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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一个个把笔帽盖回去，合上纯白的日记本放进抽屉里，一拉开就能看到。
他按灭桌头灯，把书包抱上床，面朝着墙，窝进不厚的被子里，紧紧把书包环进怀里，稍长的眼睫毛微颤了两下，脑海里回想着画面，一点点安慰自己，轻哄着自己沉浸入美好梦乡。第85章 计策
顾锦衔着三明治片，低垂下头偷偷摸出手机，左右看看，然后快速地拍了一张照片。
——今天的早餐
台灯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方祺抬眼看过去，点开放大图片，餐盘旁倚靠着两袋牛奶，他复杂地抿抿唇。
——胃口挺大，还拿两包/笑
——习惯
把手机揣回兜里，慢悠悠地继续吃，牛奶喝一袋，一袋揣着带【创建和谐家园】室晨读课喝——习惯而已。
第一节物理课，预备铃响起，顾锦不紧不慢地从桌洞下偷偷又拍了张照片。
——物理学界的夜明珠，老皮
近处的卷子上，第一面一共两道选择题，都填的C，方祺靠近认真分辨了一下题目，那分明就是他让他做过的去年某省市的高考卷，不难，而且他还帮忙讲解过。
他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
——就两道题，居然都做错了，还挺厉害啊你
顾锦连眼都没抬，那两道题他当然会，之前做错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印象深刻着呢。
——都怪物理太难，要不你帮我写个详细步骤过来/盯
——快快快，马上上课了，老皮会点名的
顾锦面无表情地敲下催促的一段话，不自然地动作被眼尖的老皮瞅见了，立刻横眉冷对地点了他的名。
“顾锦，选择题前五题。”
顾锦被他突然出声吓得抖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默默把手机推进书包里，端着卷子站起身，淡然地缓缓开口：“BDDAC.”
老皮看了他几秒，怒气未消地哼出一口气，不太高兴地拿起一根长粉笔捻了两下、掰断。
“坐下吧，下面我们先讲一下第四题。”
顾锦坐下，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对面发了一张图片过来，隽秀张扬的字洋洋洒洒，步骤写得过于详细，基础的定义和公式都一一列出，就差没写这些公理的来源历史了。
——感谢！
回复完他便把手机放到桌洞边缘，方便第一时间看到消息。
顾锦不傻，他察觉得到字里行间的安慰宠溺，他也记住了那隽秀不羁的字体，也辨识得出他习惯用的原木浆的草稿纸....
顾锦下意识扫了一眼身旁，然后就收回视线，将目光转到黑板上。
明明推测出那个网友就是方祺了，但还是假装不知道，甚至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顾锦咬了下唇，心里愤愤不平。
不就是气不过也想气气他吗？
有时觉得自己挺卑劣的，说出那些渣言渣语欺骗对方，还暗暗表现出对他的念念不忘，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想做什么了。
每个课时都向对方汇报自己的状态，只是因为对面是方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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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了
然后便把手机揣回兜里，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沿着路灯往家走，从不习惯有人陪，到习惯，再到重新回到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在闷热的微风中缓缓而行。
“回来了。”
温茹听到了脚步声，顾锦刚接近还没有敲门，门就自己开了，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长时间训练出来的温和笑容。
最近温茹的作息时间改变了，总是等到顾锦回来，看着他卧室的灯灭了才准备睡觉。
说是临近高考好好关心他，但顾锦明白，大概是监视吧。
“嗯。”
顾锦顺应着回答一声，垂眸默默从她身旁走过，在她的视线下洗漱完毕，走进卧室关了灯。
顾锦小心靠近卧室门，听到渐远的脚步声，他小步地摸回书桌，打开台灯，轻拉开抽屉，静静看了几秒静躺在里面的白皮日记本，重新拿出来继续写。
他合上鎏金的黑色软皮本，放进书包夹层里，抱着书包窝进被子里。
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顾锦点开小企鹅，静静地看着那个头像愣神。
一会儿，他按灭手机藏到枕头下，蜷起身子闭上了眼睛。
——晚安
5.28，晴
今天课上回答的问题全对，身边少了一个影响我的人，真好。
值得可惜的是，他学习挺好的，还是挺有用的。
第二天顾锦像昨天一样，自顾自地跟对方汇报消息，同时心里也暗暗期待着什么。
他做了一个计策，针对那人的心理做了一个计策。
下午吃完晚饭从食堂回来，身边的座位上趴着一个人，后脑勺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刚从床上被拉起来。
顾锦盯着那背影两秒，只是顿了一下，便佯装自然地坐回自己位置上，扫了一眼桌角打满勾的便利贴，然后视线自然移到那毛茸茸的头发上。
他咽了下口水，淡然地收回视线，翻开今天的卷子，握起笔来流畅地书写，看起来轻松自如。
上课铃响了，身边人抬起脸来，眼睛明亮清醒，没有一点儿困倦模样。
方祺自然往手边瞥了一眼，开口道：
“第十二题错了。”
方祺不禁暗暗思量：又是C....是不会就选C吗？
顾锦只是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只是划掉了错误选项，便接着往下做。
方祺挑了下眉，所以是不会做咯？
唇角刚扬起一个弧度，他突然停顿住，即将出口的笑语被吞了回去。
方祺收回表情，烦躁地抓抓后脑勺的头发，又把自己埋进双臂里，有意地回避他。
顾锦微微皱眉，忍不住偷瞄身旁人，却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他的袖口，不禁在想：
翻开袖口，还能看见那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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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老刘突然从后门走进来，余光注意到那黑影，顾锦偏过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秒，老刘便躲开了他的目光。
那躲避里的心虚意味太强，顾锦只觉得心头翻涌起强烈的焦虑与不安。
只见老刘轻拍了下方祺的肩膀，把他叫起来，说：
“你就先跟林雁飞换个位置吧，他主动找我的，不用担心。”
方祺第一时间皱了下眉头，转头对上顾锦的目光，然后很快回避开，只是点了下头，没说什么。第86章 那我走了？
老刘抬头看了他一眼，顾锦正盯着方祺的后脑看，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沉沉的黑眸阖下，淡然地收回视线，重新转回卷子上，好像只是面对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
老刘默默走开，走出教室时不禁轻叹一声。
方祺半个身子都僵硬着，迟迟没有转过头来，他做了思想准备，缓慢地转过头来，余光小心打量身边人的表情。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做着试题，但笔下一直没有动静，许久好似才反应过来地动弹一下，才填上一个C而已。
方祺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同时又庆幸他没有过于情绪化。
半节课过去，身边传来纸张摩擦折叠的声响，方祺用余光偷偷打量，只见顾锦收了卷子，盖上笔帽横放在卷子上方，一系列动作缓缓而又莫名庄重，引得他不禁紧张起来。
顾锦垂眸看着桌面失神，几秒后突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炬，方祺感觉背后都要被汗水浸透了。
“方祺。”
手里的笔顿住了，方祺不安地转动眼睛，心慌地回避对方的视线。
顾锦认真地盯着他看，看到他回避的目光，看到他因为紧张、额头沁出的汗珠，看到他肢体的僵硬，整个人都散发着慌乱不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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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顾锦转回去，垂眸看着试卷，重新从书筐里又抽出一套试卷。
两人又重归于沉默。
下课铃响，林雁飞迫不及待地背着书包搬着书筐就过来了，他倚在后门框上，两腿叠在一起，看着两人之间显而易见的僵硬氛围，挑了下眉。
“哝，干嘛呢，挪下地儿啊，这个位置现在归我了。”
闻言，两人皆转头看过去。
顾锦只是淡淡一瞥，两人视线接触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人就是闲的没事找抽，故意跟方祺置气。
方祺就不是了，瞪着林雁飞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他踹出去，然后再补上几脚：也不看看是跟谁抢位置。
林雁飞就喜欢看他生气还忍着不动手的憋屈样子，究其原因？可能命中不和吧。
方祺没忍住抬脚踹了过去，一直仔细观察着的林雁飞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轻松躲开，摇头晃脑的，表情欠揍，方祺就又往前踢了一脚，结果他直接退到门口。
不知从哪儿来的棒棒糖，狂拽地塞进嘴里不屑地看过去。
“欸——再动脚我就去打小报告了。”
合着还挺骄傲呗？
顾锦没多大在意，无奈地耸了下肩膀。
方祺一拉背带，把书包从桌洞里抽出来，本来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咬紧牙根狠狠地盯着林雁飞看，对方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更惹人气。
林雁飞趴在门口，在顾锦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向方祺使了个眼色。
方祺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懂他的意思，只是被提醒到当下的情况。
方祺转过身，微垂着脑袋，视线固定在宽松的校服裤子上，然后移到袖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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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