扬的嘴角，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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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你也是。”
付晚颖鼻腔之中全都是程准身上的气味，她盖着被子，安心的睡去。
翌日，下午。
付晚颖是被渴醒来的。
暖气吹的她口干舌燥，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去客厅接水，她一手端着白色水杯，一手拿着手机看着自己错过的消息。
末了，她看了看时间，也该去找李钦言了。
心中一阵烦闷。
她快要找不准她与李钦言那段过去到底是什么位置。
若是非要说，那过去就像是付晚颖吃某顿饭的时候吃下了一只虫子，当你想起来，你吐不出来，但是也没办法发火。
因为偏偏那顿饭是自己最喜欢的菜。
到了现在，当然是对那道菜敬而远之。
想到这里，付晚颖长叹了一口气，洗漱好换好衣物，朝李钦言家中出发。
……
“姑娘，到了。”
付晚颖点了点头，付了账便打开车门，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出神。
许久，她才往前走了一步，敲响了门。
没过多久，门便被打开，李钦言的侧脸掩在门内，双眸安静的不像话。
“进来吧。”
付晚颖点了点头，她走进了房门。
眼神不受控的看着四周，装潢基本上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客厅那面墙，上面并没有挂任何东西。
只是有一个正正方方的痕迹。
李钦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你走之后，我挂去卧室了。”他解释着。
付晚颖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径直走向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杏色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温柔。
空气之中充满着静谧。
“我很想你。”
“我以前不知道你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那天，我也突然很想问你，当时拍婚纱照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偌大的客厅，只有李钦言一个人说话。
周围的空气陷入了一阵快让他窒息的安静之中。
正当李钦言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付晚颖突然开口。
“不记得了。”
她不是刻意的要将时光倒退，完成角色对调，她是真的记不得了。
李钦言苦笑着：“你变了。”
“你不喜欢玫瑰，记不得一些你以前视如珍宝的记忆了。”
付晚颖笑了笑。
她抬头看向李钦言：“我是变了。”
“和玫瑰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你了。和记忆也无关，我只是不会再将你视如珍宝了。”
说完，付晚颖不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下午五点。
敲门声响起。
李钦言起身开门，李父李母正在外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