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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的这个时候，首都终于转晴了。
乔苏看了眼天空，太阳是浅浅的金色，看起来很温暖。她一边整理着沈郁舟开会要用的文件，一边感慨：“看这太阳的颜色，估计是太阳神还没睡醒。”
沈郁舟刚好路过她身边，听罢眉头就是一跳，仿佛前几天不好的记忆又涌现出来，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太阳是由星际云形成的！”
过了一会儿，沈郁舟要去会议室，又走了出来，刚好又瞥到乔苏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依旧是那个地府群，里面所有人的昵称都是地府神职的名称，就连对话也充满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一殿楚江王】：司命星君的女儿快要满月了，要在天宫办宴席，你们觉得送什么礼物最为合适？
【阎王】：我殿内最值钱的应该是那颗夜明珠了。
【二殿楚江王】：五妹万不可送夜明珠这种阴气重的东西。
【六殿卞城王】：若不然去西海找龙王讨一株珊瑚？
【四殿五官王】：婴儿喜欢什么？买只拨浪鼓？
【阎王】：谁要你的拨浪鼓……
“司命星君”应该也是他们某个朋友的昵称吧？
“天宫”指的应该是某个特定的、他们常去的地方吧？
沈郁舟觉得自己真不能再看下去了，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对科学的理解是错误的！已经21世纪了，竟还有人迷信这些？刚好制衣厂发来了几套衣服的样图，他要保证衣服的精细度，干脆就让乔苏去了。
乔苏一走，果然耳边就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什么鬼神。他安安心心地处理完工作，偶尔抬头，看到乔苏空空的办公室。
墙壁上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一下一下清晰无比。突然，“铛——”的一声，下午两点整了，该喝咖啡了。
沈郁舟摸出手机，没收到任何信息，反而看到乔苏晒在朋友圈里的一张图片。
那是一株形状奇特、浑身浅红的珊瑚。
齐云市靠海，有珊瑚也很正常。乔苏的这一株颜色好，又没有什么残缺，上面还布着漂亮的纹路，看样子应该不便宜。
看了一会儿，沈郁舟猛地反应过来，把手机关掉，心想，他关心这些做什么？
沈郁舟想了想，又把手机打开，“口嫌体正直”地找到乔苏，发了一段话道：我让你出差，你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乔苏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她确实是在制衣厂里，那株珊瑚是她昨晚就从龙王那儿拿过来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沈郁舟问。
乔苏扬了扬手：“巧克力，你又不吃甜的。”
沈郁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乔苏听见声音道：“那沈总，我继续监督了，再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沈郁舟看着灰下去的屏幕，慢慢又恢复成面无表情。
Chapter6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住在阎王庙里。
01
乔苏没想到在齐云市还能遇到熟人，她盯着不远处那个黑色背影，想了几秒钟才走上前去：“陆总？好巧。”
陆清昀手里还拿着一件刚好做成的样衣，闻言回头，也是吃了一惊：“乔苏？”他今天没戴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些书生气，五官反而更加立体，也更好看。
原来陆清昀几天前就到了齐云市。齐云市有个影视基地，他们公司定下的一部校园剧在这边准备开机了，他是顺便来制衣厂看看，没想到，还碰到了乔苏。
制衣厂的员工中午休息时，两人去了一趟咖啡厅。
这边的咖啡厅装修得都很有感觉，中午时里面人并不很多，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陆清昀问乔苏：“喝点什么？”
乔苏在地府没喝过咖啡，在办公室给沈郁舟泡的时候，闻到那股淡淡的苦味就觉得口里涩得慌，所以对咖啡理解不深，随口道：“你看着点吧。”
陆清昀点点头，跟旁边的服务员低低地说了句：“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诺。”
自从那次在世纪城见过一面后，陆清昀就一直没见过乔苏，他去过沐辰几次，但他每次去的时候，乔苏都不在，他简直要怀疑沈郁舟是不是故意的了。
咖啡被端上来，乔苏盯着上面那颗被巧克力粉围着的白色爱心，愣了一下。她看了眼陆清昀那杯，上面什么也没有。
心情复杂。
服务员送了一份点心来，陆清昀一手拿刀一手握叉，切了一块放进乔苏的碟子里：“这家的焦糖肉桂面包很好吃，尝尝看。”
这样亲密的动作陆清昀好似做得毫无压力，乔苏盯着那块冒着香气的面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想陆总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见乔苏迟迟没有动作，陆清昀也觉得自己似乎太心急了，于是抿了口咖啡才道：“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乔苏也抿了一口，很苦，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陆清昀还没说话，身边一道娇媚的声音插了进来道：“陆总？今天走了什么运才在这里见到了你？”
这声音耳熟到乔苏嘴角一抽，心里直感叹真是孽缘。
吴嘉欣走过来，还没和陆清昀攀谈几句，目光一转，落在了乔苏身上，明媚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
陆清昀不认识吴嘉欣，只觉得有点眼熟，他微眯了眯眼睛：“你是？”
吴嘉欣登时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努力提起嘴角：“我叫吴嘉欣，只是一个小演员，仰慕您很久了，看见您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吴嘉欣？前段时间和沈郁舟闹绯闻的那个？”陆清昀突然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吴嘉欣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尤其旁边还有个乔苏，让她觉得自己的出现十分可笑。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乔苏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吴小姐，要一起喝杯咖啡吗？”
吴嘉欣看她一眼，笑意不达眼底：“好啊。”
陆清昀看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借故去了趟卫生间。
“你真是阴魂不散。”吴嘉欣捋了捋垂下来的长发，冷声道。
乔苏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咖啡：“彼此彼此。”
这时服务员正好过来给吴嘉欣送咖啡，吴嘉欣坐在外侧，脚悄悄一伸，服务员被绊了一下，手里的咖啡猛地泼出来。
乔苏反应快，立即站起身，才没被泼到脸。眼看衣服要遭殃，突然眼前一黑，咖啡悉数落在了陆清昀的外套上。
服务员在旁边急急忙忙地道歉，收拾完残渣又擦了桌子。
陆清昀挥了挥手，低头柔声问道：“没事吧？”
乔苏摇摇头：“你的衣服……”
“没事，我们走吧。”陆清昀把衣服弄脏的那面朝里卷起，直接拎在了手里。
走之前，陆清昀回头，剜了吴嘉欣一眼。
他眼睛里的凉意，像要渗进人骨子里，冻得吴嘉欣不敢再动。
02
乔苏是第二天十点钟的飞机回去，下午三点到首都，陆清昀送她去的机场。
这两天也不算没有收获，陆清昀盯着手上的那几盒巧克力想。
事情要从昨天出了咖啡厅说起——
两人出了咖啡厅之后找了一家干洗店，但是陆清昀的外套是某大品牌的奢侈品，材质上佳，干洗店的人怕洗坏，不敢收。
乔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件衣服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她偷偷搜了一下这件西装的价格，打算买一件还给他，结果一搜出来，不仅贵得吓人，而且还是【创建和谐家园】版！
乔苏当时心里只剩下无数串乱码！
陆清昀淡淡一笑：“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必在意。”
“那怎么行……”毕竟那么贵。
陆清昀说：“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就送我一件礼物怎么样？”
乔苏果然同意了：“你想要什么？”
陆清昀想了想，道：“看你经常吃巧克力，送我一盒怎么样？”
乔苏想也没想，当晚就去超市选了几盒最贵的巧克力送过去了。
陆清昀撕开一颗巧克力的金纸包装，塞进嘴里，是云呢拿的味道，可惜她不懂巧克力的寓意。算了，他懂就可以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容易满足，几盒巧克力而已，却让他视如珍宝。
只因为，送巧克力的人，是乔苏。
03
今天沈郁舟一反常态，下午四点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片刻后，乔苏盯着外套穿好了、公文包也拎好了的沈郁舟，一脸奇怪：“沈总？”
沈郁舟路过她，留下一句话：“好好工作。”
乔苏：“……”
沈郁舟开车到华夏小学的时候，时间还早，学校刚打完下课铃。
优美的钢琴曲在耳边环绕着，没多久，小学生们就蜂拥而出，成群结队地向校门口走来。
沈希林夹杂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家长堆里的沈郁舟。
沈希林凑过去讨好道：“哥。”
“嗯。”沈郁舟面无表情地带着他往停车位走，走了没几步，阴暗的天空突然刮起风来。
最近雨天聚集，气温也降了几度，沈郁舟看了一眼沈希林的穿着，确定他穿得保暖，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车刚退到马路边上，随之而来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沉闷闷的风裹挟着深秋的冷漠吹起已经干枯的叶子，在他们的前方滚了几滚，落在湿润的地面上。
沈郁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
沈希林在沈郁舟面前不敢造次，低头拽过安全带自己扣好。
“你知道为什么会下雨吗？”沈郁舟突然问道。
沈希林呆了一呆，下意识地以为沈郁舟在考他自然科学，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绕圈圈。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有个当总裁而且智商非常高的哥哥，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
等不到回复，沈郁舟扭过头看了沈希林一眼，沈希林顿时浑身僵直。
太可怕了！学习真是太可怕了！哥哥真是太可怕了！
沈郁舟略带责备地看着他：“因为龙王哭了。”
沈希林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说完，沈郁舟自己也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