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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山落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我是为你好啊,你自己也说啦,八年多没见了,万一她是骗子,看你高高壮壮一看就不聪明,随便骗骗你,你就上当啦。”她冲着北丢怒目圆瞪,“喂,我跟你说,你最好是那什么丢,你要是骗子,我陆舒保证,只要你在上海一天,日子就不会好过。”
山落赶紧打断她:“对不起小丢,我学生脑子不太好,你别跟她计较啊。”
“你脑子才不好呢!魏老师,你再打我头,我要向教育局匿名举报你体罚学生咯!”
火锅店里人来人往,对面坐着陆舒和山落,从进门起,山落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过北丢,像是生怕一走神,她又会消失不见。
“这些年你去了哪儿,过得怎么样?”山落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挺好的,虎子他们也在周边的城市打拼,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公司做财务,生活也算走上了正轨。”北丢轻描淡写地道,“倒是你,现在居然成了老师?”
“我……”山落摸了摸鼻子,有些羞赧,“我是教体育的,你看我这身板,也不像是个文化课老师啊。”
“喏,你也承认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啦。”陆舒夹起一块肥牛,蘸了点油蒜酱,丢进了山落的
碗里,“多吃点,补脑。”
“我听过猪脑补脑,没听过肥牛也能补脑。”北丢有些想笑。
“我陆舒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陆舒不停地往他碗里堆着食物,“话说回来,你一个要饭的,怎么能做公司财务?老师,我总觉得她有问题。”
“陆舒,你够了啊!”山落有些恼怒,他瞪了陆舒一眼,“我以前也是个要饭的,现在还不是当了老师,你这么说想埋汰谁?要饭的怎么招惹你陆大小姐了?”
“没事,山落你别生气。”北丢笑了笑。
这些年来她听过比这还难听的话,多少闲言碎语背地诋毁她都坦然处之,更何况是一个小女生的无心之言,便也没放在心上。
“绿茶婊装什么大度啊。”女生轻声嘟囔道。
“吃就吃,不吃就滚!”山落是真的生气了,他一拍桌子,周遭食客惊得纷纷望向这边。
“你吼什么吼啊,你今天刚碰到她就对我这么吼,你算个屁啊!”陆舒站起身,拎起手中的提包砸向山落,似乎担心砸重了,又莫名收紧了包带。旋即便要走,见山落拉了拉椅子,完全没有要留自己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意思继续觍着脸留下,便愤愤地跺了跺脚往外走去。
临走她还不忘冲山落吼道:“我以后再也不想上你的课了!”
陆舒已经走远,山落才沉声道:“不上就不及格,看谁拗得过谁。”
北丢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指了
指门外,说?:“你这学生有点个性啊。看她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山落连忙解释:“小丢你别误会,她爸是陆清让,就是那个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今天咱们逛的商场就是她家的产业,她是被惯大的,就是这种大小姐脾气,你别生气。其实她平时还是挺讲道理的,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
炉火渐小,九宫格中的牛油已经渐渐凝固,肉蔬下锅,沸腾渐渐平缓。末了,山落抿了一口茶,道:“小丢,能见到你真好。”
但当下,还是有些话是没说出口的。
能见到你真好。八年时间,他去过很多次清远,城市迅速发展,大量【创建和谐家园】,已经鲜少曾经的印记,但走过的每一条街、路过的每一座建筑,似乎都凝结着曾经的记忆,从没有想过能够再次见到她。他甚至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和那对夫妻回家,或许他现在还能陪在她的身边,在她痛苦彷徨之时给她依靠。
所以当下,他默默握紧拳头,指甲掐在肉里让他异常清醒。他暗暗想,北丢,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小巷幽深曲折,小巷尽头那间普通的民房下,他站了许久,直到阁楼灯亮,他才放下心,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02
按照之前说好的时间,周一一早,北丢便前往NF总部报到。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八点不到便等在了大厅。NF总部大楼到处都
有闸机,必须刷卡才能入内,她只能在大厅等待人事部的人上班。城市里的人生活节奏快但又不爱早起,担心吵到人家睡眠,她便没打电话催促。
正在随便翻看期刊,一抬眼,她看到有个人坐在了休息区对面的沙发上。
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很大,NF便在休息区的东南隅开了家咖啡馆,方便普通会客,也方便员工休闲。早晨咖啡馆除了热饮供应,还顺带出售沙拉、面包等西式早点。陈予森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喝着咖啡。北丢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两人离得很近,他来的时候想必是看到了自己,但他懒散又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什么情绪。
“喂。”北丢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直接走上前。
陈予森头也不抬,气定神闲地翻着报纸。
“没想到吧,我还是进来了。”她故作得意,其实很心虚,她急于观察他的表情,哪怕一星半点的波动都可以,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始终没在他的脸上感受到任何情绪的变化。
他的一切举动像是超级计算机通过无数个代码、上千个程序编辑好的,没有一点情感的架构。他越是淡定如常,她越是慌张。这么多年来,有些事似乎没什么改变。
但既然都主动搭讪了,倘若现在落跑,似乎有些尴尬,北丢便硬着头皮,一不做二不休拉开沙发椅,坐在
了陈予森对面。
“服务员,”她招了招手,“我要点的跟他一样。”
没多久,服务员便端来了一份早点,轻声道:“小姐,您点的培根蛋香三明治和美式咖啡,如果您还需要多余的纸巾,请在吧台右侧自取。”
北丢一面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咖啡勺,一面暗搓搓地瞥了陈予森几眼,他好像许久没翻报纸了,视线始终盯在那一页。北丢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报纸上赫然写着一排大字——“男人肾不好怎么办”,是一整页的补肾产品广告,花花绿绿,病患案例自述,产品成分分析,排得满满当当。
“我说。”北丢怯生生地道。
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你肾不好啊?”她问道。
陈予森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在看什么,旋即翻了一页,破天荒地开了口:“公司准备投纸媒广告,学习一下其他行业的广告策划。”
“别硬撑啊,我听说跟十男九痔一样,肾虚是都市人的职业病,没什么丢人的。”末了,她又献宝似的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新来的财务是吧?”陈予森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冷,“我得告诉你,在工作方面,我是统管财务、人事等方面的副总裁,还是希望你能谨言慎行。”
北丢悻悻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咖啡,刚入口,便呛得猛烈咳嗽起来:“这……咳咳……咳咳……这是……咳咳……什么鬼,
是不是变质了,好难喝。”
又苦又涩,跟往日熬夜时喝的雀巢味道完全不同,丝毫没有香醇和奶香,花几十块钱喝这种猫尿一样的东西,简直是脑残。
她猛烈咳嗽的过程中,眼泪都出来了,眼神模糊之中,没注意到陈予森脸上稍纵即逝的笑意。
等她调整好状态,对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待会儿能不能带我过一下闸机,我今天第一天入职,还没有门禁卡。”
陈予森一语不发,不置可否,稍等一会儿,等盘中的餐食吃干净,便起身抖了抖西装,径自往闸机走去。北丢慌忙将剩下的一大块三明治塞进了嘴里,紧随其后。
他快走到闸机时,脚步突然有所放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刷开了闸机,身体微微斜侧,北丢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地穿过闸机。
人事经理赵夕在自己办公室看到北丢时不禁愣了一下,她走进门又折返出门仔细看了一眼办公室外的牌子,确认无误后方才开口:“北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北丢不想给陈予森平添口舌,便谎称是大楼的安保刷的卡。
北丢的人事手续实际上相当简单,之前工作的几年她都是以临时工的身份,没有任何社保和落户关系,所以初入公司基本是一张白纸,填了几张表后,其他手续便是HR的事了。安排的座位在茶水间附近,也算是偏安一隅,电脑背对着过道,虽然茶水间前人来人往
,但好在自己周遭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她趁着上厕所的时间,路过几次他的办公室。陈予森的副总裁室在楼层的落地窗的南边,向阳,开阔。她几次路过时,陈予森都在跟下属开小会,两三个人围坐在他的笔记本电脑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予森,他比过去更加干练,衬衫整洁干净,浑身一尘不染,头发打理得非常服帖,背对着落地窗坐在那里,面色虽然冷峻,但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成熟感。
但这也是她最陌生的陈予森,她不知道这些年他有了哪些改变,亦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但好在以后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
03
北丢觉得人事经理赵夕人不错,没什么架子,脾性也不错,NF人事工作繁忙,但她还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带她了解了公司的基本设施和楼层布局安排。末了,她领着她来到财务部,跟主要的同事碰个面。
但显然这场碰面很不愉快。
财务经理目前空缺,暂由陈予森兼管。财务副经理是个脸上坑坑洼洼的女人,涂着厚厚的粉底,她每说一个字,北丢都担心她脸上刷的粉掉下来露出红色的痘痘。女人姓王,声音很尖,嗓门又大,她一开口,似乎整层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北是吧,你的事我听说了,面试时我刚好在
出差,今天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王副经理说道,“新人嘛,很多事都不太清楚,所以我跟你提个醒,咱们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都是摄像头,监控、安保很到位。”
北丢一时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立马点头附和:“嗯,NF在安保方面的确做得很好。”
“知道就好。”女人瞥了她一眼,“以前社会上沾染什么习性,小拿小摸的也正常,人嘛,总爱占点小便宜,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公司的宗旨向来都是人品优先、能力适度,以后该做的事做,不该做的事别做。”
她说这句话时,财务部的好几个女同事嘴角都抽搐了几下,似乎在努力憋笑。
赵夕的脸色很难看,她立刻打断王副经理的话,解围道:“我带小北参观一下公司,你们先忙吧,后期还烦请王经理多带带新人。”
“这我哪会啊,新员工培训还得靠你们人事部,我嘛,充其量不过是个副经理,不管事的,不管事的,既然陈总把她招进来,何况陈总还是我们财务部的负责人,最好是陈总亲——力——亲——为呀。”她说这几个字时,刻意一字一顿,满脸捉摸不透的笑意,让北丢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大约心里是了然的,但还是没忍住,在参观三楼时问赵夕:“赵经理,能否问下,刚刚王经理的意思是?”
赵夕回头,莞尔一笑:“公司人多口杂,很多事以讹传讹
,财务部又多是女性,三个女人一台戏,有些话你听着不舒服也别往心里去。”
“是不是我案底那件事?”北丢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之前公司人事例行背景调查,发现了这件事,你也知道,公司是个外企,外国人对人事聘用非常执拗,所以之前尽管你表现出色,但高层一直没通过对你的聘任。”赵夕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王经理的态度你也要谅解,之前入职的女生体检不合格被临时淘汰,她推荐了自己一个侄子来公司,却未想陈总再三请求董事会,才特批了你入司。”
“公司越大,圈子越多,闲言碎语就越多,这些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赵夕补充道。
“没事,我来公司是工作来着,不会在意这些。”北丢难以置信地询问,“你说陈总为了我再三请求董事会?”
“不只是他,当天参加面试的几位都觉得你很不错,人嘛,总有过去,我也觉得一直盯着过去不太好。”赵夕咳嗽了一声,说,“不过小北,作为公司HR,我有必要提醒你,财务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工作,我希望你不要辜负陈总的善意。”
北丢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想起那天傍晚,她拦住陈予森的车,对他大吼大叫,甚至想到她妄加揣测便给他套上的名号,便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印象中的陈予森似乎也是如此,无论别人怎么质疑他,他都一声不
吭,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她有时候可真想钻进陈予森的脑子里好好看看,看看他小小的头脑里到底装着多少委屈,又装着多少不与人说、独自排遣的难过。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与自己分享快乐和忧伤,也希望他对她能不同于常人,给自己看看他的软弱、他的委屈。
她回到座位上时,刚巧临近饭点,赵夕还有参加一场紧急会议,便匆匆告辞。她原本希望能和部门同事一起吃饭,尽管早晨一来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但别人的顾虑并无道理,她的确因为偷窃蹲过拘留所,所以也怪不了别人。她询问了几个财务部同事,对方纷纷借口带了饭,或者要出去下馆子打牙祭。
北丢只能一个人去食堂用餐。NF员工数千人,员工餐厅的位置非常紧俏,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空座。餐盘里三菜一汤,味道虽然一般,但工作日包餐也算是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周遭大多是结伴吃饭的,办公室中甚少友谊,但为了搭伙吃饭,还是纷纷各自为营,三五成伙。一个人吃饭也是有好处的,少说话多咀嚼,这样饮食才健康助消化——北丢这么安慰自己。
面前突然放下一个餐盘,来者穿全套黑色西装,他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北丢一抬头,就看到陈予森端着碗,认真地咀嚼着,他漆黑的眸子低垂,视线落在眼前的饭菜上,并未招呼自己。
北丢四
下望了一下,虽然餐桌紧张,但也并不是只有这么一处空桌。
也许是……
她想,也许是虽然空桌很多,但刚巧和自己相熟,她不敢去猜测其他的理由,两人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与周围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的事,谢谢你了。”北丢犹豫了很久,还是在他仰头喝汤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男人喉结耸动,“咕噜咕噜”的声音中,她看到他刻意等了几秒才放下碗,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工作熟悉得如何?”陈予森第一次发问。
“早晨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下,还没有真正上手,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北丢想了想,问,“你为什么会跟董事会再三请求聘用我?”
陈予森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你便宜……”
不如不问!北丢气鼓鼓的,无商不奸,果然八年不见,翩翩少年变市侩,人心不古,扼腕叹息。
这话其实也不假,聘用其他人员的成本大概能聘三个北丢。NF进入中国市场之后,一直贯彻性价比原则,人才聘用上自然也奉行这个原则,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因素,便是陈予森抬头瞬间缺失的那几秒钟所暗暗盘算的。
04
NF账目繁多,因为涉及多个产业,内部分工又不明确,所以存在很多内外账目串账的情况。NF之所以急着招她,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集团的重点板块骨瓷器事业部可能面临着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