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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予我渡北川-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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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F账目繁多,因为涉及多个产业,内部分工又不明确,所以存在很多内外账目串账的情况。NF之所以急着招她,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集团的重点板块骨瓷器事业部可能面临着被收

      购的情况。

      这是NF发家的基础,也是NF的重要利润点,但是近几年,随着国内骨瓷企业的迅猛发展,以前的核心技术被山寨高仿一一攻克,利润不断削减的同时,市场占有率也不断下滑,所以集团急需转型,国内多家企业都向NF抛来橄榄枝,想要收购其骨瓷板块。

      而这一板块的主要负责人就是陈予森。

      在来公司之前,北丢对陈予森有过很多设想。招聘会上的会面,让她一度觉得陈予森在公司顺风顺水,呼风唤雨,但几场会议下来,陈予森瞬间跌下了神坛。

      公司周例会上,陈予森看到科研技术部上报的新型骨瓷配方书,一脸冰霜,他将厚厚的文件夹拍在桌上,周遭瞬间安静下来,转瞬又恢复了嘈杂,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有人甚至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技术部的谈经理笑着打哈哈:“陈总,您看您生什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近几年咱们公司利润率持续走低,您说再不从成本上进行把控,咱们公司净利润值怎么提升啊。再这样下去,别说NF百年历史了,就算千年家业也得败掉啊。”

      “我可是全心全意为公司考虑啊。”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谈经理说得对。陈总,您是从总部空降的副总裁,对我们公司很多方面还不够清楚,我们这些经理都是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很多事我们比您更清楚呀。”财务部王副

      经理见状立马发难,“咱们公司可是连续三个季度处于亏损状态啦,再这样下去,就算有公司意向收购咱们,估计开价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NF百年历史,靠的是什么?靠的还不是严谨的工艺和踏实的配方!骨瓷里面没有骨粉,你告诉我还算什么骨瓷?你们要是觉得欺骗消费者能够带来利润增长,那可以从NF走人,NF不需要这样的员工。”陈予森异常坚定。但台下议论纷纷,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几个部门的经理都是老员工,中国区总部刚创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便来了公司,掌握着公司的话语权,陈予森看似负责骨瓷事业部,但实际上是个权力被架空的副总裁。

      末了,他掷地有声道:“只要我在NF一天,NF的配方就不会改变,营销团队准备新一季的营销方案,其他部门没什么问题……”

      他的“散会”二字还没说出口,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就已经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北丢也不急着起身,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才起身收拾笔记本和黑水笔。

      她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陈予森。他还在主席座上看着电脑屏幕,他鼠标点得飞快,眉头紧蹙。北丢真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烦恼,但想了想,似乎又什么都不能做。

      在过道上,北丢听到几个经理站在一边大声讨论,他们似乎没有丝毫顾忌,完全没有压低音量。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来公司不过一年多,还想着领导我们。”

      “是啊,谈经理,如果不是他,估计你早就升副总裁了。想想NF进入中国市场十多年,还不是你一点点拼出来的成绩。”

      “小年轻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梦想、底线……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要为他的梦想陪葬。”

      北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黑着脸,径自从他们中间穿过。她双手伸向前方,手掌合十,等路过他们时,张开手掌,冷声道:“让开。”丝毫不给这些经理面子。

      她一点都不害怕。她之前什么都没有,就算以后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只是她实在不喜欢任何人去苛责他,她从不在乎自己背后有多少闲言碎语,不过但凡这些话中有一句话是针对他的,她定会立马给予反击。

      回到座位上,北丢忍不住在公司的即时交流软件上给陈予森留言。

      ——“要是公司有困难,我的工资还能再降一点。”

      她算了算,除去房租水电,还能剩余不少,只要他需要,哪怕再出去兼一份职,大概也是可以的,再不行,大不了操起曾经的老本行嘛。

      有些苦,我北丢可以吃,但是我不舍得你陈予森吃。

      那条信息不久之后显示已读,她却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回音。只是八点多,北丢整理出财务报表后,准备下班,路过陈予森的办公室时,看到灯还亮着。

      05

      陈予森做完董

      事会汇报的PPT,已经是深夜十点多,推开办公室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女生蜷缩在门外的会客沙发上睡着了。

      他不禁莞尔,继而恢复常态,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她睡眼惺忪,刚醒来状态有些差,似乎整个人都是蒙的。

      “现在几点了?”她自言自语,掏出手机一看时间,立刻尖叫,“都这个点儿啦,糟糕,没有车回去了。”

      北丢本来只是想陪陈予森加会儿班,谁知沙发实在太舒服,况且这几天她的确很疲惫,便一觉睡了过去。她住城郊,地铁十点半便停运,现在出门是必然赶不上地铁的,打车回去一百块少不了,想到这些就觉得心疼。

      陈予森提议:“我的车在楼下,送你。”

      他明明是带着好意的关心,却刻意地表现出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寻常得犹如上司体恤下属,简单明了。但北丢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

      车子在城中干道上飞驰,他侧脸刚毅硬朗,北丢透过后视镜悄悄凝视他的脸,那一刻,她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

      “对了,”北丢突然想到一件事,“顾阿姨现在在上海还是清远?”

      车厢内突然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窗外“呼呼”咆哮的风声,北丢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到,“扑通扑通”迅速跳动的声音和自己吞咽口水的“咕噜”声一般尴尬。

      过了许久,陈予森才开口:“她不在了。”

      “不在”,是一个比较稀松

      寻常的词语,她“不在”,“不在”这里,那可能“在那里”,她暂时“不在”,可能以后会“在”。在此之前,北丢从来不觉得“不在”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词语,但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问出刚刚那个问题。

      她慌乱到手足无措,竟问出又一个令自己后悔的问题:“什么时候的事?”

      她感觉自己眼角湿润,快要哭了出来,不仅是因为慌乱,更多的是难过。这种难过就像当初看到同样乞讨的少女的尸体一般。这八年来,她经历很多次离别,离别虽然痛苦,但总有念想,人生在世,大部分离别还有希望重逢,但死亡是一场无法重逢的别离。

      “你离开清远后不久。”陈予森声音平静,大概是过于平静的缘故,北丢忍不住看了他几眼,他面色如常,似乎八年的时间足够抚平难过的情绪。而她呢,不知怎么的,忍不住地流眼泪,怎么都无法止住。

      06

      那是一场事故,官方公布肇事者是一名醉酒的司机。司机肥硕秃顶,醉酒肇事,巧的是那条路上刚巧没有摄像头,但肇事者居然老老实实地报了警,鉴于自首情节,肇事者被吊销驾照,判了好几年,肇事者家属登门道歉,赔偿了一笔钱。

      案件是再简单不过的案件,似乎每一天,城市中都会发生这样寻常的事故。

      只是比较巧合的是,谁都不知道,那天事故发生时,陈予森刚巧就在离

      现场不远的地方。

      他在老槐树下连续等了好多天,却始终没等到北丢的出现,起初他以为北丢是偷懒没来乞讨,一放学便在老槐树下边复习边等她。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事故就发生在傍晚时分。

      女人慌慌张张地从小巷冲出来,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明明街头的人行道还是绿灯,可不想她一冲出来,便有一辆面包车急速驶来。“砰”的一声巨响后,陈予森就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雨水混杂着血水,流了一地。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鲜红。

      但是北丢不知道,而后陈予森见到的一幕可怕又荒诞。

      面包车缓缓停下。因为下雨,街道上人很少,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伸出一条腿,亮黑色高跟皮靴,性感的黑色【创建和谐家园】,竟是一个女人。她打着伞,神态自若,平静得像是一幅暗黑的画。女人仔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素瑛,熟练地关上车门,往小巷的深处走去,她步伐稳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年来,他梦魇时,关于死神的印象,都是那个女人的脸。

      那一刻,他非常想冲上去,冲进狂暴的雨中,冲到那个人面前,但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没有一点力气,整个身子僵硬得不听使唤地颤抖。

      但这个秘密他在心中暗藏多时,快要蹦出嘴际,又打住。有些痛苦和黑暗,他宁愿一个人承担,也不想北丢陪他一起烦忧。

      第六章 时年氤氲

      01

      八年前,夏末。

      丧事从简,顾素瑛的身后事是陈予森一个人打理的。唯一觉得对不起顾素瑛的,是他没能按传统习俗完成这一系列的流程。按照传统习俗,四十九天后人入土归尘,但顾素瑛的尸体被警方用于案件侦破。等待的那些天里,陈予森正常上下课,平静如常。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变化。他沉默寡语,时常盯着一处出神,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课间时分便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飘窗上,窗户拉开,户外的风兜进他的衬衫,似鼓起一对翅膀。

      清远不大,顾素瑛的遭遇很快便传开了,老师们心疼陈予森这个孩子,上课连点名都不敢和他对视,生怕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同情,让他感到委屈。他似乎一瞬间浑身自带隔离功能,人人为他方便让道,而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区别对待。

      是的,他讨厌这种情绪,他讨厌周遭的一切。同情也好,好奇也罢,都让他异常厌恶,或者说,他厌恶没有顾素瑛的人生。

      他每天回家就做一件事——雕木盒。他去了龙王山,寻觅了很久才找到一段木质密实的木块,他想亲自给顾素瑛刻一个骨灰盒。顾素瑛为人方正,这么棱角分明的爽直脾气,到了阴间大概是要被人欺负的,那便给她雕一个椭圆形的盒子,圆滑简单,左右逢源,希望她能不被别人欺负。

      人遭受巨大的创伤时,反而不

      会有过多的情绪宣泄。在无法修复的创伤面前,人大多时候平静得可怕,如同一潭死水。

      但总是有生气和愤怒的时候的,陈予森人生第一次被通报批评,便是因为打架斗殴。

      说是打架斗殴,其实是对方先挑起的事端。第三次模拟考试结束得比较早,晌午刚过了两个钟头,最后一场物理考试便结束了。审视了片刻试卷,仔细核对了填空的内容,陈予森便开始收拾书包。

      “喂……”身边刺头的男生压低声音道,“班长,能不能借我抄一下,我爸说模拟考再达不到本科线就让我别回家了。”

      对方是班级里“大哥大”一般的人物,平日里游手好闲,在这所重点高中俨然是个异类。平日里两个人虽无交集,但陈予森知道这个人并不好惹,他疯起来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过陈予森向来不害怕得罪什么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该做的事,哪怕别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答应。

      他站起身,将试卷平整折叠,直直走向讲台,安静地将试卷递给监考老师,连一个字都没回复刺头男生。

      刺头男生叫周进,父亲是清远的地痞流氓,也不知道是哪里找的门路,做起棋牌室和网吧生意,家境渐渐好了起来,成了当地的一霸。而周进呢,也继承了父亲的种种坏毛病,平日里欺负弱小,调戏同班女生,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就算把家长

      叫来,他那烂泥一般的父亲也只会敷衍“知道啦老师,我会加强管教的”,而后便不了了之听之任之。怕儿子被学校开除,周家给学校捐了一座体育馆,算是把上上下下的关系打点到位了。

      班主任闲聊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再有几个月,这个大魔王就要毕业了,老天保佑他千万别复读,千万别复读。”

      所以,陈予森得罪了周进,那自然也是惹了事端。

      还是学习委员——一个平日里异常安静的小姑娘,跟他说的这件事。

      女生把收齐的作业本整齐地堆在陈予森的课桌上,说:“班长,这是语文课作业。”陈予森正忙着算题,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久,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没有走,他一抬头,就看到女生忸怩的样子。

      他疑惑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女生想了想才开口:“最近学校里到处都在传你的事,好像是周进说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女生憋红了脸,话似乎卡在喉咙里,断断续续道,“他说……你妈那天在卖……刚巧被警察抓了个正着,仓皇逃跑的过程中,才出的车祸……”

      “卖?”陈予森有些震惊。

      “他说你妈……出【创建和谐家园】体……”

      “你再说一遍!”陈予森倏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盛怒。

      “他说你们一家都是骗子,到死不忘讹一笔钱。”女生一口气说出来

      ,“我觉得他是在撒谎,但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男生一跃而起,双手撑着课桌跨过三排座位,径直冲向后排几个围在一起的男生。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陈予森,暴虐且情绪激动,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与平日的疏远冷漠完全不同,这样的陈予森可怕又真实。

      陈予森冲过去,对着周进的脸便是一拳,而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狠狠地踩了两脚。但他终究寡不敌众,周围周进的跟班反应过来后,都扑了上去,将陈予森围成一个圈。陈予森被摁倒在地上的时候,双脚拼命地踢踹,他奋力想站起身,却始终无法如愿。混乱中,他听到咒骂声、嘲笑声,拳头和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末了,周进愤恨地唾了一口痰在他脸上,笑得阴鸷且乖张:“就凭你也想打老子,我告诉你陈予森,只要我想,别说废你两条腿,就是把你弄死也没人能管得了我,你就是一个孤儿。”

      等老师赶来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傍晚时分,夕阳透过教室后排的窗户,打在陈予森的身上,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陈予森有点难过,但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再不坚强一点可是会垮掉的。

      老师奉行着“打架斗殴,各打五十大板”的原则,凡事都认定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人欺负你,怎么不欺负其他人,想想吧,自

      己一定有原因。陈予森也懒得辩解,但死活不认错。

      戴着镜片如厚玻璃瓶底般近视眼镜的班主任有些愠怒:“陈予森,你现在给我回去写检讨,明天让你家长来趟学校。”

      他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这个从业二十多年的老教师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神,了无生气,黑不见底,如同没有星云荧光的黑洞,如同无波的老井,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有些发怵。

      他索性摆摆手:“算了算了,安心准备高考吧。周进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你要负主要责任,你以后再敢欺负同学,我绝对要跟你爸好好谈谈。”

      周进怏怏地撇了撇嘴,眼睛斜视,闷闷地哼了一声。

      02

      宾利驶进巷子时,夜已经深了,但上海昼短夜长,纵是过了十点,巷子里还有不少谈笑的人。这里是老城区,城市规划时原本想将所有民房拆掉,改建成高楼大厦,但众多古建筑研究专家四处奔走,呼吁保护老城,所以这片民房一直保存至今。

      路灯已经不怎么亮了,所以宾利的车灯照过小巷,还是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车得要一百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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