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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对不起，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顾锦一滞，咬了下唇，恨恨地低下头：“没事了，已经来不及了。”
“嗯？”
方祺不明白，大脑被【创建和谐家园】支配，晕晕的，双腿发软，但仍想现在就瞬移到他床上，什么都不做也行。
顾锦打量下他的表情，思酌了下自己的反应....
“你啊....做够了没，我要挂了。”
方祺眷恋地凑近屏幕，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他，委屈地抱紧自己的玩偶，眼睛里微醺的醉意还未散。
搞得自己欺负他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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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心虚地岔开视线，抿抿唇，脑海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偷偷看了眼屏幕里的人，张张嘴，眼看就要妥协了。
只听方祺懂事而又让人怜爱，贴心地说：“好吧，我不打扰你学习了，但是哥，我晚上睡觉前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顾锦眨了两下眼睛。
怎么？是想废了我仅剩的干净裤子吗....
“哥——”
他拖长了音调，尾音微转，撒娇意味甚浓。
顾锦眉心一跳，烦躁地捏捏眉心。
“知道了知道了，跟叫魂似的，阿姨在家吧，你真是一点儿不怕。”
方祺羞恼地捏紧了玩偶的耳朵，微低下头又把自己藏起来，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低估了哥对自己的影响。
他垂头闷着声说：“哥....等我明天回去会帮你洗衣服的。”
顾锦一顿，感受了一下因为怕被发现、所以自己折好藏起来的裤子，脑补了他用手帮自己洗....
“不用了....”第76章 听话/迟来的反抗
方祺可怜地盯着他看，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最后只好松口：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
顾锦余光打量着他的反应，说完直接挂断。
其实细细想来，他不可能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也洗不了。
方祺看了眼回归的聊天界面，发了一行消息，便无奈起身又换了条裤子，然后又刷了一遍往年高考卷。
约摸八点钟，方祺对折收好卷子，走出卧室去察看厨房的情况，如往年一般，尹昔已经做好晚饭而且等了一会儿了。
“小祺。”
看到方祺，面色低沉的尹昔勉强扬起一抹笑，好像在维持最后的倔强。
方祺抬眸看向她，在她对面的空位置坐下，扫了一眼满桌的菜，都是方泽爱吃的。
尹昔只是机械般的保持微笑，眼底满是悲戚。
方祺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背后的老式钟表步步追赶，每一次整点的钟响报时，她眼中的希冀便黯淡一分，一直到午夜十二点的报时响起。
方祺点开手机，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尹昔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低声喃喃：
“生日快乐。”
方祺抿了下唇，继续敲打手机键盘，保存进备忘录。
方祺一直陪着她听过了一点、两点....六点的报时声，看着饭菜的热度被空气夺走，逐渐冰冷死透，她几近麻木，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像是一潭死水，散发浓郁的绝望气味。
耳机里的歌曲循环，方祺疲惫地闭了下眼睛。
一会儿，他小声地呼了一口气，似是失望，也是无奈。
方祺双手放在餐桌上，使了一把劲支撑自己站起来，他看了几秒低着头无动于衷的女人，淡淡留下一句：
“想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嗯....”
方祺皱着眉，强迫自己收回无用的怜悯与怒意，一个装睡的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尹昔扫了一眼桌上凉透的饭菜，还有那好像泛酸了的奶油蛋糕，都是她尽心准备的，蛋糕也是自己DIY的，然而现在....
就像是寒冬挨饿但满怀希望的孩子，最终都成冻死骨，永远埋葬在死寂的一片苍白中。
尹昔慢慢站起身，身体禁不住摇晃了几下，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终提起放在主位前精致的蛋糕，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去。
砰的一声，一道门隔绝了两个悲惨世界。
方祺一路带着耳机，循环播放几首歌曲，要么安静忧郁要么高强爆发，情绪跨度很大的几首歌曲，却道尽了他的心情。
昨夜因为方祺不在，温茹说什么都不肯回去，非要留在这里陪他，顾锦一夜没睡好，几乎刚进入浅眠就突然惊醒。
一睁眼就发现床边自以为慈爱微笑的温茹，好不惊悚。
方祺靠近病房时，注意到房内女人的声音，有意地放轻脚步，慢慢靠近，贴在墙侧，小心探头，偷瞄一眼。
似曾相识的，温茹用勺子喂顾锦喝粥，几乎是半强迫着，勺子并不隔热，却紧贴着他的唇瓣，恨不得直接塞进去。
“顾锦啊，你就不能好好听妈妈的话吗，我都是为了你好。”
“妈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是你还没有分辨能力，有些人你看不透，妈妈怕你跟他们学坏了才管教你。”
顾锦被一口接着一口，中间没有喘息的强制喂食弄得难受，根本没有空隙去回答反驳她。
“顾锦啊，你就不能好好听话吗。”
温茹眉尾微抬，表情依旧亲和，两者一点都不适配，只让人觉得她的表情奇怪，上扬的眉尾更是尖酸刻薄。
她终于停下，顾锦猛烈地咳嗽起来，残渣落在桌角、地上、还有她手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咳咳咳...！说得好听，其实你就是独占欲强，把我当成你的一个物件而已。”
温茹意欲表现出宽容的笑，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很是明显，笑里的含义多重，纵使是与她相陪相斗十余年的顾锦也看不全所有的含义。
他只觉得可怕，这个人活得像是一场戏。
“顾锦，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做得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你好了。
你看，果然是坏孩子带坏了我们家宝贝顾锦。”
温茹摸了摸他耳侧的软发，激得脊背骨都发颤，顾锦警惕猛然拉高，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她的手顺着下颌线滑过，最后停在他下巴上，突然使劲捏紧抬高，逼迫他仰起头。
“顾锦啊，听妈妈话，跟那个坏孩子绝交，永远不要有来往。”
顾锦的视线钉在她脸上，注视着这个露出真实想法的人。
他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她口中的坏孩子是谁。
毕竟能让她如此针对的、对她有威胁的，只有方祺了。
方祺躲在门外，门框边的脚犹豫不决，他怕，害怕暴露之后反而激怒温茹，对顾锦的处境更不好，毕竟是家人，方祺不能保证时刻、百分百护住他。
他细细思考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方祺觉得还有时间，因为他知道，顾锦能将她周旋过去。
“不可能。”
因为被迫仰头，被捏紧下颌，顾锦气息不稳，但这并不影响话语里的坚定信念。
方祺一震，不可思议地看过去，看到他的黑眸里，一个小光点在发亮。
没想到顾锦会直接刚上去。
他哥一直是委屈自己也要息事宁人的性格，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总会妥协周旋，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与温茹却仍然没有撕破脸的原因。
但现在，他咬牙顶上，盯着那双浑浊且深不见底的眼睛。
这次，怎么也不能退让。
温茹听到他的那句回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心里黑暗的迅速蔓延，让她再也无法勾起唇角，温温和和地演这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
“顾锦，你是在跟妈妈顶嘴吗？”
顾锦狠狠盯着她没回答，他不是顶嘴，只是迟来了许多年的反抗。
“那个坏孩子真是可恶，看把我们家听话懂事的顾锦宝贝带成什么样子了。”
“儿子，你放心，这次，妈妈也会帮你完全解决，绝不会让那种渣滓污染我乖巧懂事的宝贝。”第77章 空位
顾锦瞳孔微缩，温茹看清了他这细微的反应，情绪更不稳定，甩手丢开了他的下颌，眼神尖锐好像要杀死谁。
“你怎么....”顾锦张张口，顿了一下，眼中的情绪逐渐散去，重新冷静下来。
温茹看他这副模样，两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瞪圆了眼睛，瞳孔周围散出网状的红血丝。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感到失望吗？顾锦，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是我一手养大的，你就该听我的话！”
顾锦将头偏向一边，视线无神，不知落在何处。
不想再演的时候，连生气都觉得没有意义，这个人根本不会听。
温茹抓住他衣领的手微微颤抖，然后突然松开手推了他一下，顾锦后背猛然撞上保险杆，发出金属被撞击的响声，刺耳又让人心惊。
温茹没有多注意一眼，好像露出本来面目，对于一个物件，本来也没有多少关心。
“你好好休息，妈妈去上班。”
方祺一惊，迅速跑到相反方向尽头的过道里藏起来，待温茹上了电梯，方祺才谨慎地走出来，到护士那里说明情况要了一瓶碘酒才进入病房。
“哥。”
顾锦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再次抬眼便是随意轻松的模样，挑了下眉，开玩笑：“怎么着？这么想我？一大早就来了。”
方祺微微皱着眉，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