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古汫表示没关系,他不参加,只旁听。
李白说,旁听不可以。
于是他在进入会议室之后,把门锁上了。
在跟李白合作的第十天,古汫已经学会了把自己的节操和下线全都一股脑地打包,扔进垃圾堆。
他在会议室门外席地而坐,然后用纸杯扣在门上,耳朵紧紧贴上去偷听。
这招是带他出道的师傅交他的,在正当的合作中被不正当地对待,理应用不正当的方式正当地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是每一个记者都应该记住的箴言。
古汫把这一箴言活学活用,已然到达举一反三,炉火纯青的地步。
从会议室里传出来的阵阵说话声,帮古汫知晓了X源大街19号凶杀案的信息。被害人名叫赵国林,60岁,己退休的市教育局副局长。
“赵国林为人低调,待人和善,一点都没有架子,因而也没有与人有冲突。他有每天早起锻炼的习惯,五点起床然后出门锻炼是他坚持了多年的习惯,但至于被害当天他为何会带着行李去到车里,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赵国林的死因,系被人从后方用铁丝勒住脖颈,窒息而死。根据铁丝嵌入脖颈中过深,导致流血的情况来看,犯罪嫌疑人杀人态度坚决,因而用了很大的力气。而现场不仅没有指纹,也不见任何脚印,甚至连被害人的手机都被拿走,证明犯罪嫌疑人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反侦查能力。”
不过,从新闻记者古汫相机中所提取出的照片来看,在车子门及车体附近,有油漆涂料滴落的痕迹。我们派人提取了这些涂料,技术组初步分析的结果,涂料凝固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很有可能跟犯罪嫌疑有关。
“从新闻记者……相机……”
一边听,一边记录的古汫突然怔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是根据自己的照片发现的线索?
“根据我拍照片?”
古汫在两秒钟之后终于意识到李白夺走自己相机,并且将照片全部删除的原因。
这个家伙,他在现场夺过相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些涂料的痕迹!
好啊,拿了的照片,还把自己拒之门外,真是……
“【创建和谐家园】!”
就在古汫在心里问候了李白几十遍之际,Y.B独家整理门里又传出了一阵说话声,古汫立刻把耳朵重新贴回了纸杯上。
“我们已经提取了当日的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在早上四点三十分的时候,被害人走出小区,一路走到了停车场。
“四十五分,被害人走进停车场,但由于停车场监控设备老旧,被害人车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已经损坏。但从入口处的摄像头来看,被害人逗留期间,没有人进入或离开,直到报案者发现被害人遗体。
“由于时间较早,没有目击证人。”
连监控都没有的停车地点,没有人进出的停车场,这岂不成了一宗无证之罪?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天衣无缝的犯罪呢?
古汫一边记录,一边感到不可思议。
“监控虽然是查证最有力的证据,但也并非万能。大刘,你带四个人,两人一组,围绕停车场展开调查。小姚,你跟我去被害人家里看看。”
刘子涛积极回应,姚军也立即站起身来。
会议室里传来了一阵迅疾的脚步声,古汫立马起身,收起家伙就跑。
还没跑到办公室,会议室的门就被砰然推开,遍身肃杀之气的李白大步而出。
古汫吓了一跳,不自觉攥里纸杯,连同怀里的记事本都藏到了身后。好在李白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古汫这才松了口气。
他正欲回到座位上,忽然想起李白要去被害人家里,抓起背包就跟了上去。
“仓鼠,你跟过来干什么?”
李白已经嚣张到公然喊古汫“仓鼠”的地步了,但为了新闻,古汫决定——忍。
“您不是要去办案吗?我跟您一起。”
“谁告诉你我要去办案?”李白的目光如炬,看得古汫心虚,忙用笑容掩盖:“警察出警当然是办案,您说对吧?”
李白黑眸上下扫了古汫一眼,转身上了警车。
古汫惯有眼力价,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子。
“哟,小仓鼠,真有你的,敢蹭警车?”上梁不正下梁歪,姚军眨眼间就学会了叫古汫“仓鼠”。
“我这是——工作需要。”古汫故意把“工作需要”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姚军哈哈一笑,发动了车子。
咦?
今天“刺头”没赶我下车?
古汫从后视镜里悄悄瞄了一眼李白,见这货的唇边微扬,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难道这家伙……人设忽然变了?
不,应该是我的照片给他提供了重要线索,因而他良心发现,想要还我一个人情。嗯,一定是这样!
满心欢喜且自觉颇为受用的古汫浑然不知,他又主动地跳下了李白给他挖的一个坑,心甘情愿地再次成为他的一颗棋。
“棋子”古汫专心地整理着他的记事本,用圆珠笔在上面涂涂写写。李白通过后视镜看着古汫认真的样子,扬声问:“你在做什么?”
“功课啊,”古汫头也不抬地答道,“刚才出来得急,没来得及做准备。现在我要列了几个准备问的问题,以便和被害人家属交流。”
虽然不知道李白会不会给他机会与被害人家属交流,必要的准备总是要有的。
李白的眉扬了一扬,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古汫看了一会,便转头望向窗外了。
这会正赶上红灯,警车旁边停了一辆幼儿园的校车,车子里的小孩子看到警车,兴奋得拍着窗户,向警察叔叔打招呼。
李白的唇扬了起来,他举起手,向孩子们敬了一个礼,孩子们开心得鼓起了掌,继而更加拼命地向李白招手。
古汫被这无声的互动吸引,举目看向窗外。黄色的、面包一样的校车里塞满了豆包一样的小东西,他们开心地笑着,高举小手笑啊,跳啊,可爱至极。
古汫微笑起来,他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忽然一片大火呼啸而来,瞬间将这辆黄色的校车吞噬。
冒着黑色浓烟的大火,如野兽般疯狂撕咬着明黄的校车,孩子们的笑脸蓦然化为惊恐,他们尖叫着,哭泣着,惊恐地挤在一起,大声地求助。
玻璃碎了,孩子们的小脸被刺破,鲜血流了满脸,火焰似嗜血的妖魔,发狂般扑向他们。受了伤的脸庞,温合着鲜血与烧伤的脸庞,哭喊着的脸庞,在火焰里扭曲,【创建和谐家园】着古汫的眼,撕扯着他的耳膜。
第八章 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
“不!”
古汫惊叫出声,手里的圆珠笔“啪”地一声竟被他折断了。
一声急刹车声在耳畔响起,原来是姚军听闻异响,立即将车停在了路边。李白回头,看到古汫一脸错愕地盯着满是鲜血的手看,不禁爆了句粗口,下车拉开车门便将古汫拎了出来。
“你他M疯了?警车上玩自虐?”
“对不起,是我想问题走神了,不小心握断了笔。”古汫如梦方醒,半是懊悔,半是歉意地对李白道歉。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噩梦,竟然开始频繁地出现,而今天,竟让他在恍然间分不出了梦境和现实。
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古汫有些无奈地想。所幸圆珠笔是塑料的,刺得不算深,只是流了点钱而已。
古汫刚伸手想从口袋里拿纸巾,手却忽然被李白捉住了。
李白的手比古汫大出了一码,掌心粗砺炽热,修长的手指神奇地充满力量。他把古汫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浓眉不爽地皱了起来。
“早就说你们这些记者麻烦!”
李白不爽地说着,把手伸向车里:“小姚,拿来!”
姚军应了一声,从车窗里递出了一盒碘酒棉签和一卷绷带。
李白拿过来,动作迅速地用碘酒给古汫的手消了毒,继而利落地包扎好了。
“好……厉害!”古汫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连声赞叹“简直专业级别!”
“你要是也像我们这样天天与负伤为伍,你也专业。”说着,李白跳上警车,不耐烦地催促,“快上车!”
“哦。”古汫急忙上了车。
坐在警车里,看着手上缠得严谨利落的绷带,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车里常备着的外伤用药,和动作堪称专业的包扎水平……这是受多少伤才能淬炼出来的呢?
“你们……都是最可敬的人。”古汫由衷地说。
车子里陡然沉默了下去,大约过了两三秒,姚军和李白纷纷爆笑出声。
“你是小学生吗?在背课文?”姚军哈哈大笑。
李白也难得的露出了笑意,他笑起来的样子,宛若那日被他击碎成流光的骄阳,耀眼,而俊朗。
“我是认真的。”古汫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他认真的样子,让李白脸上的笑容为之灿烂,愈发耀眼。
赵国林的家很简朴,简朴到超出古汫的想象。
一个退休的干部,而且还是教育局的副局,最起码也应该住在宽敞明亮的三室一厅,装修华美,吃穿奢华吧?但眼前的这个一居室是怎么回事?老式的地板,踩起来咯吱作响,墙面微黄,家具简陋,放眼望去,最能够与主人人设相当的,就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以及满书架的书。
赵国林的妻子魏芳衣着也很朴素,唯一的首饰是一枚戒指。给三个人端来了茶水,纸杯,八分满的茶水冒着淼淼的热气。魏芳就坐在他们对面,隔着热气哭泣。
“赵先生最近有没有与人发生冲突,或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李白开门见山。
魏芳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或者,他从前工作的时候有树敌吗?”姚军问。
魏芳身形顿了顿,她像是在仔细地回忆,但很快,又再次摇头。
“我家老赵心善,又热心肠,从来不计得失,他怎么会得罪人呢?怎么就会有人想要害他呢?警官,你们一定要帮我查到凶手啊!”魏芳越说,情绪越激动,忍不住号啕大哭。
“我们在赵先生车子的后备箱里看到了一个旅行袋,袋里装着一些换洗衣物。他是准备要出门吗?”姚军怕抛荒情绪崩溃,急忙问道。
魏芳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显然没有想要回答的心情,她呜咽着,哭得更厉害了。
姚军看向了李白,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办法进行理智沟通,可时间紧迫,他们越快找到线索,就离查到真凶更快一步,这可怎么办?
李白,似乎并不焦急,他转头看向古汫,问:“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突然被翻牌子,古汫受宠若惊,他急忙翻了翻他的记事本,然后正襟危坐,向魏芳点了点头,道:“魏女士,请您节哀。赵先生是这么善良热心的好人,警方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还赵先生一个公道。”
作为一颗棋子,古汫具备相当高的觉悟,此刻的他已恍然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合作方”,一个“局外人”,他攥紧双拳,语气像发誓一般坚定。
李白望向他,黑眸中似有群星撼动。
古汫的话,亦让魏芳心里一暖,她点了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古汫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安慰的话反而起到了反效果,不禁懊悔,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纸巾,递给魏芳。
“谢谢你,小同志。”魏芳擦了擦眼泪,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啊,你们先聊,我用一下洗手间。”李白站起身来,在魏芳的指点下走向了卫生间。
古汫的心思全在这次难得与被害人家属交流的机会上,没有在意李白的动向。他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魏芳:“您能详细说说当天的情形吗?”
跟刚才犀利直接的警察相比,眼前的古汫温和亲切,魏芳更愿意配合。她细细想了一下,回忆道:“我家老赵有每天早起的习惯,通常是五点出门。不过昨天他好像比平时出去的更早一些……”
“大约几点?”姚军见魏芳的情绪已经稳定,立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