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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她嫌唠叨，现在却觉得温暖，差点又哭鼻子。
原来这世上最不在意她死活的人，是她的丈夫。
饭后，沈母收拾碗筷，赶沈慈上楼休息。
沈慈确实累了，在楼梯口看到落了几根长发，纯黑的，她的。
她跪下捡头发，有一根卡在瓷砖缝隙，格外刺眼。
她一用力，扯断了，剩下半截，更难处理了。
“煜洲，你和小慈什么回事？”
沈慈正跟头发较劲，忽然听到母亲放低姿态的声音。
当年霍煜洲要娶她，母亲不同意，从未给他过好脸色，现在为了她，低声下气地求霍煜洲。
沈慈浑身颤抖，躲到楼梯下，确保母亲看不到自己。
“煜洲，你怎么能诅咒小慈去死呢？你知不知道……”
母亲的话说了一半，绝对是霍煜洲挂电话了。
她能想象，霍煜洲冷漠的模样。
几米之外，母亲还在叹息。
沈慈咬紧拳头，忍住眼泪，有了决定。
第8章 开战
翌日清晨。
沈慈化妆提气色，才敢去找沈母：“妈，我过两天就做手术。等我好了，我跟霍煜洲离婚，回来陪您。您在家里等我。”
她知道，父亲惨死手术室，有阴影的，不止她一人。
沈母看着沈慈，欲言又止，“小慈，其实你爸和霍煜洲……”
可能是你爸对不起霍煜洲。
到底不想沈慈和霍煜洲再有牵扯，沈母没有多说。
沈慈似乎有所感应，“爸爸提醒过我，错的从来都是我。”
一席话，令沈母眼眶发热。
要不是了解沈慈的性子，她真的想陪沈慈手术。
沈慈回到别墅时，没看到颐指气使的魏思慧。
屋内整洁如新，没有魏思慧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霍煜洲的了。
她吃过药止痛，联系陆尧，“陆尧，他签字了吗？”
“他拒签。”那头陆尧声音沙哑，“你放心，在你给的照片基础上，我又收集了一些他出轨的证据。你放心，离婚官司，我会让你赢。”
沈慈说：“陆尧，我手术排期下来了，后天。若我死了，离不成也没事，按我遗嘱来就行。”
“我帮你离，我要帮你自由！”
陆尧的声音，透着执念。
沈慈摇头，她何尝不是苦于执念。
……
手术当天。
沈慈没有联系任何人，独自抵达医院，再一次做身体各项指标检查，等反馈结果。
主治医师见她只身前来，反复强调手术有风险。
她安静听完医生的话，签下手术同意书。
手机突然响了。
是霍煜洲。
她不愿意接。
医生说：“霍太太，是您的家属吗？手术有一定风险，Ъч如果您有家属陪伴，我可以等他来。”
沈慈直接关机，眉眼冷淡，“他不是。”
见状，医生也不再说什么。
医生等来检查报告，看完后神情凝重：“霍太太，您的病情突然恶化，已经不能手术治疗了。目前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耳边轰鸣声不止，良久，沈慈才说：“知道了，谢谢您。”
半个小时后，沈慈提了一袋药，离开医院。
她想回家清静，没想到霍煜洲笔直站在门口，她想走，却被他扣住手腕。
“沈慈，你为什么关机？”
沈慈晃了晃手中纸袋，“霍煜洲，我得了胃癌，我在吃药治疗。”
霍煜洲冷笑，“为了在离婚官司上取得优势，你真是不择手段！”
沈慈：？
不过结婚四年，霍煜洲就厌恶她至此，连她坦诚生病，他都觉得是她在演戏。
现在的霍煜洲，早就不是多年前跟在她身后、霸着她不准她谈恋爱的男孩子了。
沈慈只觉得疲惫，“既然你看穿了我的计谋，你可以走了。”
沈慈的淡漠令霍煜洲烦躁，胸腔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愫，他突然很想休战。
只一瞬，他便沉下脸，冷冷地问：“陆尧忙前忙后为你打官司，牺牲律所都无所谓。沈慈，你呢？你舍得情|夫为了你的自由倾家荡产吗？”
第9章 如愿
沈慈抬眸，失望至极，“霍煜洲，你不能动陆尧。”
霍煜洲怒极反笑，“怀过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就护上了。”
她目光坚定，咬字清晰，“陆尧只是我聘请的律师，我和傅翟云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见他表情松动，她语气柔和，“小洲，你放过陆尧。若你不想离婚，就让魏思慧滚；若你舍不得魏思慧，就放我走。”
她记起从前，心底温柔，垂着的右手揉了揉他的短发，真诚地说：“小洲，对不起。我一直忘了你长大了，不需要我帮你做决定了。我第一次做你的妻子，没有做好，我很抱歉。”
一方面真情流露，一方面也是为了陆尧的律所。
霍煜洲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不置一词，落荒而逃。
……
医院顶楼，沈慈站在边缘，微风温柔拂过，卷起衣摆。
她身形伶仃，面容温和慈悲，不像要跳楼，更像在拯救谁。
“霍煜洲，你想见我最后一面，就来找我。市四医院住院部顶楼。”她语调轻轻，“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说完，她直接挂断关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沈慈眺望仿佛近在咫尺的蓝天碧云，耳畔回荡着魏思慧的话。
“沈慈，你听到了吗。霍煜洲放过陆尧是骗你的，为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他不仅要弄垮陆尧的律所，还要争得你全部的财产。”
“沈慈，你健康时他就不爱你，你现在治病治成了这副鬼样子，又老又丑，他怎么愿意陪你呢？”
“沈慈，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不放手！你以为他不离婚是爱你？你大错特错！我劝你，早死早超生。”
……诸如此类的话，魏思慧不厌其烦地说。
沈慈也极有耐心，一字不落地听完。
她觉得魏思慧可怜又可悲：她瞒着所有人住院治疗，霍煜洲都在为离婚官司忙，魏思慧费尽心思找到她，特意当面羞辱她。
霍煜洲火急火燎跑上顶楼，气还没喘匀，看到沈慈面朝天空伸展双臂，冲口而出，“姐，别跳！”
那种本能喷涌的情感，深埋以久，无关怀疑，无关厌恶，无关自尊。
听到他的声音，沈慈转过身，扶住栏杆，“霍煜洲，你说迟了。”
“你和魏思慧翻来覆去的戏码，我看腻了。你觉得我身患绝症是演戏，现在我当你面跳楼，你信了吗？”
“我曾经期待过你回头，还幻想在我死后，你会帮我照顾妈妈。我真是可笑。”
“小洲，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他们说得对，我应该嫁给傅翟云。”
沈慈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诛心的话。
傅翟云不仅仅是她的不可言说，更是令霍煜洲多年自卑、扭曲的存在。
果然，沈慈看到他年轻英俊的面庞露出崩溃的端倪。
她轻轻勾唇，转身一跃。
第10章 消失
“姐——”看到她消失在眼前，霍煜洲崩溃的喊。
他仿佛听到了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跪在地上，没有勇气去看血肉模糊的一面。
沈慈真的跳下去了！
没有演戏！
更不是为了绑住他！
所以，沈慈之前说什么胃癌，活不了几个月，都是真的？
不是为了留住他玩的戏码？
“小洲，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他们说得对，我应该嫁给傅翟云。”
她如此决绝，遗言必定是真心的。
他只在乎这句。
无论他现在多么光鲜亮丽，想起傅翟云，他就会想起那些阴霾、自卑的岁月。
在她预告跳楼时，他在想，她手段层出不穷，难以摆脱。
这回他真的解脱了，他却没有勇气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