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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事情太多，也有点吃不消，于是敲了敲桌面，示意乔苏站过来：“最近高铉那边一款新产品要做个广告，但是卡在了代言人这一块……”
“高铉”是沐辰旗下那家做日化的子公司的名字。
乔苏看了眼沈郁舟的脸，满脸正直：“我觉得，要是用上沈总您的颜，产品一定会脱销。”
沈郁舟面无表情地把桌角那一袋纸尿裤甩在乔苏的脸上。
乔苏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瞥了一眼沈郁舟的电脑屏幕。Word里打开的是一份广告宣传书，她刚好看到最后那句黑体加粗的广告语，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沈郁舟的冰块脸拎着纸尿裤说出“选择高铉，让宝宝拥有健康的屁屁”，顿时一阵恶寒。
但是……乔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司不是有那么多签约的女艺人吗？”
沈郁舟一想就知道她要这么说：“沐辰的艺人都是些妙龄单身女，一个个连男朋友都没有，谁会带孩子？”
“嗯，也是。现在的艺人怕结婚生子影响事业，就算是结婚，也要推迟个好几年才会要孩子……要是有生了孩子的女艺人的话，事情就简单了。”不过现在有些女艺人事业心强，即使生了孩子也差不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窝在片场，很少会有安心在家带娃的，连片约都接不过来，更别说跑出来接广告了。
“简单？”沈郁舟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是笑了笑，他眼尾上扬，一笑起来脸上的冰雪仿佛全部消融，面目柔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是影后陆清安的住址。”
乔苏盯着那张被推过来的卡片，上面写着的淡蓝色钢笔字，墨水已经干涸了。半晌，乔苏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等等，你……是在挖坑让我跳吗？”
还有这种骚操作？
02
乔苏对陆清安并不陌生，她颜值高、演技好，地府里追她剧的鬼不少，尤其是白无常，可以说是陆清安的头号粉丝了。
乔苏拨通了陆清安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她又打了两遍，【创建和谐家园】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头一个崩溃的女声先传了过来，还夹杂着哭腔：“求你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什么也没干啊！
那边的抽泣声还在继续，乔苏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陆小姐？您在说什么？”
陆清安那边似乎是顿了顿，抽泣声小了一些，问：“你是谁？”
“沐辰集团总裁助理，想找您谈谈合作的事情。”乔苏虽然还在说话，但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打开了微博，翻到了陆清安的账号。
三天前，陆清安发过一条关于私生饭的微博，还配了一个小视频。视频画质一般，应该是从楼道里物业安装的监控里截取的。视频里面有个男人一直在她家门前走来走去，还时不时趴在门上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左右。
自从进了公司，乔苏接触到的人和事就多了起来，也会经常上网，掌握了不少新型词汇，也当然知道“私生饭”是什么。
“不好意思乔小姐，我现在恐怕不能……”陆清安显然已经平复下来了，声音稳定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沙哑。
这是乔苏当助理后沈郁舟交给她的第一件正经事，她不愿意搞砸，想了想又说：“陆小姐，我能帮你解决私生饭的事情。”
那头静默了一下，终于同意了。
乔苏打开地府群，利索地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托沈郁舟的福，她现在用键盘打字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阎王】：@白无常，给你一个和女神见面的机会。
【白无常】：老大，我的女神是你啊！
【奈何桥边的彼岸花】：围观楼上吹牛。
【二殿楚江王】 ：小白的马屁拍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殿宋帝王】 ：二哥说的极是。
【孟婆】：我觉得小白需要来一碗汤。
【阎王】：别闹，我说的是人间那个演员陆清安，你们手机播放器里的那个陆清安。
【一殿秦广王】 ：五妹什么时候跟人类扯上关系了？
【阎王】：说来话长。小白，来不来？
【白无常】：实不相瞒，我大姨夫来了……
【黑无常】：他骗你的。
【白无常】：小黑！！！好吧，我开玩笑的，为女神效劳，我白某一百个愿意。
03
赌一毛钱，小黑不继续回复是因为吃醋了。
乔苏正打着字，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沈郁舟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群名上。
“你喜欢《幽灵差》？”
突然从耳后传来的声音吓得乔苏手一颤，鼠标没有拿稳，就这样打错了几个字。
沈郁舟视线下移，看着群里发言人的名称备注，嘴角顿时抽了抽——这群人……是幼稚期还没过吗？
乔苏满脸惊恐，立即把对话框关了。已经被沈郁舟看到地府群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正紧张着，听见沈郁舟说：“《幽灵差》这部剧制作得很好，里面的服装制作和地点选择都很到位，你很有品位。”
沈郁舟见乔苏不说话，又问了句：“你喜欢许苕？”
呃……许苕是谁啊？但是为了尽快揭过这一页，乔苏只好点点头。
“嗯，她的剧都不错。”沈郁舟说完，就径直走去了水台，自己打了杯水。
这一举动使得乔苏忍不住看了眼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才有三个小时整，还没到她送饮品的时间。
乔苏在网上找到了《幽灵差》，开始观看。
这是一部半恐怖电影，全长九十分钟，女主就是由许苕饰演的。长得还不错，长发飘飘，自带仙气，身形羸弱，很是惹人心疼。
难怪沈郁舟会问她是不是喜欢《幽灵差》，这部电影讲的是女主莫名其妙加入了一个地府群，从此打怪升级，收割男神的故事。
沈郁舟一定是把她当成了这部电影的迷妹，所以才会痴迷地用了“地府群”的群名。得知真相的乔苏，心情有点复杂。
要是沈郁舟知道她的身份，估计哪天魂魄离体了也会吓得诈尸。
这时，电影剧情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女主因为备受欺凌，意料之外地加入了一个地府群，睡觉时梦到自己进入了地府。乔苏盯着屏幕里破烂阴森、到处透着蓝色鬼火的地府，嘴角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女主身后掠过，瘆人的笑声像是3D立体声一样回荡着，一个白衣白帽的人突然出现，手里拿着白色法杖，七窍流着血的样子，吓得女主失声尖叫。
乔苏：“……”她竟无力吐槽。
地府是很华美大气的好吗？白无常是不会流血的好吗？再说，人也进不了地府，白无常也不会闲得没事去吓人，鬼差都是很忙的好不好！BUG！全都是BUG！
地府的形象居然被人抹黑成了这样！真让阎王心情复杂。
04
第二天一早，乔苏就去了陆清安家。
沈郁舟在一份文件上唰唰两下签上名字，余光瞥到整点了，放下文件等了一会儿，没见乔苏进来，于是拉起窗帘，才发现乔苏的位置上没有人。
顶层的右侧是总裁办公室和休息套房，平时除了他和乔苏就没有其他人了。今天乔苏不在，沈郁舟头一次觉得这层楼，空荡得有些过分。
微信提示音响了下，是乔苏发来的一张照片：
[请喝茶.JPG]。
沈郁舟嘴角一抽，顺手回过去一串省略号，随即起身去了水台。
乔苏收好手机，刚好走到了陆清安家门口。
陆清安抱着不满两岁的孩子在喂牛奶，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在厨房里做吃的。
“乔小姐。”陆清安显然没睡好，眼圈很黑，整个人都有点提不起精神。
“他又来了。”陆清安把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条穿过的男士【创建和谐家园】，她有些痛苦地垂着头，“我老公出差前在楼下都布置了人，但他还是进来了。”
陆清安的手机上全是那人发来的短信，乔苏一条条翻下去，翻到最上面那一条，暗暗心惊：我知道你换了手机号码，你换多少次我都能知道。
“你放心，今天过后他就不敢再来了。”乔苏逗了逗陆清安怀里的小孩儿，逗得他咯咯直笑。
陆清安的孩子小名叫“小树苗”，乔苏一边喊他，一边摸摸他的脸，皮肤真滑。
签完合同，乔苏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来：“清安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陆清安腾出手签完，送她到门口。
当晚，果然没人再在门口徘徊了。
陆清安吁了口气，给乔苏打电话，彼时乔苏正坐在那名私生饭家里的沙发上。她的电话被调成静音，没接到。陆清安于是又翻出合同上的电话，打给了沈郁舟，沈郁舟晚上睡得浅，电话一响就醒了。
“陆小姐？”沈郁舟听着陆清安说私生饭的事，眉头越蹙越紧。
陆清安以为这件事是他出手才摆平的，但他最近太忙，很少看微博，根本不知道陆清安被私生饭骚扰的事。
沈郁舟立马给乔苏打电话，果然跟陆清安说的一样，乔苏没接。
沈郁舟连忙起身，换了衣服去【创建和谐家园】提车，一路不停地给乔苏打电话，一个都没被接听，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05
黑白无常把那名私生饭吓得够呛，只见他们一会儿吐出条大红舌头，一会儿挥一挥法杖，阴风飕飕，鬼叫连天。
那男人吓得叫也叫不出来了，两眼翻白，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差不多行了，别扰乱人间秩序。”乔苏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让他得到教训就好。”
“敢打我女神的主意，也不看看我白爷同不同意？”白无常说着，在那男人床头也放了条【创建和谐家园】，男士的。
乔苏愣了愣，问：“谁的？”
黑无常睨了白无常一眼，依旧面无表情：“路上捡的。”
“小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捡的时候你可什么话都没说，现在却揭我短。”白无常架着黑无常的脖子，把他往后拖，拖到自己面前掐了一把。
乔苏摇摇头：“行了，出门的时候把显形符摘了，别让其他人看见了。”顿了顿，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小白，给你的。”
“女神的签名！”白无常欣喜地揣进自己袍子里。
黑无常冷笑一声：“呵！”
“怎么样这回？帅不帅？”白无常揭掉两人身上的显形符，搭着黑无常的肩膀穿墙而出，追上乔苏的脚步，“来来来，小黑，叫我声‘白爷’听听！”
“滚。”
“哇，小黑你居然说粗话了！”
乔苏走了一会儿，突然顿住了。
她盯着手机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想了想，还是拨了回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乔苏？”
“沈总，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你在哪里？”沈郁舟听着乔苏那边传来的车鸣声，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乔苏一脸莫名：“我在家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