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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但谢行朝从未往那方面去想过!
阮笙不太显怀,他一介男子,自然也看不出阮笙已然濒近临产,乍来江南,又听闻许应已然与阮笙结亲,下意识便误解了阮笙腹中的胎儿。
“阮小姐这一胎胎相本就不好。”蒋寻芳面色凝重:“身孕已足八月,面上怀相却似三四月一般,大抵是孕中受过什么惊吓或奔波。”
是了。
回忆起阮笙在京中被楚嫣儿所害险些遭遇之事,谢行朝自憎至极。
“王爷,请移步。”取出银针,听着阮笙渐渐孱弱的【创建和谐家园】,蒋寻芳将一块人参放入阮笙口中,再不敢耽误:“若您想阮小姐活命,便去寻些稳婆来,本人尚无接生经验,只能稳住阮小姐一时!”
听闻阮笙有丧命的危险,谢行朝目眦欲裂,奔也似的出了房门。
江南城中的稳婆在一夜之间被端王的手下聚集在一方小小院落中。
这样大的阵仗,终于将丢失了“妻子”的许应也引到了院外,可谢行朝此时,分不出半点心神应付。
蒋寻芳在房中待了两个时辰,第一次走出槅门,说出口的,并非是谢行朝期待的话语。
一身素蓝衣衫上沾满血迹。
蒋寻芳紧皱眉头,叹着气:“阮小姐,怕是不太好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谢行朝死死顶着那扇槅门,什么产房有背男子气运之说全被抛之脑后,他闯进了那间本是他精心布置如今布满血腥气味的屋子,在一众稳婆的惊声下靠近了榻上已经昏厥的女子:“我要她活!”
蒋寻芳急冲冲地赶了回来。
来不及把谢行朝扯出屋子,更何况端王这副架势显然不可能在离开这件事上再次让步,她用冷冽目光扫了一众愣住的稳婆,转而对着谢行朝继续叹道:“此时纵是舍掉胎儿,阮小姐也不一定能转危为安。”
换做寻常女子,蒋寻芳早已自作主张以保大人为重。
可阮笙腹中的,是端王亲子,圣上长孙。
若眼下在宫中,说什么,这孩子都是得保下来的。
“我再说一遍。”谢行朝忽而投来可怖视线,眼底的血丝密密麻麻如同房中血气:“我要她活!”
他一只手握着阮笙的手掌,一只手低放在旁,滴垂的血迹都来源于被他误解了多年的妻子。
谢行朝声音嘶哑,再三重复:“我要她活。”
蒋寻芳本就希望谢行朝如此选择,但男子当真说出这番话时,不仅是房中稳婆,就连她自己,都有些默然。
奈何此时没有太多时间用于恍惚。
蒋寻芳继续为阮笙施着针,上好药材加之针灸勉强让痛昏过去的阮笙苏醒了片刻,她听从本能用着力,手指攥紧了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连圆润指甲深入对方肌肤都毫无察觉。
她从死死咬着的牙关里漏出一句话,看向蒋寻芳的目光中满是哀求。
“要孩子。”
她的声音在产房中动静里被许多人忽视。
可离她最近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谢行朝听着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恳求:“孩子……求你,我要孩子。”
每听一遍,他垂落在旁的手,便颤抖一次。
而他任由阮笙掐住的手腕,却巍然不动。
女子的祈求渐渐沦落为全然无声。
她脖颈歪向一处,惊得谢行朝急忙伸手探她鼻息,触及温热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房中诸人却是倒吸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在女子昏厥过去的前一息,孩子终于脱离了母体。
却……毫无声息。
阮笙在一片清甜熏香中醒来。
唯一的血腥气来自她身上,周身环境显然已被人清理过,榻边男子仍和她十指相握,发觉她醒来,面露惊喜。
而房中不远处守着几个人影,却都默然立着,未有做声。
阮笙的心被这阵寂静揪住了。
腹中的空荡感让她确定自己昏厥之前将孩子生产的感觉并非错觉,可若是……府中不该如此寂静。
“孩子呢!”她大喊出声,不自觉红了眼眶:“我要看看!孩子呢!”
谢行朝扣着阮笙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松了松。
他用另一只手按住女子欲起身的动作,却没有给阮笙答复。
只移开眼,语气温柔得不似暴虐端王,他甚至没用自称,小心翼翼地哄道:“笙儿,是我错了。”
“孩子、孩子……以后会有的。”
阮笙挣扎的动作一顿。
心中已天塌地陷。
从谢行朝话中领悟到那一层意思,阮笙眼前一黑,险些再次陷入昏厥。
可恨意和痛苦强撑着她睁开眼睛。
她手指从男子的紧扣中挣脱,手掌毫不犹豫地挥向榻沿坐着的男子,力道用了十分。
“啪”声落地,房中所有侍从皆不可思议的屏住了呼吸。
而谢行朝不为所动。
他怔怔地望着给了自己一巴掌的女子。
阮笙咬着苍白下唇,眼泪不停垂落,却静默无声。
第33章 下跪
谢行朝寻找稳婆时的动静,早在当夜,便招来了许应和阮修远。
昔日阮将军武艺盖天,端王手下根本拦不住思女心切的阮修远,可二人仍是等到了次日午时,才见到了害阮笙遭遇至此的罪魁祸首。
“笙儿如何?”一见从后院走来的男子,没有人为谢行朝面上的掌印困惑,许应和阮修远,在同一时间问道。
谢行朝一夜未眠,疲态闭现:“笙儿无碍。”
其余的,却是一句不肯多说了。
“谢行朝。”这是阮修远第一次有违尊卑,念出面前男子名姓:“你分明已将笙儿休弃,此番又是何苦!”
阮笙的产期原该在两月后,昨日院落中齐聚的稳婆已代表着阮笙提前生产。
提前生产,无论对胎儿还是妇人,都是极大的损耗。
许应得知阮笙当下无碍,心中悬挂的担心暂时一空,面上摆出冷淡,礼节却做得十足:“多谢王爷昨日照看小【创建和谐家园】儿,来日必当重礼酬谢,今日时辰不早,小人家中马车已等候在外。”
言下之意,竟是要接走阮笙。
听见“妻儿”一词,谢行朝不住投去冷冽目光:“笙儿是本王的王妃!”
一想到面前男子与阮笙有婚姻之名,谢行朝心中妒恨,不住冷笑:“许应,笙儿根本未与你行夫妻之事,本王才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谢行朝冷静下来,已能想通其中要害。
阮笙之所以和许应成婚,恐怕只是因为腹中胎儿。
若未婚生产,对孩子对她,实属不利。
她只能临时寻找许应用作依靠。
被谢行朝说中事实,许应默然半晌,态度依旧强硬:“若王爷不信,小人已将婚书带来。”
没等谢行朝拒绝,许应已将一纸婚书摆上桌案,还有……一封当时贵妃赐予阮笙的休书。
“贱内与王爷早无瓜葛。”许应屈身说着:“还望王爷作罢。”
如何作罢!
谢行朝盯着那两封书信,恨不得上前将其撕成碎片!
手指触及纸张边缘之前,有一人拦住了他,吓退过百万敌军的阮将军对着谢行朝低声求到:“王爷……放过小女吧。”
“她当年心系于你,我心想着王爷并非歹人,思虑再三,到底同意了她的意思。”
“谁料王爷与小女无缘,磋磨多年。”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回首数年错处,谢行朝连身形都站不稳了。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根本已经配不上与许应夺妻,阮修远捧在手心的独女被他如此磋磨,更是不可能继续把女儿留在他手中。
可他不甘心。
他已经知道错处了……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弥补,偿还他亏欠多年的女子?
他看着面前拦住的人影,半晌之后,屈下双膝。
端王身为皇子,多年以来,只跪过祖宗与一人。
阮修远诧异至极,根本未及闪避,只见谢行朝朝他跪下,目光殷切恳求:“她是我的王妃。”
他不可能任由阮笙,被带离他的身周。
他这一跪,让征战多年的阮修远猝不及防。
连许应都愣在一旁。
无人敢拦。
檐瓦上忽而落下一阵叮当声响。
有雨缓缓敲落,而谢行朝跪在院中,身上衣衫很快晕出一片湿意。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望着阮修远,不肯动摇。
堂堂端王,做到这等地步,阮修远不可能不动容。
可他也做不到原谅。
若无面前男子,阮修远的独女本该幸福平安一生,最起码,她能安然渡到下月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