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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暗沉的通道里只剩下两人。
程隽抽出插在口袋的手，刚准备说话，就察觉喉头的腥咸一遍遍涌上来。
他忙偏过头，装出漠然的表情，挣扎的将痛苦压下。
可在阮啾啾的眼底，就像是在躲避。
“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现在不愿面对我？”
“不是。”
程隽不露痕迹的口罩往上提了提，将血腥味掩盖：“你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陪你的人会更多，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阮啾啾心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程隽身体靠着墙，语气却保持一贯平静：“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我没资格跟你扯上关系。”
明明只剩下了最后的时间，可是他选择残忍的剥夺。
阮啾啾声音忽然哽咽：“所以，你打算再丢我一次吗？”
又惹她哭了。
程隽眼底说不出的心疼，可现在他浑身疼得只剩下靠着墙面的一丝力气，口罩下的血渍还没有清理，他不敢去搂着阮啾啾安慰。
冷处理变成了他最后的方法。
无声的沉默，打破了阮啾啾最后的勇气。
“程隽，我知道你是因为所以身体的原因，所以选择放弃我，可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没有想过去怪你。”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待下去必要，转身悄然的离开。
程隽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身影终于控制不住的滑落。
他摘下沾满血的口罩，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狼狈。
起身时，全身都密密匝匝的疼得厉害。
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活该受的罪，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之后比赛的这几天，阮啾啾再也没有见过程隽。
就连四强赛，ZY战队和CC战队的内战赛，程隽就没有前来参加。
没有程隽督促的林知夏，在对打阮啾啾的时候，很容易上头被带节奏。
结果不出意外的，最后被阮啾啾抓住了机会。
本来是作林知夏为王牌的战略却成为了突破莫，轻松拿下决赛门票。
比赛结束，在解说员宣布下，阮啾啾跟着队员握手的时候，看见了走来的程隽。
这次，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眼熟的男人。
阮啾啾还记得，是当初在国内与程隽相识的医生。
他来了，也就意味着程隽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阮啾啾心里压着疑惑，看着走上前的神色自然的程隽。
她竟找不出一丝纰漏。
第四十四章 刻骨铭心
四目相对。
程隽率先伸出手：“恭喜你们，进入决赛。”
阮啾啾呆愣了片刻，随后握住：“谢谢。”
他宽阔的手掌像是没了阮度，阮啾啾诧异的抬起双目。
纵然程隽带上了口罩，只留下了一双深邃的眼，她还是能从中感受到被病痛折磨的颓然。
“你……”
阮啾啾的还没说完，程隽已经抽出了手，转身朝着自己的战队走去。
这一道别，就到了决赛的最后一天。
再见时，站在赛场上的阮啾啾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程隽。
不过时隔三年的变迁，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有了重回在场的机会，得来的代价却是程隽坐在了台下。
最后一场比赛。
阮啾啾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刚开始的电竞生涯定一个最高的起点。
所以比赛打响的刹那，阮啾啾就全身心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赛场上。
抛去一切的杂念。
另一边，看台上。
陈正轩望着身边目不转睛看着赛场的程隽，苦口婆心的劝道：“身上疼就别忍着，回医院吧。”
那天，他放心不下程隽前来韩国，没想到刚来酒店就看见了发病的程隽。
他火急火燎的将他送进医院时，正好是四强比赛的时候。
缺席了一次，程隽说什么也要过来看决赛，几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到时候程隽就倒在这里。
“再等等。”程隽靠着椅子，将整张苍白的脸都埋进了口罩里。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就在今天了，所以他想过了，至少看完阮啾啾的最后一场比赛。
“都说死前的走马灯里，人们都会回忆起自己最爱的人，我倒是幸运，看见了真人出现在眼前，还是在她梦寐以求的战场上，已经知足了。”
看着赛场上专注的阮啾啾，程隽眼里仿佛含着光。
陈正轩跟程隽从小玩到大，他太清楚程隽有多固执：“你就这么确定，她一定是你死去的妻子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又这么离奇的事情。”
程隽眸色幽深：“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半响，他又说：“有个念想，也很好。”
人总是有了念想，才有坚持的动力。
程隽终于乐观的想，却不知道死亡，总是不期而遇。
比赛临近末尾。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弱，抵不过病痛的侵蚀，模糊的视线。
在属于CPL的旗帜随风飘扬的刹那，所有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毫无疑义，阮啾啾赢了！
可是当陈正轩回头在看程隽时，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程隽！”
他的呼叫声被全场的欢呼声掩盖，在众人分享喜悦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角落的动静……
比赛台上。
阮啾啾触摸到奖杯的时候，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她第一时间去台下寻找程隽的身影，可是没有找到。
解说员激动的叫喊着，队员们得偿所愿的泪水。
让阮啾啾已经顾不得去找程隽。
她享受着喜悦的一刻，最后在后台下，接到了陈正轩的电话。
消息来的措不及防，瞬间让阮啾啾的手机摔得粉碎！
那天，没有人知道阮啾啾为什么而崩溃的大哭起来。
大概是因为她重回巅峰，也可能是她终于变成了孤影单行……
转瞬三年。
阮啾啾已经正式接手了CC战队的队长一职，拿下了除去程隽，第二个国内大满贯选手。
她所有赢来的荣誉摆在一个相框面前，那是她和程隽唯一的合影。
一个队员见状，忍不住多问一句：“队长怎么总是看阮啾啾和程隽的合影，明明你们毫无交集。”
阮啾啾抚着相框上曾经的她和程隽，神情难辨：“没什么，我只是看习惯了。”
习惯了程隽还在在身边，哪怕是作为一个记忆，也足够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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