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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遇掠过他的眼神冷淡冰凉，仿佛他是路人。

  看到景梦时，转瞬暖如春风，“梦梦，到爸爸这里来。”

  一听到霍遇的声音，景梦立刻打开莫君泽的手，一股脑扑进霍遇怀里，黏乎乎、娇软软地撒娇：“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梦梦特别想你。”

  霍遇单手抱住景梦，揽住景芝的肩膀：“那爸爸妈妈带你去玩。”

  “好。”

  一家三口背对莫君泽，渐渐走远。

  忽然，景梦挣扎着扭过头，遥遥冲他挥手，“叔叔，晚上七点，一定要来看我！”

  莫君泽整天都坐在幼儿园外的花坛，从烈日当头到夕阳西下，终于在一堆轮廓深刻的外国人*里，找到景芝。

  霍遇和景梦。

  霍遇与景芝视他为空气，只有景梦激动地朝他笑：“叔叔，你真的来了！”

  是，我来了。

  我来看霍遇怎么抢走我的人生。

  表演，结束。

  人群散去。

  景梦在霍遇怀里睡着，嘴里呢喃“爸爸”，十分依赖他的臂怀。

  霍遇舍不得，碍于仍端坐观众席的莫君泽，掰开死死缠住他脖子的小胳膊，将景梦交给景芝，“芝芝，我跟他说明白。”

  小心翼翼接过景梦，景芝按捺不住胸腔恣肆的莫名情绪，脱口而出，“霍大哥，你要赶走他吗？”

  “你舍不得他？”霍遇心口钝痛，“还是，你记起他了？”

  第24章 你还想害她痛不欲生吗

  景芝怔然，随即摇头，肯定地说：“我没有舍不得，也没有记得。”

  相处五年，景芝是了解霍遇。

  能让霍遇如此警惕，想来，会无端勾起她身体记忆的莫君泽，就是她前半生痛苦的罪魁祸首。

  既然霍遇不想她记起，既然莫君泽代表她过去的伤痛，那就算了吧。

  捞起下滑的景梦，景芝说：“霍大哥，我先回家。我等你回来。”

  目送景芝离开，霍遇才转身走向观众席，“我们出去谈。”

  “霍遇，你不是人！”

  莫君泽愤恨地宣泄，却不得不跟上霍遇的脚步。

  路边。

  老旧的路灯下。

  莫君泽迫不及待地揪住霍遇的衣领，拳头紧握，高高扬起。

  “你打。”霍遇同样红着眼，“现在，芝芝心里，我最重要。我带伤回去，你觉得她会不会为我落泪？”

  莫君泽甩开霍遇，“你把景芝还给我！”

  霍遇冷笑，“莫君泽，你扪心自问，芝芝，是我抢走的吗？还记得你在包厢，自以为我和芝芝有【创建和谐家园】吗？那是你们婚后，我第一次见她。你知道我看到她不着寸缕，满身瘀伤，有多恨你吗？如果我娶她，我不会让她哭，更不会对她动手！

  即便如此，芝芝也还爱你。

  你呢？又发什么疯！你竟然把芝芝关在你的破别墅里，Y.B独家整理断绝她的社交，让她做你的金丝雀、佞宠！莫君泽，自那以后，你看见芝芝真心笑过吗？你真的忍心吗？我救她失败后，你又是这么折磨她的？莫君泽，你敢说吗？”

  霍遇的声声质问，将他拉回五年前，他糟践景芝爱意的岁月。

  他挫败地垂落双臂，那一晚，他对景芝的一次次鞭笞，此刻全都落在他的心上。

  悔不当初。

  忽地握拳，他重重砸在路灯下。

  路灯摇晃，飘落几片枯叶。

  “是，我对不起景芝。”

  霍遇觉得气闷，扯开领带，解了两粒纽扣，继续宣泄：“你这就难受了？那你知道，芝芝为什么去的新凤区，你会不会去死啊？”

  “你说。”莫君泽骤然抬头，赤红的双目紧盯着霍遇，“当年的事，你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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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遇冷哼，“你的挚爱沈意意，骗芝芝，说阿玉被困新凤区！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明知道新凤区会有余震，竟然拿阿玉的性命撒谎！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被这样的女人骗得团团转！”

  沈意意。

  又是沈意意！

  五年前，沈意意在医院大闹一场，说他婚内出轨，长期和她保持不正当关系。

  景芝刚“死”，他早已决定陪景玉撑起景氏。他去医院，本就是辞职。幸亏沈意意大闹一场，院长不再挽留，他也彻底心思。

  医院一别，他与沈意意，再没见过。

  再听沈意意的狠毒，莫君泽后悔当年的手软。

  转念一想，他就算折磨死沈意意又如何？

  他和景芝，能恢复如初吗？

  “沈意意，不是我的挚爱。”

  愧疚、悔恨交织，莫君泽无从辩驳，只能说这么一句。

  霍遇享受莫君泽的痛苦，畅快地继续：“霍遇，你知道吗？我在新凤区边缘找到被树木砸中的芝芝，她昏迷时，嘴里一直喊‘君泽’，一边喊一边哭。濒临死亡，她所爱、所念，都是你。”

  景芝确实在新凤区。

  只是霍遇救走景芝时，他还在做手术。

  他终究迟了。

  那一天，他迟了个把小时。

  导致，他又迟了整整五年。

  “濒临死亡，她所爱、所念，都是你。”

  明知道霍遇这番话，就是要他痛苦、悔恨，他听着，依然心如刀割。

  沉默许久，莫君泽嗓音沙哑，几乎哀求：“霍遇，我知道错了，我可以改。我求你，让景芝回到我身边，好吗？”

  霍遇凛声：“你还想*要她痛不欲生吗？”

  第25章 放手

  霍遇的话，如一声惊雷，生生将他劈回残酷的现实。

  “我会改。”莫君泽轻声说。

  霍遇冷笑，讥讽：“莫君泽，你的承诺可信吗？当年你娶芝芝，不也跟现在一样，热切真心？可后来呢？不过一个沈意意，就让你将她伤得体无完肤。我这次放手，你怎么保证，以后不会有萧意意，江意意，苏意意？

  莫君泽，我不管你现在多么诚心悔改，我只知道，想起你，芝芝就会被那些痛苦的记忆束缚！”

  昏黄的灯光下，莫君泽脸色紧绷，还没心死。

  霍遇觉得可笑。

  无论当年，还是今时今日，莫君泽对景芝的深爱，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为什么，莫君泽的爱，那么经不起挑拨？

  明明，莫君泽发起疯来，显得爱更深。

  也许，莫君泽有病。

  正是这样，他不能放手，那年他看景芝为莫君泽披上婚纱，已经错过一回，他不会重蹈覆辙！

  “莫君泽，你不愿意放手，是吗？”霍遇下了决心。

  莫君泽本能地回答：“是。”

  如果景芝如五年前那般，在他的世界“死”去，他应该会继续重遇景芝之前的生活，帮景玉壮大景氏，行尸走肉般过完余生。

  他会克制想起景芝。

  然而，命运让景梦递给他这样一张名片，让他再见景芝。

  他知道她好好活着，便纵她失忆、她爱了霍遇，他也想跟她住在一个城市，看她幸福、看她变老。

  面对头号情敌，他始终心高气傲，做不到低声下气恳求。

  霍遇根本不在意莫君泽多有诚意，“莫君泽，你跟我来。你不是想了解当年的事情吗？”

  “去哪？”

  莫君泽不自知的，发出了颤音。

  霍遇开车，带莫君泽去了墓园。

  月冷如霜，薄薄笼在四周。

  饶是莫君泽，见惯生死的外科医生，此刻都被周围的阴冷震慑——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霍遇熟练地穿梭墓地，最后停留在一块墓碑前，上面没有照片，连名字都没刻。

  “莫君泽，你是不是怀疑过，梦梦是不是你的女儿？”霍遇严肃又哀伤地凝望墓碑。

  莫君泽同样牢牢盯住无字碑，“是。景梦跟我说过，她三岁，是你和景芝的女儿。”

  “梦梦倒是聪明。”霍遇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说，“五年前，芝芝确实怀了你的孩子。对芝芝来说，那是她的孩子，更是你【创建和谐家园】、囚禁下的孩子。我救出芝芝后，决心带她远走高飞。当时我没成功从别墅带走芝芝，一直在筹谋。新凤区的余震，是最好的契机。我为了瞒天过海，两天后才飞到这里见了昏迷中的芝芝。

  护士跟我说，芝芝伤得很重，昏迷时经常说‘君泽，我没有背叛你’，‘哥哥’，‘阿玉’和‘莫君泽，我恨你’。我不信邪，当晚守着芝芝，就听她撕心裂肺，又听她恩爱缠绵。她像是分裂了，一个爱你入骨，一个恨你入骨。

  芝芝第一次醒来，换了个新护士，我来不及打点，就告诉芝芝怀孕了。芝芝受不了，一会*打肚子，一会抱着痛哭流涕。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能让她孕育这个胚胎。芝芝没等到我回来劝她，孩子就流了。我从江城赶回来，只看到昏迷的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