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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予我渡北川-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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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安排下去的?”陆清让面色一沉。

      “先生,如果以前错过一次,这一次便必须要错下去。”曹君面色如常。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陆清让训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件事还不能过去吗?”

      “如果那件事过不去呢?”

      “曹君,我警告你,我说这件事过去了,那它就过去了。以前的错在我,这件事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陆清让厉声道,而后便挥手让她出去。

      酒店联盟二十多亿美金的协议一旦签订,意味着接下来工厂便要没日没夜地生产,按照协议,必须在约定的期限内交货

      ,若无法按时交货,陆氏集团将面临巨额赔偿。当然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陆氏几十年的基业,加上并购进来的NF,完成这笔订单绰绰有余。眼下便是收购NF的时候了。

      他吩咐下去不久,便接到了NF德国总部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口头答应了收购事宜,双方约定好在周五进行签约交接仪式。

      此前一切信息进行封锁处理,双方签订保密协议后,NF国内分公司暂时停牌。但消息再怎么封锁,还是会有风声传出去,陆氏集团的股票接连几天都是涨停。陆氏集团安排了一个小组入驻NF,对NF的一切工作进行交接,十分顺遂。经过几轮的审核后,陆氏集团对NF的基本情况的评估终于完成,基本与前期评估相同。得知这个结果,陆清让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为了这个项目,最近都住在公司,办公室后有一个休息室,他吃喝住都在里面,熬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安心地签订了酒店联盟的协议。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些恍惚。许久没有回家,到家之后却发现家里似乎冷清了不少,陆舒和陆光庭都不在家。

      他上楼进房后才发现郑良芳正在梳妆台前梳头,她还在用结婚时那把红木梳,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换新的。郑良芳透过镜子看到陆清让进了门,笑容没有变化:“你回来了。”

      “那天的事,让你费心了。

      ”陆清让笑道。

      “应该的,都多少年的老夫妻了,还说这些客套话干吗。”郑良芳突然转身,跟陆清让说,“其实这么多年来,那些人我不是没有介意过。”

      “嗯?”陆清让有些意外。

      “开始时嫉妒得要死,有愤怒,有挣扎,有不甘心。”郑良芳收起笑容,“但终归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恨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人。我是个本本分分的人,从小就不知人情世故,但处事的底线我是知道的。所以清让,北丢是你的女儿,你真的忍心吗?”

      郑良芳看着他的眼神非常清明,不像往日里麻将桌上的阔太,倒是多了几分慈母之态。

      陆清让点头:“我若是真的想让北丢如何,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

      似乎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心软。当年叱咤上海滩、不可一世、心若坚冰的陆清让,终归还是在血肉亲情面前稍稍低下了头。

      但血肉亲情归血肉亲情,二十亿美元如同悬在头顶的长剑,无时无刻不闪着寒光,提醒他金钱的魔力。人世间所有的感情在陆清让眼中都是淡薄的,唯有金钱能够改变一切,这个道理二十多年前他便深知。如今投行账户中的数字越大,他便越感到心安,这种心安是什么情感都无法换来的。他当然知道自己自私,但是他又自私地觉得,若是自私能让他感到快乐,他愿意牺牲一切。当然,这种念头还是在看到北丢的那一刻,稍稍

      减弱了一些。

      她长得可真像她的母亲,一颦一笑,似乎藏着回忆的深井,起初是喜欢,而后负罪感作祟,竟让他感到惶恐,如同头顶突然撒下一张铁丝网,他四处窜逃,却无路可走。那个雨夜他在办公室喝了整整一瓶伏特加,最终还是答应做了那件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陆清让也有。有些秘密藏在心底,有些秘密等待有朝一日拂去尘埃公布于世,而有些秘密应该让它彻底死去。

      为了让这个秘密彻底死去,他需要做一些必要的牺牲。商场如此,人间亦是如此,这便是这个商业帝国里的不二法则。

      但真正实施的那一刻,他突然心软了。他喝令曹君停手,曹君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道:“现在收手?八年前的事你忘了吗?现在还能收得住手吗?”

      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通知了郑良芳。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可能不到一年,他的公司将增加二十亿美金的营收,而后订单会疯狂涌来,陆氏将成为全球知名的制造企业,再往后由他掌舵的这个传统制造公司将逐步转型,往“互联网+”方向发展。终有一日,他陆清让要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做了无数个完美的计划,却未想计划还是会有疏漏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等到真正签约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NF与陆氏集团的并购仪式是

      在晚上举行的,邀请了众多酒店管理公司的总裁,也邀请了几家国内专业的财经媒体。陆清让将代表陆氏集团上台致辞。他临上台前笑着问曹君:“你猜下周咱们的股票重新复盘,会有几个涨停?”

      不等曹君作答,他便径自答道:“我猜至少有半个月时间的涨停,从今往后,陆氏便是国内最大的制造企业。”他野心勃勃,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这些憧憬在女主持人给他递过话筒的那一刻,有些坍塌。

      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他玩弄之后,在怀有八个月身孕之时被迫引产,而后被他抛弃的一个八线主持人。这个女人跟着自己的时候,陈予森刚和自己合作不久,陈予森不可能不知道个中关系。曾经在他面前狠狠发誓“要让你陆清让身败名裂”,而后却被他搞得“身败名裂”的女人,此刻站在他面前,浓妆艳抹、笑靥如花。她笑得越灿烂,陆清让就越恐慌。但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冷静下来,大不了就是多一点花边新闻,商界人士的花边很容易被人忘记,影响再恶劣又能怎样。

      果不其然,等他致辞结束,女主持人突然笑道:“陆总不仅事业成功,在生活中也不忘服务社会啊。陆总,您说如果当初您不逼着我引产,我们的孩子今天恐怕就可以和您一起来看看您的商业奇观了吧。”

      台下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

      之际,陆清让挺直腰背,不作任何回应,就连脸上都看不出喜怒。

      而后陈予森代表NF发表讲话。他走上台的时候,四下环顾了一下,然后示意视频切换,酒店的大堂突然涌进了不少服务生,他们手中捧着黑色和白色的纱布。众目睽睽之下,服务生在大堂内布置了一个类似于“灵堂”的场景。视频突然切换,舞台的中央赫然出现一张黑白照片。

      淡定如陆清让,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曹君吓得脸色苍白,她示意保镖上前制止,却未想被大会的保安拦住。

      陈予森笑着指了指照片:“陆先生还记得家母吗?”

      台下议论纷纷,众人均摸不着头脑。陆清让更是震惊异常,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曾经撞死的人居然是陈予森的母亲,更何况他向来小心谨慎,用人从来都要将对方的身家背景核实再三,陈予森的背景资料中从来都没有清远籍贯,更没有顾素瑛这位生母。他此前仔细调查过陈予森,背景资料显示,他应该是个北京人,孤儿,被美国的一位教授收养后一直生活在西雅图,回国后重新入了中国籍。

      陈予森不疾不徐地道:“陆先生在NF安插了不少眼线,但陆先生可能忘了一句古话,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您能用钱做到的事,自然别人也能用钱摆平。

      “只是陆先生,这么多年来,您虽坏事做绝,却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报应,但这次,您

      惹了不该惹的人。”

      八年前的那场车祸,被他和盘托出,台下的众人交头接耳,媒体的闪光灯闪个不停。陆清让没有回应,声音压得很低地对曹君道:“你现在就去给我把全上海的律师都雇上。”直到此刻他还在安慰自己,二十亿美元足够摆平一切。

      陈予森异常平静,在他想象之中,这一刻他会泣不成声,却未想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比谁都平静。他讲述自己看到的绝望悲惨场景,而后厉声呵斥陆清让:“陆清让,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陆清让努力挺直腰板,望着陈予森时依旧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却未想,陈予森突然播放了一组PPT。这是一份五十多兆的PPT,图文并茂,都是一些从未对外界展示过的内容。这是一份连NF德国总部都没有见过的财报。在陈予森担任执行副总裁,且总裁空缺的这几年里,NF的资产不断飙升,增长速度惊人,但每一单的盈利情况都不佳。这份财报显示,过去的每一单都盈利可观,只是大额的资产被人为地转移到了境外。就连当年的那份让NF血亏的合同,也有一个附加合同,附加合同里的回报值,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按照这份新的财报,NF中国总部这些年的净利润总和竟能媲美欧洲主市场。

      NF德国总部的负责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大家都对这

      份财报表示怀疑,甚至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陈予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系统自动进入瑞士银行账户,账户上那一长串数字,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除此之外,陈予森还以NF的名义成立了一家私募基金,这笔钱足够买下两个NF。

      陈予森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他的声音清冷又沉稳,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发布会:“你好,我想自首。”

      他这些年不断转移公司资产,制造出公司发展不佳的假象,让公司几度陷入险境。他将这些资产委托给专业公司投资,赚取的利润让资产总额翻了一番。但即便是这样,错了就是错了,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警察的到来。他望着陆清让,突然咧开嘴笑了。他乐于看到陆清让现在的模样,惶恐忐忑,如同一只过街的老鼠,手足无措。看到陈予森走近他,陆清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先生,可能对你而言,目睹至亲的死亡不过是寻常的事情,但对我而言,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是填海平山,血海深仇也一定要报。”

      陆清让向来小心谨慎,他便慢慢在陆氏集团安插眼线,为了时刻监听陆清让又能不被他发现,他亲自将一个在天桥乞讨的男孩培养成了拳击冠军,而后拳击冠军成了陆清让的贴身保镖。这些年陆清让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等待的不过是一

      个机会,一个让陆清让倒下就彻底翻不了身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他一甩手,狠狠地抽了陆清让一巴掌,陆清让的保镖冲上前来想要制止,却被陆清让喝止住了。

      陆清让唾了一口在地上,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他竟然在陈予森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阴鸷,同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是比起自己,又似乎很不一样。

      陈予森见识过金钱的力量,见识过权力的威慑,所以他要让陆清让不仅受到法律公正的严惩,更要看他破产,看到他亲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崩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绝望,而看到自己的敌人绝望,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

      只是此刻,他站在那里,心中除了一丝得意之外,似乎也平添了一些空洞。多年的目标终于实现了,而后呢,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奋斗的目标了。

      NF德国总部紧急协调,暂停了这次收购发布会,总部将对这份财报的真实性进行全面核实,并全力追回流到境外的资产。当然后者并不费力,陈予森整理的数据清晰可证,那笔巨额的资产目前安然存放在瑞士银行。

      北丢得到消息的时候,陈予森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连同被带走的还有两个人,分别是陆清让和曹君。

      陆氏集团瞬间乱成一团,人人自危。陆光庭陪同母亲一起入驻董事会,母亲郑良芳

      被任命为新董事长,眼前的麻烦却让他们束手无策。酒店联盟二十多亿美金的订单,需要在三个月后交货,如果不能按期交货,或者终止合约,陆氏集团都将面临巨额赔偿。郑良芳亲自拜访了NF新任负责人,乞求能否实现共赢,一起完成订单,并提供了一个让对方都觉得不错的收益分配计划。

      但对方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郑总,是这样的,我们总部正在对贵公司的商业行为进行调查,我们怀疑你们对我们公司采用了非常多的恶意竞争手段,所以我们可能无法与您再进行任何商业合作,很抱歉。”

      陆氏近些年投资了不少商业地产,流通资本相对较少,加上原先准备收购NF的资金,他们又陆续卖了不少商区,才把这笔订单填补上。50%的合同违约金支付之后,陆氏集团变成了曾经那个刚起步时的陆氏,风雨飘摇,草木皆兵,股价持续跌停,几度停牌,所有人都不再看好这家传统制造企业。商场之上,诚信至关重要,这一场恶意竞争商战新闻发布后,不少合作方都对陆氏保持谨慎的观望态度。合作越来越少,营收越来越糟糕,到最后连员工的薪资都要依靠外滩旁的那家商场的营收来支付。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郑良芳一夜之间似乎老了不少。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努力撑着,始终舍不得放下这份产业。这是她深爱的人

      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可以毁在任何人手中,但绝对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爱到底是什么呢?十七八岁的郑良芳不甚明了,只是觉得那个少年好看到像是会发光,他所在之处便春光明媚,而后的几十年里,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她是个相信宿命的人,总觉得大约是上辈子亏欠了陆清让,以至于这辈子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她当然知道陆清让不是良人,也自知自己并非他的理想爱人,但几十年都过下来了,一辈子又何妨呢。

      所以到底是爱,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她早就分不清了。混沌也好,清澈也罢,涅槃也好,陨灭也罢,既然遇到的是他,那这辈子便是他了。

      她拎着一些日用品去探望陆清让的时候,却意外地碰到了北丢。

      少女眼睛通红,即使被警察拉住,依旧冲着防弹玻璃后的陆清让大吼:“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少女哭啊闹啊,终于还是被警方带离了现场。

      郑良芳走上前,陆清让看到她,突然扯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她怎么了?”郑良芳不解。

      “以前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我便索性都交代了。”陆清让笑笑,眼神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刚刚一幕的影响,“多年之前,我放了一把火。”

      秘密本应该埋葬在心底,和自己一起消失在人世。但现在一切似乎

      都不重要了,他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崩塌,他曾经努力遮掩的秘密如今公之于世,索性再坏一点吧,他颓唐地想。人活到这个岁数,做了什么事,都安然承担就好,从那一日的那把火开始,他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总有一天惩罚会到来,这一天他等了很多年。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冬。

      陆清让准备迎娶郑良芳,一切准备工作妥当,却意外地发生了一件让他烦忧的事情。当少女敲响郑家大门的时候,已过晚上八点,吃过晚餐,郑家二老去老城的舞厅跳舞,还未回家,郑良芳正在浴室泡澡。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沈清站在雪地里,没有打伞。门开了之后,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陆清让,他还是之前的俊朗模样,但今日的他平添了几分焦躁,不如往日沉稳平静。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在镇上好好等我吗?”陆清让有些愠怒。

      “你回去那么久都没回来,我太想你了。”沈清凑上前,踮起脚,在陆清让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少年皮肤冰冷,他背着光,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沈清歪头望着陆清让,眼中满是欢喜。

      年少时的欢喜,比勇气还要坚韧果敢一些。沈清从未出过小镇,荷塘里长大的少女,一辈子没到过城市,她赶了三个多小时的拖拉机,方才抵达县城。在县城的火车站,她

      从胸脯前掏出一袋钢镚,钢镚滚落在大理石桌面上,散落得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不太耐烦地说:“带这么多硬币不重吗?”清点完毕,便冷冰冰地递过去一张车票。

      绿皮火车,无座,要站二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她不认识那个地方,也没提前跟陆清让打招呼,就凭着记忆,带着他写给自己的信,总觉得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喜欢”如同巨大根茎源源不断地供给能量,那些疲倦也好,担忧也罢,都被一腔热血驱逐。穿越大半座城市,辗转询问路人,又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地搭讪的男子,她终究还是在夜深之前抵达了这里。

      “清让,我好想你。”她笑吟吟地望着眼前心爱的人,满心的喜欢像是要溢出来,却始终没有注意到陆清让紧紧握起的拳头,说道,“我们要有孩子啦。”

      她站在雪里,想要往前走一步,却见少年踉跄着退了几步。

      大雪纷飞里,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陆清让为了这场大婚等了许久,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要想在偌大的城市里站稳脚跟,便要付出一些代价,有些人付出的代价是汗水,有些人付出的代价是眼泪,而他付出的代价是沈清。他花言巧语连哄带骗送沈清回了小镇。那日在车上,沈清依偎在他怀中,努力地畅想着未来的光景,以后要有一个家,她一直生活在小镇,隐隐担忧在大城市过不好,便

      低声对陆清让道:“清让,你会教我吧?”

      陆清让身体僵直,扭过头看向车窗。窗外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冰冷至极。他不认识此刻的自己,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因为眼前的温柔,便断送一片光明的未来。他不敢赌,也赌不起,索性便下了狠心。

      临别之际,陆清让往沈家放了一把火。

      那个深夜,在小镇熟睡的香甜的梦里,沈家小院子里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大火蔓延得很快,老旧的木装饰很容易点燃。陆清让站在门外看着火苗蹿起,逐渐升高,而后火势蔓延,他便从容而又踏实地离开了。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尖叫声,他的步伐稍稍停顿,但不一会儿,便又继续前进。

      就让所有的秘密埋葬在这场大火里好了,就让这个世界自此归于沉寂,过去的陆清让已经死了,从母亲离开世界的那一刻起,那个陆清让就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那个怯懦的少年会慢慢变得坚强冷漠,直到变得非常强大,这个过程中总要做出牺牲。这些人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祭祀品。只是走着走着,他的眼角还是有些湿润,在狂风之中,眼泪容易被吹干,便干脆当作从来没有一刻心软过吧。

      可噩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在MBA学习中,他听到一个名词叫庞氏骗局,即不断通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方

      式,进行欺诈性融资。事实上,有时候撒谎也是如此,你撒了一个谎,便要为这个谎言编造更多的谎言。一个噩梦发生之后,从今往后你也要为无数噩梦买单。

      陆清让怎么都没想到,沈清居然从那场大火中活了下来。大火之中,沈家二老用家里水缸里仅剩的水浸湿了棉被,一把盖在了沈清身上,就要逃出房间的刹那,横梁突然倒在了地上,砸成了两节,一节恰巧砸在了沈父身上。母亲冲回去救他的时候,被火困住,而沈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困在火中,而她无能为力。

      这场火灾有太多疑点。当她在自家的院子里看到陆清让的手帕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可惜的是,那个年代科技并不发达,侦破手段也相对简单,这场纵火案到了后来便成了一起普通的失火案。而沈清呢,也背井离乡,从此消失了一般。

      这么多年来,陆清让一直苦苦搜寻着沈清的下落,但始终一无所获。镇上的传闻很多,有人说沈清皮肤大面积烧伤,大概是伤口感染死了吧;有人说次年春末夏初的时候,看到沈清回过村子,还带着一个小孩。众说纷纭,但陆清让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当他欺骗自己沈清早就不在人世,秘密已经埋进土里的时候,却收到了那份血液检测记录,他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把腹中的胎儿生了出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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