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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涩苦闷一起涌上心头，这一刻阮啾啾很想要放声大哭，可怎么都哭不出来。
所有的情绪都被堵胸腔里，上下不得。
她只能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大口呼吸着，如同溺水的鱼。
程隽回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急忙走上前，轻轻拍着阮啾啾后背为她顺气，眼底都是担忧：“你怎么了?”
阮啾啾看向他的眼眶通红：“程隽，你还爱我吗?”
程隽愣了一下，剑眉轻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刚要伸手去抱起阮啾啾。
下一秒，她却避开了他的手，一双充满哀戚的眼细细盯着程隽的那双黑眸。
阮啾啾试图去寻找他曾经那满眼情意的模样，然而如今的他眼里一片淡漠，什么都没有。
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说永远就能永远。
阮啾啾呼吸渐渐平缓，声音沙哑：“程隽，我决定放你自由。”
程隽眼睛闪了闪，不悦质问：“你又闹什么?”
“俱乐部，我都看见了。”
阮啾啾攥紧了手，强压下喉头的涩意，故作平静：“林知夏说的没错，像她那样耀眼的人才配得上你。”
程隽眼底闪过抹异样：“你和她一样。”
阮啾啾却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可比性，这是你说的。”
听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怼。
程隽语气不耐：“我不同意离婚。”
阮啾啾眼睫一颤：“为什么？”
事到如今，他和林知夏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为什么不同意？
程隽直起身子，烦闷地扯了扯领口：“你不用胡思乱想，我当初既然答应过你照顾你一辈子，我就一定会做到。”
多好听的情话，但阮啾啾却听出了话里的深意。
他不同意离婚，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跟爱她无关。
阮啾啾看着眼前这个一起生活了六年的男人，只觉陌生。
她生生逼回泪水，哑声开口：“我们分开吧。”
程隽面色冷峻：“死都不可能！”
阮啾啾身形一怔。
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程隽再次开口：“阮啾啾，我现在要忙战队又要照顾你，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别再给我增添负担了？！”
扔下这句话，程隽转身就走。
只听砰的一声，摔门的的声音震耳欲聋，重重砸在阮啾啾的心上！
‘负担’二字更是深深扎进了她心窝里，滚着血肉。
第十章 解脱
静，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般。
阮啾啾脸色惨白一片，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一场车祸。
她变成了残废，失去了再站起来的能力，也失去了继续梦想，继续电竞的可能！
阮啾啾曾以为，上天关上了她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
可到了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上天从不曾心软。
自己年幼失去父母，在孤儿院踉跄长大，在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牵绊。
那时她想，要不然干脆就此死了算了吧。
但是程隽却阻止了她。
他对她说：“你还有我。”
他说：“往后几十年，我会一直照顾你，为了我，活下去理整家獨費付βγ！”
他说：“阮啾啾，我爱你，嫁给我吧！”
于是，程隽成了她挣扎苟活下去的信仰来源！
但现在，程隽说自己是负担……
坚持了五年的信念仿佛在这一瞬间也轰然崩塌！
像是有一双双手袭来，拉着她坠入绝望。
阮啾啾眼底一片灰白，视线缓缓落在客厅墙上的巨大婚纱照上。
照片上，两人笑的甜蜜，但现在看来却是那么荒唐又讽刺！
这些日子以来程隽对林知夏的好，对自己的忽视和疏离一幕幕在脑海徘徊。
那句负担一遍遍在耳畔回荡。
阮啾啾捂住双耳，不想再听。
但没用，这些声音如同魔音入耳般，循环往复，不愿放过！
折磨间，阮啾啾崩溃地扫去桌面所有的东西，整个人也随着轮椅背绊翻，整个人摔在地上。
只听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也伴随着她的心跟着一起破碎。
阮啾啾怔怔望着那被碎裂玻璃割破，摇摇晃晃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世界好像变得一片荒芜。
碎掉的玻璃碎片扎进肌肤，划出一道道血痕，阮啾啾仿佛感觉不到痛。
她只是看着那道道血痕，负面情绪霎时涌上。
这一刻，她似乎也再找不到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死吧，也许这样所有人才会获得自由，她也能得到自由。
这般想着，阮啾啾抓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着手腕慢慢割了下去——
手腕的血慢慢流淌到地面，蔓延成一滩，
看着流淌的血，阮啾啾的意识逐渐消沉，缓慢闭上的眼中却充斥着解脱。
这一生，终于要结束了。
程隽，我再也不会是你的负担了……
而此时，别墅外。
在车内坐了一晚上的程隽烦闷ⓨⓑγβ地抽着烟，脚边早已经丢了一地烟头。
想到昨晚两人争执时阮啾啾眼底的悲凉，他的心像被人攥紧了一样，有些喘不上气。
程隽忍不住想自己昨夜那番话，是不是太过火。
突然，口袋里传来一阵嗡动。
是林知夏打来的电话。
程隽接接起，就听见她问：“隽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阮啾啾离婚？”
想到刚才阮啾啾的问话，程隽语气一冷：“我不会跟她离婚。”
电话那头，林知夏愣了下：“什么意思？”
程隽直言道：“知夏，我希望我们回到以前普通队友的关系。”
无视了电话里林知夏的质问，程隽直接挂断了电话。
掐灭手中的烟，程隽重新走进别墅里，想和阮啾啾好好谈谈。
不想刚推开门，就看见墙上破碎不堪的婚纱照。
程隽眼瞳一缩，视线慢慢往下，就见地上翻倒的轮椅，闪着冷光的玻璃碎片……
以及躺在血泊中了无生息的阮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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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翻地覆
“阮啾啾！”
程隽慌忙冲上前，将倒下血泊中的人抱起，双手沾满了血。
刺眼的红让他的心彻底乱了！
从未想过事情会失控成这样，更没想到，他的话对阮啾啾的伤害又那么大。
抱起那冰冷的身体，程隽心里更加害怕，快步冲出了别墅外：“阮啾啾，我跟你道歉，你别睡……醒醒，你快醒醒！”
他一遍遍叫喊着，怀中的人却没有任何应声。
救护车的声音如同他随后的一丝求救信号般，响彻整个枫叶别墅。
上海第一医院。
急救灯亮起。
程隽直直地站在急救室门前，顾不得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渍，重重呼吸着。
他从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