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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那个记者约的是明天吧？”
李白说的，正是叔叔古峰帮助他们联络的采访当年红阳校车事故的记者王慧。
“是的，明天下午两点。希望可以从她那里了解更多的情况。”
“我会调查关于红阳幼儿园和百治通勤公司的关联，你明天上午陪我出去一下。”
“去哪？”
“相亲。”
“不是吧？你让我陪你相亲？！”这一次，古汫发的是语音。
“你把老子晾在那自己跑路，不该做点补偿？”仓鼠的吱吱叫声在狼的咆哮面前，跟蚊子无异。古汫叹了口气，只能妥协。
阁楼传来了一阵异响，这次，似乎不是窗户被风刮开的声响，而是阵阵
“咚咚”的闷响。怎么回事，是东房的杂物掉在地上了？
“安东尼？”古汫本来想行使一下当哥的特权，使唤安东尼，然而安东尼这会儿正在浴室洗澡，哗哗的水声中传来的是他哼着歌的惬意声音。古汫无奈，只得从床上跳下来，趿上拖鞋走向楼梯。
啊，等等，忘记了拿手电。
阁楼的灯早就坏了，因为放的都是房东的杂物，古汫平时也不上去，因而也没有催促房东修过。关于窗户的事情，古汫倒是联络过房东。不过房东大叔住在城西，离这里太远，因而经常是痛快地答应了，过不过来都是是猴年马月的事。虽然房子不是自己的，窗户的问题也已经与房东沟通了。但古汫总觉得，毕竟自己是住户，也有替房东维护房子的责任，无论如何，也得去确认一下情况。
话虽这样说，但古汫却不论怎么翻都没有翻到手电筒。他记得自己一直把手电放在桌子下方的抽屉里的，怎么不见了？
古汫翻了翻抽屉，又找了找桌边，最后决定借用手机的光亮。
几十年的老房子，地板和楼梯全都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发出吱嘎的声响。没有灯，这让夜晚的阁楼全无光亮，窗外的枝梢在夜风里摇摆，摆的叶片加上在黑暗里林立的旧家具，如同恐怖片的现场。
现在，只差点声音特效了。
古汫苦笑。
没走几步，古汫便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拾起，却见那正是自己遍寻不着的手电筒。
手电筒是一位学长送古汫的户外手电筒，亮度很高，手掌般大小。因为平时很少用到，因而被古汫放在家里备用。
看样子，手电被摔坏了，不仅不亮，首尾也分了家。古汫看了看，正要将它放到口袋里，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后背上。
古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竟见一张惨白的脸笼罩在蓝光下，阴恻恻地瞪着自己。古汫后退，紧接着抬脚踢了过去。
“你想吓死我，好一人独占麻辣排骨面？”
“哈哈，被你发现了。”安东尼哈哈大笑，收起了故意放在胸前照出蓝光的手机。
“你怎么跑阁楼上来了，哥？”
“我听到好像有东西倒了，上来看看。”古汫说着，举起了手电筒，“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我修窗户掉的呗，”安东尼接过手电，摆弄着，道，“那天晚上下雨，窗户都被刮开了。我怕雨淋进来，拿着手电上去，把窗户给修上了。谁知道准备下楼的时候给掉在地上了，当时天太黑，本来想早上找的，结果被我忘了。”
“你还敢再糊涂点吗？”古汫一脸黑线，但面对着笑嘻嘻的安东尼，古汫却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先下去吧，我看看有什么东西倒了。”古汫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一个木箱撞到小腿的腿骨上，疼得他弯下了腰。
“这破箱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古汫拿手机照了照，果然，一堆旧箱子横七竖八地立在那儿，非武林高手都走不进去。
“嘿嘿，也是我上次修窗户挪的。”安东尼挠了挠脑袋，笑，“算啦，你下楼吧，哥。我去看看。”说着，他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体力活都交给我。”
古汫笑了。
“好，你去吧，我去煮面。”
刚才安东尼一直在洗澡，古汫担心煮得太早面会泡糟，这会他煮面正好。
“麻辣排骨面！”安东尼振臂高呼，古汫笑着摇头，走下楼去。
古汫下楼后，安东尼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他转头，绕过这些箱子走进阁楼，拉开了一个旧式柜门。
手机微弱的光亮照着安东尼的面容，那面容已然不再是先前天真俊美，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肃煞。他目光阴冷地看向柜子里，扬起手电，重重地击了下去。
“安东尼？”楼下传来了古汫的声音。
“没事，箱子脱手了。”安东尼说着，重重地关上了柜门。
“哎？你在楼上不是穿着T恤来的？”古汫看到手持T恤的安东尼，不禁奇怪。
“嗯，被箱子弄脏了。”安东尼说着，把T恤扔进洗衣机，按下了启动键。
“面好了！准备开饭。”
厨房里，传来了古汫的声音。
***
与王慧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
而李白相亲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速战速决，把这个女的解决掉，我们去吃日料。”李白说着，挥手让出租车停车。
“你怎么说得跟逮捕嫌疑人似的。”古汫下了车子，不免指正李白的错误思想。
他的话音一落，忽见李白欺身而至，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就是我的嫌疑人。”李白沉声说道。
他离他很近，炽热的呼吸带着巧克力的味道，眼神似火，带着巧克力的浓烈，古汫的脸，攸地红了。
“别开玩笑！”古汫一把推开李白，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恐被别人看到。
“害羞了？”李白咧开嘴笑了，明朗的笑容，也像烈日般耀眼。古汫已经到嘴边的责备话语竟统统化为了无形。
“嗨。”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古汫转头，顿时怔在了当场。
“堂姐？”
第一章 为什么你不说？
“确实如此。那么，据你所知，还有其他与此事相关的人员吗？”李白点了点头，问。神采飞扬的古铃笑容满面地坐在李白和古汫的面前，她自顾自地点了咖啡，然后笑望着李白和古汫。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厅，鉴于李白对食物有着相当变态的严苛标准，因而约见的地方，也是临安市首屈一指的咖啡厅。
“曼特宁。”李白不看菜单，直接点了咖啡，然后挥手示意服务生把菜单拿走。
“喂，你是打算把菜单吃了？”
古汫一直盯着菜单，已经有足足两分钟一动不动了。
“这个和这个，哪个更好？”李白的催促让古汫不自觉把脑子里的纠结说出了口。他已经纠结了半晌，到底在百香果层层糕和覆盆子奶香布丁之间选择哪一个，但半晌过去，还没有答案。
“百香果层层糕和覆盆子奶香布丁，外加一杯巧克力拿铁。”李白说着，强行收走古汫的菜单，递给服务生。
“为什么我要喝巧克力拿铁？”古汫还没有进行到饮品的选项，对李白的擅作主张很是不快。
“你不是贫血？巧克力是治疗贫血的不二法宝。”李白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棒，向古汫递了过去。
古汫不快地瞪着李白，然后伸手拿过了两条巧克力棒，一齐咬断。
李白只是一笑，然后像忽然意识到身边还坐着古铃般，带着问询的神色，将巧克力棒递了过去。
古铃摇了摇头，笑着说：“怕胖。”
李白了然地扬了扬眉，自己抽出一根举到嘴边咬了一口。
“用巧克力当烟吸，习惯真好。”古铃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李白，道，“听说你还滴酒不沾？真是模范男人。”
“不是不沾酒，是沾酒就发狂，”李白眯起黑眸，礼貌中透着疏离，“你没听说吗，刑警一般都有暴力倾向。”
这倒是真的。
古汫深以为然，不禁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大学时候就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九段，本人也不是那种讨厌暴力的人。”
甚至还会经常使用暴力。
想起大学时代，古汫被体育学院的一个小混混纠缠，还是表姐替他出头把对方海扁了一通，古汫便禁不住连连点头。
这是一场多么暴力的谈话！
暴力，很暴力。
服务生把蛋糕端来了，古汫吃了一口百香果层层糕，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古汫陶醉的表情，李白拿起叉子，戳了一块百香果层层糕，送进了嘴里。
“不错。”他说。
“你干嘛不自己点？”古汫一边说，一边护住了自己面前的蛋糕。
“怪不得我爸说你和小汫是死党，现在看起来，你们的感情是很好。”古铃含着笑意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以后，我们可以组团一起玩了。”
古汫看向古铃，点了点头。
“是呀。”
李白没有说话，他起身，说了声“抱歉，洗手间”，便离开了座位。
他一走，便只剩古汫和古铃大眼瞪小眼。相亲对象是堂姐这件事情，原本便让古汫意外，古汫不觉尴尬，只是埋头吃着蛋糕。
而古铃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道：“喜欢他吧？你？”
“啊？”
古汫错愕地抬起 头，刚刚戳到叉子上的蛋糕也随之掉落在桌上。
“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刚才的亲密举动。”古铃涂着朱红唇膏的唇上扬着，那是她占居优势时的惯用笑容，“昨天我爸在介绍我和李白加微信好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的朋友圈互动。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你们绝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只是他确定了心意，而你，还不确定。”
“你在……说什么，别开这种玩笑。”古汫不愿承认自己加快的心跳和难以掩饰的慌乱，他还纳闷为什么当时堂姐会一眼认出李白，原来他们昨天就加了微信，而李白却没告诉古汫相亲的对象是古汫的堂姐。
“那么说你对他没感觉？”古铃戏谑地问。
“当然！”
古铃笑了：“小汫，你什么时候能勇敢一点？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东西，渴望的机会……所有你‘想’的东西，也都去争取一下。伸出手，才能得到，这个道理你什么时候能懂？”
古汫怔住了。
“好吧，”古铃笑着站起身来，“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么，这个男人我要了。”
说着，古铃揽过古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你可要帮我哟，我亲爱的堂弟。”
看着古汫白皙的脸颊印上自己的唇印，古铃朗声笑着，走出了咖啡厅。而古汫却怔怔地坐在那儿，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