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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等着哥哥回家。
对，这里就是家。
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
一天一夜过去了，楚流月还没有回来。
不光是楚芳菲，就连采桑也开始担忧了。
楚芳菲还没法下床，她差采桑出去打探消息。
她在茅草屋里等啊等，采桑也久久未归。
楚芳菲等不住了，她拿了靠在床边的拐杖作为支撑，蹒跚着出了山。
山路陡峭，荆棘丛生，她完好的衣衫也变得褴褛，身上添了不少或大或小的伤口。
她靠在山路旁的石头上，捂着胸口，只觉得脏腑都在拉扯着。
这漫山遍野的凄凉、呼啸的山风、灰蒙蒙的苍穹，似乎都在讥讽着她的可笑。
楚芳菲！你的人生当真是失败至极、可笑至极，毁了自己是你活该，可你还毁了所有真心爱你的人！
单薄苍白的姑娘身形都颤了颤，那来自灵魂深处对自己的控诉几乎击得她全盘溃败。
若不是记挂着兄长，这条下山的路她根本走不下去。
“哥哥，哥哥…流月哥哥…”
终于下了山，她听人议论两日前九王府门前那条街【创建和谐家园】的事儿。
她心里一沉，几乎能肯定那去叩门的男子便是自家哥哥了。
她急匆匆地寻到王府，望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一时有些恍惚。
一年前，她还满怀憧憬地走进这扇门，以为这里会是成为承载她一生最大幸福的家，可...
罢了。
不能想！
稍稍一想，她的心就疼得厉害，连呼吸都疼...
她一步一颤，艰难地上了石阶，去叩门。
看门小厮打开门，见来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色更是跟个鬼似的，不耐烦地吼道：“叫花子也敢来敲王府大门了？不想活了是吧？”
“请问两日前是否有名男子来过王府？”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子是不是生得非常俊逸？”
“滚滚滚！神经病吧你！再不走我就报官把你抓走！”
小厮推搡着她，用力极大。
她本就虚弱，哪里承受得住？
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向后倒去，沿着长阶一直往下滚。
路过的百姓见到此景，嬉笑多于同情。
“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叫花子敢来敲王府的大门？”
“这女人一看就是得了病，你看那锁骨，都快戳出皮肤了。”
“哈哈哈，可不？若不是得了疯病，谁敢来王府撒野？”
“不会是觊觎王爷的女人吧？咱们九王爷的确长得挺招人的，可惜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难不成九王爷还会娶一个叫花子进门啊？”
“谁说不是呢？这种女人就连给王爷暖床都不配啊！”
“哈哈哈哈哈哈！”
……
楚芳菲脸朝下，倒在地上。
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可为什么耳边肮脏的言语却还是那样清晰。
她是傅玖临明媒正娶的九王妃，她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觊觎王爷的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疼想要站起来，但这一次…她真的站不起来了。
恶人谷的小公主、从不愿意受半点委屈的小妖女、骄傲的楚芳菲、九王爷的正妃，她此刻只能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瘫倒在地上，被指点谩骂，被扔臭鸡蛋烂菜叶…
她毫无还击之力，她只能受着…
第22章 她是疯子，是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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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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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有马蹄声响起。
哒哒哒——
那强劲有力的声音似乎就踏在了她的心上，和着她脆弱的心跳，让她忽然就睁开了眼。
方才对她恶语相向的小厮急匆匆迎了下来，喜悦道：“王爷怎的今日这么早就回府了？”
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淡淡道：“今日府上可有事发生？”
殿前议事时他右眼皮不停地跳，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故而以身体不适为由急急赶了回来。
小厮忙摇头，正要开口时，地上那叫花子居然朝着王爷的方向“蠕动”而来。
小厮生怕诬了王爷的眼，立马挡住王爷的视线，摸了摸额上的汗，道：“王爷，无事。”
男人蹙眉，问：“怎么回事？”
“一个叫花子而已，奴才马上就打发了去。”
男人伸手从随从那儿取来钱袋，掏出一枚金锭子，递给小厮，“把钱给她！你亲自跑一趟，送她去医馆。”
小厮楞了楞，立马接过金锭子，连声说着：“奴才遵命。”
男人拾级而上。
楚芳菲急坏了，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她喉咙滚动，开口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瞬间就淹没于街道的嘈杂。
她手脚齐上，想去追傅玖临，可小厮很快拖着她去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小厮恶狠狠地看着她，说：“王爷心善，给你钱财让你看大夫，可你配吗？”
楚芳菲抓着小厮的衣角，她说：“我要见傅玖临，我是王妃。”
“噗嗤！”小厮爆笑，扯下自己的衣角，嫌恶道：“你还真是疯子。你要是王妃，我还是皇帝呢！行了，小爷赏你几个铜板，你好自为之吧！可不是每个主子都像我家王爷那样好！”
小厮掉头就走了。
楚芳菲看着散落在身边的几个铜板，忽地…笑了。
傅玖临对一个叫花子都这样仁善，可对自己的王妃却那么狠。
她在他心里还真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啊！
她一点点地朝着墙边爬去，想要以墙作为支撑站起来。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小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晕倒前她还在想：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完了吧，再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
九王府。
傅玖临的右眼皮依旧在跳。
他索性放下书，去了茶室。
茶能静心。
奈何，茶也静不了他的心。
茶室的门被敲响。
他烦躁地抬起头，眸中厉色看得白素素一惊，她嘴巴一瘪，眼泪瞬间就在眼中充盈。
傅玖临见她这幅样子，愈发心烦，摆手道：“你身子不好就歇着，本王还有公务在身，抽不出时间陪你。”
白素素紧咬唇瓣。
他居然在他面前自称“本王”，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不就是刺了楚流月一下吗？他至于这样生气？
难不成他的心里还记挂着楚芳菲那个小妖女？
父亲说过了，她如果不能成为傅玖临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如果不能当上九王妃，就全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叫她自生自灭。
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挣得如今的局面，她一定不可以失去。
她要牢牢地抓住傅玖临的心。
她推开门，抽噎着走到了傅玖临的身边，噗通一就跪了下去。
“临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孤身一人，除了你谁都不认识，如果你也这样对我，那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玖临左手摩挲着茶杯，右手轻扣着桌面。
他在忍耐着。
白素素右手攸然收紧，低眉的一瞬间眸中涌起恶毒的恨意。
她很想立刻转身离开，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以。
第23章 那个叫花子她冒充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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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