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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道这都是假象，他们相处地再融洽、再温馨，这暖流中也夹着冰渣子。
“睡吧！丫头。离天亮还早着呢。”
“那你记得要去看大夫哦！”
“好。”
姑娘躺下，闭上了眼。
须臾，她又睁开，继续叮嘱：“千万千万记得要去看大夫。”
傅玖临眼热，点了点头。
守着这姑娘直到耳边传出绵长的呼吸，他才松了口气。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神色复杂地问：
“丫头，我一定会找到冰魄石，一定会救你。只是...等你痊愈，你是否还能记得住这段日子呢？如果能记住，九哥求你，哪怕只能抵消一丁点儿的罪孽，你也帮九哥抵消好不好？一生还有这么长，九哥一点一点地偿还，一定有赎清罪孽的那一天对不对？”
床上的姑娘不知梦到了什么，娇憨地呢喃着：“别昔，宝宝...”
傅玖临瞳孔皱缩，狼狈地离开。
背影，竟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
书房里。
暗卫正在汇报：“王爷，冰魄石仍然没有消息，不过属下等还在寻找之中，定会为王妃寻来这救命之物。只是...属下斗胆进言，冰魄石乃王妃从小携带之物，没有人比王妃更清楚冰魄石的下落。我们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如果王妃能开口那便是事半功倍。”
“王妃生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抱歉，属下即刻前去寻找。”
“嗯。”
叩叩叩——
“王爷，王妃忽然吐血晕厥。您快去看看吧！”
一路上，傅玖临心神大乱。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了楚芳菲的床前。
他看到月白床单上斑驳的血迹，眼皮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王爷！”
吴大夫掐他人中，他睁开眼，猛然响起晕倒前的事情，他抓着大夫的手问：“王妃如何了？”
“王爷，如果再找不到冰魄石，王妃的大限便也就在这几日了。王爷不如将小世子的消息告诉王妃，也许小世子能激发王妃的求生欲望，也许能创造奇迹呢？”
“不行，小世子至今还未苏醒，本王怕会适得其反。”
“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最差也不过是...”
“闭嘴！全都给本王闭嘴！”
“王爷，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本王养着你们这些人，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告诉本王你们已经尽力了。滚！全都滚出去！”他嘶吼着，似乎将这辈子所有的坏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别...别怪他们...”
床上的姑娘苍白着颜，双颊颧骨高高地耸起，眼窝深陷，唇瓣没有半分血色，却仍是笑着。
她的笑容就如初见。
瞬间，驱散他的阴霾，安抚他的暴戾。
他猛然起身，牢牢地抱紧了他的丫头。
第34章 最终章：他不配
投诉
《人间四月芳菲尽》
A-
20
A+
当日，楚芳菲刚喝完药睡下，傅玖临总算得了个好消息。
暗卫找到了楚流月的下落，并且将楚流月从废太子那儿救了回来。
原来楚流月那日从王府离开后就被废太子的人抓了。
傅玖临立刻去见了楚流月，言简意赅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楚流月。
他相信楚流月对楚芳菲的疼爱。
他希望楚流月有办法能救楚芳菲。
被重刑摧残过的楚流月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抡起拐棍就将傅玖临吊打了一顿。
傅玖临没有还手，这是他应受的。
若不是担心楚芳菲的病，他应该去死。
楚流月吼道：
“傅玖临，你要这双眼睛做什么？你瞎了眼的时候倒还认识菲菲，你看得见了反倒是不认识了。即便我恶人谷上千条性命都与你无关，可你仍是该死。你以为对付了那些伤害过菲菲的人，让他们或死或生不如死，你就算是为菲菲报仇了吗？
本尊主告诉你，不可能！那些人加起来所犯下的罪孽也不及你一人。傅玖临，你就算是死一千遍一万遍你也无法弥补你对菲菲造成的伤害。那是本尊主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她凭什么被你这样糟蹋？我的妹妹值得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而你傅玖临...你这个垃圾，你配吗？”
砰——
一拳落在傅玖临的胸口之上，傅玖临呕出一口血。
他哑声道：“我不配。但是当务之急是芳菲的病，你是否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
“唯有冰魄石。”
“冰魄石的确不在我身上，如果在，我怎么会不救芳菲？现在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芳菲的命，我也甘之如饴。楚流月，你告诉我...”男人哽了哽，继续说，“我还能做些什么？能不能帮我留住丫头？我把我的内力全都传给芳菲了，我也已经用上了最好的药材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丫头。你不是恶人谷的尊主吗？你不是最疼妹妹的兄长吗？你告诉我啊，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丫头等死吗？”
顶天立地的九王爷无助了。
一向认为求人不如求己的九王爷怕了。
只要能留住丫头，他入地狱、不入轮回，永受煎熬都无所谓。
他要用他的一切去换丫头平安、喜乐。
楚流月嗤笑了一声，拄着拐杖去看妹妹了。
至于傅玖临，他不值得同情，这都是傅玖临自找的。
若不是想着有傅玖临在，失了忆的妹妹会多一些笑容，他刚才就一拐杖打死他了。
......
楚芳菲觉得自己很幸运，她靠在贵妃榻上，在冬日的暖阳里笑得满足。
她一会儿看看待自己极好的好心人，她听到府上人唤他“王爷”，可在她面前他从未自称本王，给她吃给她喝把她照顾得就跟小公主似的；
她一会儿又看看忽然冒出来的哥哥，哥哥和好心人一样，对自己予取予求，好得都有些过分了，从此人对她好的程度来看，此人的的确确是他的哥哥，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楚芳菲揪了揪衣服下摆，忽然想着：那好心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难道他也是我的哥哥？
她这么想着，就问出了口。
傅玖临正要继续以“因为我们芳菲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世人见到你都会情不自禁想对你好”来搪塞敷衍，正在给妹妹做风筝的楚流月忽然开了口，笑着对楚芳菲说：“因为他是你的夫君。”
傅玖临的心猛然一颤。
楚流月没有理会他，继续说：“小菲菲有哥哥和夫君陪着，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啊？”
她已经病入膏肓。
经常昨日发生的事情，今日便忘了。
她说：“幸福，但是夫君是什么呀？”
这次，傅玖临回了神，亲吻着她的手背，闻言道：“夫君就是要疼爱丫头一生一世，给丫头做饭洗衣，为丫头穿衣梳头，不让任何人欺负丫头，无条件让丫头随叫随到，还要无论在何时、在何地都不会认错了丫头的男人。”
楚流月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真诚地笑了。
楚芳菲一只手牵着哥哥，一只手牵着夫君，咯咯咯地笑了。
傅玖临闭上眼，听着这熟悉的笑声。
这样纯粹，这样特别，他怎么当初就没认出来呢？
楚芳菲再次毫无预兆地晕了。
胥大夫和吴大夫研究了一番，对楚流月和傅玖临道：
“如果乾大夫还活着就好了，他或许会有办法。如今我们竭尽全力也只是针对王妃的病症研制出了一味新药，但从未试过，这药或许没有一丁半点的作用，或许只能让王妃记起一切却无益于治愈心疾，又或许能够延缓心疾的发作，为我们多争取一些寻找冰魄石的时间，但我们能肯定这药无法根治王妃的心疾。所以，这样的一味要，尊主、王爷，你们愿意一试吗？”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
一分希望，也是要试一试的。
这夜，楚芳菲半夜惊醒，神思清明。
一切便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回放。
......
翌日清晨，楚流月和傅玖临揉着脑袋起身，几乎同时进屋去看楚芳菲，也同时发现本该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傅玖临看到桌上有一封信。
他颤抖着手摊开：
“见字如面。兄长，夫君，我走了。我不想你们看着我死，我只想你们记住我最好看的样子，就像我也会拼了命地记住你们陪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不要找我，我最后的心愿就是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你们那么疼我，肯定舍不得让我心愿不了吧？我走后，兄长和夫君要好好生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监督你们，你们如果过不好，菲菲会生气的哦！
芳菲 绝笔”
傅玖临疯了。
他冲出院子。
他要去找她的丫头。
楚流月拦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