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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之一。
他实打实地耗了两辈子,才终于在孟菀辛身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这一回,陆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放跑了。
他翻开黑皮笔记本,伏案奋笔疾书,那不是情书,而是他犯罪的自白。
只消念及她的声音和味道,陆檐的神经即刻全线绷紧。他超级无能,完全压制不住那强烈的病态反应。
饶是再刚强的【创建和谐家园】,也有他的承受极限。
仅仅是入夏的第一个星期,陆檐就去了五次教堂。
他工作的时候是真拼命,告解的时候也是真不要脸。
一个体面英俊的高大东方男人,像个祥林嫂似的占着告解室不挪窝。
陆先生每次絮叨的内容比五十度黑白灰更够呛,他意大利语说得贼好听,哭的时候更是贼忧伤。
哭湿了一条帕子,还能再抽出一条崭新的接着哭。
老神父颇为伤神地扶着额头,对陆檐奔命似的造访不多做评价。
“阿檐,你的罪,不需要说得那么具体。”
“可是我害怕不说具体了,上天会惩罚我。”
“别怕,主很忙,他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下凡。我现在只等着阿尘回来收拾你。”
陆檐身子一僵,他扒在网窗上低吼。
“......阿尘还会回来吗?!”
“你说呢?”
第18章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熬得下去
阿尘走的第三天,他痛不欲生,抖抖霍霍一脚跨出了露台栏杆,想把弟弟的魂吓回来。
阿尘走的第一百五十天,他去公司点卯之前,都会对着镜子里的眼镜男说一句,你好,我是陆尘。
阿尘走的第三百六十五天,陆檐扶稳了镜架,揣着一壶上好白酒,去自己的墓碑前独坐了三个小时。
风萧萧兮,易水寒。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对着枯藤昏鸦的场景,欲语还休。
这般情深义重,外人皆以为此君是在怀念大哥的音容笑貌。
毕竟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杯接一杯灌着酒,仿佛这价值万金的百年佳酿是菜市场论斤卖的。
一身黑灰三件套正装的陆先生,抱着墓碑低声念咒,每每说到动情处,还不停地用额角撞它。
阿尘,哥哥的确不是人。
哥哥不仅那啥了你的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还想和我挑个黄道吉日把婚礼办了。
她每天都看婚纱型录,看得我心慌意乱,茶饭不思。
昨晚她告诉我,仪式必须一切从简。走红毯时,希望我牵着小旺在尽头等她。
阿尘,你也知道,东西越简单越贵,我今生就结一次婚,哪里忍心委屈她了呢。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我有的是钱,那些流量明星怎么置办,我就按两倍的规制给她砸钱......
说到这里,陆檐高昂的情绪倏地黯了下去。
他鼻尖一疼,双手抱住了头。
不行不行,阿尘,你千万不要听我胡扯。
刚才说的都不作数!
我岂能这么轻易就受了她的蛊惑,这太不道地了。
不瞒你说,上个礼拜哥哥已经向神父订购了一根荆条,结实耐用,留待不时之需。万一哪天我又心软想和她结婚了,哥哥就拿它抽自己......
陆檐嘶嘶地抽着凉气,一张俊脸麻木地好像人偶一样。
阿尘,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忏悔?
你千万不要一声不吭,有什么意见一定要跟我提。如今哥哥为了你每夜都睡不着,就连纪医生给配的祖传安神丸都快不顶用了。
长此以往下去,我觉得神形聚散好像也不是很遥远的事了呢。
唉......
陆檐从太阳下山一直喝到繁星满天,依然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壮实朴素的华人保镖很规矩地站在不远处,他们都是一拳能摁死他的大内高手,却对这真情流露的主子一点儿辙都没有。
好不容易宣泄完了,额角磕青的陆檐重新戴上眼镜,提着空酒瓶往回走。他步履蹒跚,被俊逸温柔的家庭医生纪桦牢牢地搀住。
半年前新官上任的纪医生目光如水,长发飘飘,每次盯着陆檐看,仿佛都能直接看透他的灵魂。
“小心,站稳了。”
陆檐感受到了对方西装衣料底下迸发的胸肌和三角肌,脑袋幽幽一沉,被纪桦护了个正着。
除了老神父之外,这位能心口碎大石的挚友,是唯二知晓他真实身份的男人。
中药老字号出身的纪氏一族,和孟家算是世交。
他们祖祖辈辈都给孟氏当家庭医生,没治死过人,没出过岔子。
可惜的是,这些男娃手艺出众,爱情生活着实一言难尽。
纪桦的爷爷一辈子都爱着那位身段优美的梨园花旦,临终嘱托自己儿子要心怀仁慈,务必让那个男孩一辈子不愁吃喝。
纪桦的爸爸捏紧拳头起了誓,严格遵守承诺,照顾着照顾着,就把花旦给照顾到帐子里去了。
他临终前,将纪桦叫到床边,嘱托他以后千万不要沉迷啥子男色,好好找个姑娘结婚生子。
“桦桦,你记牢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爹如是说。
纪桦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女人也没一个好东西。
她们都是一顶一的白眼狼,没心没肺,还没眼光。
孟菀辛感冒咳嗽,他急得要去天山徒手采雪莲。
孟菀辛练功伤了筋骨,他带着家里的十几个伙计连夜捣药,比嫦娥身边的兔头还要勤恳。
他如此忠心耿耿,得到的回报却令人唏嘘。
纪桦八岁时被孟菀辛拿柳条追着打,一跤跌进泥塘里擦破了皮。她误以为他在折磨花园里昏迷的小松鼠,全然不知他是准备救死扶伤。
孟老爷子瞧见了纪桦嘤嘤嘤的小模样,一气之下,说要饿孟菀辛三顿饭,让她好好反省。
他拍着肺说,孟家的第九代传人才不会因着一言不合,就对平民百姓滥用武功。
“孟伯伯,你不要惩罚阿辛,她也是好心办错事。其实我的伤一点儿都不疼。”
“乖仔,你年纪还小,容易上当受骗。你记牢了,绝不能因为女孩子长得好看,就任她为所欲为!”
“噢......”
噢他个大头鬼。
眉清目秀的纪公子是正宗怂包。这位挽着发髻的漂亮男娃,手臂上还缠有金创膏药,就趁着夜色正浓,翻窗到孟菀辛房里给她送热腾腾的紫薯馒头。
他好心疼她吃不上饭,这姑娘将来会是他的主子,他现在就应该好好伺候她。
“什么人?!报上名来。”
“是......是我呀。姓纪名桦。”
“哼。你来做啥呢?我最讨厌跟你说话。”
纪桦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对着自己,心里超级难过。
这才几个小时而已,主子都饿瘦了!
他慌忙打开布袋子,凑到孟菀辛的小鼻子底下晃了晃。
“你闻闻看,香不香?这是我晚饭时偷偷藏起来的,都让给你吃。”
她没骨气地转过身,潋滟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眨得他膝盖都软了......
“阿桦,别怪我多嘴。你竟然只藏了馒头,没有藏酱瓜吗?”
“......”
憋着一口气坚强地长到了十四岁,纪桦原以为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不曾想,他又遭遇了陆檐的威逼利诱。
那邪肆狡诈的富二代把中药小王子堵在墙角,直言孟大小姐是他弟弟看上的女人,倘若以后再试图用华佗在世的【创建和谐家园】人设勾搭她,他一定不会手软。
“你尽管放心,陆尘和我是云与泥的差别。本人有自知之明,我已决定默默守护......”
嘭!
陆檐掐着纪桦的脖子,目睹对方惊恐地流下两行鼻血。
“默默守护也不行!你对天起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喜欢她!”
“可你不也......”
“爷爷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呢?陆檐你做人好双标呐。”
嘭!
如此这般,一代国药圣手被迫变成了清心寡欲之人。
实事求是的讲,纪桦确实比前两代家主都要靠谱。
他明知与她有缘无分,便打定主意,要对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医药事业奉献终身。
犹记得陆尘和孟菀辛举办订婚宴的当晚,散场时他心如止水,倒是亲眼目睹陆檐喝得酩酊大醉,躲在后花园里像个人形烟囱似的冒青烟。
“陆檐,别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打包票,你以后还会遇到更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