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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恬甜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事快说吧。”她说着瞟了一眼已经渐渐昏黄的天幕。
高妙眨了眨眼睛，突然歪了歪脑袋，怪异的很。
紧接着，她咧开嘴笑了，那张姣好的脸蛋上荡漾开一种不太正常的笑容。
“姜恬甜。”
“你还是真的很好骗呢。”
姜恬甜一怔，瞳孔微微放大。
不好。
不作任何思考，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转身。
赶紧跑！
高妙似乎是早就预料一般，在姜恬甜一转身的一刹那，便飞快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马尾。
“啊…”
姜恬甜整个人被拽住，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 吟。
高妙反而激动了。她一手扯着姜恬甜的头发，一只手又硬生生的将她的整张脸掰过来。
指尖的力度让姜恬甜脸颊很快便红润一片。高妙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痴笑可怕。
姜恬甜咬着唇，痛感在逐渐麻痹着她的神经，眼前的视线逐渐朦胧。
“你…放手…”
高妙不为所动，夜色渐晚，吹起了一阵阵凉风，几片落叶随着风打着转飘落下来，埋葬在泥土之中。
可怜又可悲。
突然，高妙手中的力度加大了些，她咬着牙，似乎恨不得将姜恬甜的头皮硬生生拽下来。
“嘶…你是不是有病！你个疯子！”
似乎因为这一句话，高妙默了一秒，姜恬甜明显感受到她的力度放轻了一些。
但很快，她露出了不似之前的狰狞，松懈的力度很快又加倍回来。
“很聪明嘛…”
她舔了舔唇角。“那你知道我有什么病吗。”
姜恬甜一愣。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但是她浑身紧接着都绷紧了。
“我有精神分裂症。你怕不怕啊？”
精神分裂症…
姜恬甜呼吸一滞。
第99章 肮脏（三）
姜恬甜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激怒高妙，无疑等于自找死路。
小姑娘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却偏偏硬要咬紧牙关，唇齿间充斥着鲜热的血腥。
“咬破了？”高妙眸光微敛，笑意阑珊，铃铛笑声清脆又诡异。
她抬着手，轻轻抚上，指腹摩挲过那片唇瓣，瞧见了白齿上的红色，笑得更猖狂了些。
高妙俯首，将嘴送到姜恬甜的耳边，怜悯又惊喜道：“你说你啊…乖乖的不好吗。”
“我自始至终从未得到过什么，亲情和友谊，我从未得到过…”
“也从未想过，自己抑制了那么久，却还是无法遏制这种病。”
他们总是披上伪装的面孔，用虚伪的眼睛和笑容，来虚伪的讨取她的欢心。
这个世界，自她出生一来，就是冷且又狰狞，所以才养出了她这么一个疯子。
姜恬甜冷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你发疯的理由吗――”
高妙还笑着，却只听那少女继续用那清亮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永远在谴责别人的虚伪，
可是你却忘却了，自己早已被他们拉下了泥潭，坠入了污浊。”
“你用最厌恶的虚伪包裹了自己――”
姜恬甜眼角泛红，眸中却不带一丝泪花。
“这才是你所谓的――可怜。”
高妙浑身都在发抖，她瞪大了双眼，眼神慌乱，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真相。
少女被她一把甩开。
高妙瘫坐在原地，在尖叫声中转头，却眼睁睁看着姜恬甜已经坐在了墙边，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满地的灰尘弄脏了衣服，身后的墙面，红色刺眼的蔓延开来。
“啊――”高妙再也控制不住的嘶吼起来，抱着头痛哭。
程再赶到的时候，姜恬甜身上的衣服大片晕染成了红色，充耳只听见那一遍遍撕心裂肺的女声。
他猩红了眼，将少女颤抖着抱在怀中。
他的甜甜…
程再滚烫的泪落在了少女额头，绽开一朵朵晶莹的泪花，他无比虔诚的轻轻吻了吻那片白皙光洁。
“没事了，乖，别害怕…”
“男朋友找到你了――”
―
没过多久，废弃教学楼附近就停了几辆鸣笛的警车，发疯的高妙当场被带走，这件事也随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校园。
校方紧接着就开始通报，禁止任何人再去传播这件事，精神恢复正常的高妙被退了学。
一间白色病房中，戴上氧气罩的少女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头墨发散在枕间。
程再守在床头，什么也没做，盯着姜恬甜的睡颜已经两天两夜。
病床上的娇弱人儿，浅浅呼吸着，却仿佛置身事外，与世隔绝，没有一丝动静。
窗外常青藤上的叶子，已经落满了一地，枯黄一片，衰败凋零。
程再眼睑下一片青灰，沉重失落，他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啊――”语气带着些无奈。
“是想办法的来折磨我，自己到现在还不起床，后悔认我这个男朋友了吗？”
“小【创建和谐家园】。我认输了，你赢了。”
“开心了吗？开心了就起来。”
程再说着说着哽住了，声音带着些苦涩。
“你好歹…让我也开心一下啊。”
第100章 好久不见
几天过去了，医生来查看的时候，程再寸步不离的守着。
“病人脑部失血过多，暂时陷入昏迷。”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程再双眼酸涩，目光紧盯着医生。
医生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看着程再道：“不好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程再愣了愣，回过神来，那医生已经去往其他病房了 。他猛的转身，扑到病床旁，双手覆在了昏迷不醒的人儿的手背上，微微发抖。
窗外的阴云散去，第一缕阳光透进了病房。
少女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面罩下的面容苍白又恬静。程再认真的盯着她的那副睡颜，眼神温柔又悲伤。
“太阳出来了，快起来看看。”
姜恬甜仍无反应。
程再只握着那双手，小心翼翼的贴在脸庞，哽咽了。
“医生说的话我不信。”
“我知道，咱们阿甜一定能醒过来。”程再扯出一丝笑意，“况且，我还要娶你的呢。”
季橙慌慌张张赶来的时候，程再仍守在床边。他默了，轻手轻脚的将一袋水果放在旁边，犹豫着始终没有打破安静的气氛。
倒是程再察觉到了，转过头来，眼睑下一片清灰。两个人对望了几秒，程再站起了身，却一言不发，径直走出了病房。
季橙立马会了他的意，跟着一齐出去了。
“姜姐什么情况？”季橙上来一问。程再目光晦暗，摇了摇头。季橙气的咬牙，又把那高妙里里外外骂了一通。
裴橙和章思琪风尘仆仆赶来，见着站在外面的程再，没管旁边的季橙，喘着气慌张的问。程再只将视线转移到病房内，两人顺着目光望去，看清了仍昏迷着的姜恬甜，裴橙火一下子就大了。
“他妈的高妙，老娘弄不死她。”
章思琪眼眶发红，鼻尖一酸，“小甜甜…”
程再掀了掀眼皮，无奈笑了笑，似乎在安慰所有人，“等吧。”
“就算等一辈子。”
“我也认了。”
程再从一开始就已经认定了，他这一生，非她不可。
从前岁月静好，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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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川九月，又迎来了一批新入校的大一学生。
程再早早请了假，出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