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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丢突然笑了:“陆先生,您多次提到您这么多年来最崇尚的是金钱,而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您留恋的东西。如果没事,您可否从我家出去?”
陆清让惨然一笑:“你身上有我的回忆。”
“回忆既然是回忆,都是已经死去的东西,您向来喜欢往前看,希望您从此以后也能往前看。”北丢笑道,“我一个人过习惯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过能找到自
己的生身父母,您还是请回吧。”
陆清让见她态度坚决,不想把场面搞得过于尴尬,便向门外走去。他刚走到门边,北丢突然叫住他:“我有一个疑问。”
“陆先生,您故事里的沈清,她后来怎么样了?”北丢忍不住问,她很好奇那个被称为自己母亲的女人是在什么境遇之下将自己丢弃的。
“她失踪了,这些年我也在找她。”陆清让愣了片刻,方才回答道,“小丢,以后有事,随时联系我。”
直到陆清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北丢才靠着门缓缓坐在地上。地面冰凉,凉意从皮肤传到大脑,让人异常清醒。
这些年,她一直带着那封信,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每当脆弱无奈的时候,她便掏出那封信,看到那行字,便觉得有些欣慰。世界上有一个人很爱自己,虽然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但能够感受到爱的存在。但同时她又觉得很委屈,既然她这么爱自己,为什么不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呢?北丢甚至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会不会是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或者又是有什么苦衷呢?她想,如果有一天见到母亲,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如今见到自己的父亲,她却陷入了矛盾之中。听完那个故事,她甚至可以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会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大概是看到她就会想起背信弃义的父亲,大概是恨也掺杂在爱里吧。
02
陈予森是在深夜
接到赵夕的电话的。电话那头,赵夕的声音有些急促:“陈总,总部突然派毕马威事务所来公司,您觉得是不是陆氏开始行动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陈予森沉吟片刻,说道,“最快什么时候能搜集完?我不希望留下任何破绽。”
“我不确定,大部分数据我都调换了,唯一无解的是集团主机里的数据,那里面的数据除非董事会允许,否则没有人有权限调动。”
“嗯,我知道了。”陈予森想了想,说道,“这件事风险很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离开NF?我这些年认识了不少人,可以推荐你去不错的公司。”
“陈总,我回国主要就是因为您。”赵夕非常诚恳地说,“我在答应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我会陪您一起的。”
陈予森愣了一下,他对此没有十足把握,此刻他心中隐隐担心着一个人。
“之前我跟你说的事,你要加快处理,时间到了就不好处理了。”陈予森*冷不丁丢下这句话,赵夕有些吃惊,但她并没有细问便匆匆挂了电话。
陈予森坐在电脑前,木讷地盯着电脑看了许久,桌面上的背景是一张扫描上去的图片,图片中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而那个少女却笑靥如花。他在世上无亲无故,往事如烟尘一般。过去的那些年,他曾一度患上抑郁症,最常思考的便是活着的意义。心理导师是一个中年美国女人,她时
常温柔地告诉陈予森:“森,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守护的不是吗?”
陈予森想了许久,突然点了点头——真好,还是有所留恋。
陆清让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郑良芳亲自开的门,她凑到陆清让身边闻了闻,没有酒气,便故作生气地道:“怎么?又加班了?”
“处理了一些事。”陆清让脱下西装随手丢在沙发上。郑良芳连忙走上前收拾起衣服,随口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汤,我煲了人参乌鸡汤。”
“不喝了。”陆清让摆手,“有些累,我先去睡了。”
郑良芳帮陆清让挂衣服时,不经意间摸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本以为是陆清让又背着自己偷偷吸烟,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张报告单。
报告单已经有些发黄,是八年前的一份血液检测报告,数据也已模糊,但报告上那张照片非常眼熟,这个小女孩似乎……她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正是几日前宴会上的那个少女?自己的丈夫怎么会有她的验血报告?
郑良芳有些愣怔,听到陆清让在卧室里叫自己,便急忙将报告单放入口袋。但此刻她的心上像是扎了一根刺,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少女和自己的丈夫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晚她梦见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梦境之中依稀能听到破碎的尖叫声,还有眼泪和离别,梦里她突然大哭起来,哭到最后又站起身。
这个混
沌的梦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
体育课上休息的时候,魏山落被学生问起初恋。
魏山落想了很久,最后有些害羞地回答:“我还没谈过恋爱,不过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学生们纷纷起哄:“喜欢了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啊?”
有几个跟陆舒关系好的女生以为魏老师说的是陆舒,便开始起哄将陆舒往前推。
魏山落想了想,说:“大概快二十年了吧。”
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喜欢她近二十年了,但我和她相识要比二十年还久一点。我看着她从一个特别小的小婴儿慢慢长大,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好奇,原来小时候人长那个样子。
“她啊,小时候特别调皮,满肚子坏水,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扎讨厌的人的车胎,还拉着我做了几回小偷。那时候我就想,我以后要好好努力,我要赚很多钱,我要成为特别厉害的人,厉害到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我陪她走了很长很长的时光。可是有一天,我为了自己的人生落跑了。离开她之后,我难过极了,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情感战场的一个逃兵,就像陪在她身边的那么长的时光里,我甚至没跟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当有一天,我们在这里重逢,我总觉得上苍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只要她在我面前,我便觉得光芒万丈,星星也好月亮也罢,就算是太
阳也黯然失色。只要在她面前,我就说不出‘我喜欢你’这种话。所以我就想,跟她一起做九十九件情侣间要做的有趣的事情,等有一天做完九十九件事,我就告诉她:‘嘿,我喜欢你很久了,未来我想跟你做一百件一千件一万件有趣的事,能不能让我喜欢你?’”
“你们说我是不是挺窝囊的?”魏山落说得很动情,原本调笑打闹的学生竟无一例外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草坪上,听魏山落讲述他爱恋之人,就连陆舒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她原本以为魏山落喜欢北丢,大概只是喜欢回忆。现在听到这些话,她竟觉得很难过,她难过的是,她有点想放弃了。
她该多喜欢他呀,喜欢到竟然不舍得让自己的喜欢变成他的负担。她又是那么羡慕北丢,能够彻彻底底地占有魏山落的爱。
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充满戏剧波折,你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而那个别人的心又不知道在谁身上。所以,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人,你们彼此相爱,这样的概率是多么微乎其微,有些人终其一生或许都遇不到那个人。
人在尘世间行走,虽然短暂又仓促,但即便人生再潦草,也不能因为疲惫就轻易终结自己的爱,正是因为爱珍贵而又稀缺,所以更要呵护它、守护它,不能由于种种外因,便轻易地低头妥协放弃。
陆舒看着魏山落,他说这些故
事的时候眼里像是有光。
她又何尝不是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呢?
秘书敲了敲陆光庭的办公室门,听到一声“进来”后,便匆匆闪进办公室。陆光庭正在打游戏,全神贯注,一脸不耐烦:“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打游戏。”
“陆先生,之前您要查的事,有消息了。”秘书有一点儿紧张,他在进来前就已经了解了那些情况,心中也在暗暗掂量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你说什么?”陆光庭立刻跳起身,完全不顾电脑中游戏的境况,敌军出击,一滴血,两滴血,全军覆没。
“他就在门外,您要见吗?”秘书小心谨慎地道。
“快让他们进来!”陆光庭有些着急,他虽然玩世不恭,但生在陆家,察言观色还是懂的,看到秘书脸上的那点谨慎和担忧,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来者是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工作室的人,此前一直在跟拍一些明星,在业界相当有名,对于调查隐私很有一套办法。男子戴着一顶贝雷帽,他摁灭了手中的香烟,递给陆光庭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陆先生,您先看一下里面的内容。”来者有些忐忑。陆先生安排的调查内容很私密,原本以为会是活色生香的豪门内幕,却未想得到的信息和原本想要的并不一样,他们甚至犹豫是否真的需要向陆先生报备他们得到的信息。
陆光庭显然对牛皮纸里的内容深感震惊,连他都没
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父亲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但那个男人没有露出一点异样神情。
“你是说,这北丢是我的姐姐?”陆光庭还是难以置信。
来者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确认已经关好,才缓缓开口:“我们对这个结果也很吃惊,但所有证据显示,的确如此。”他想了想又道,“这件事,似乎陆董早就知道。”
陆光庭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出去吧,钱我会让财务打给你,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大约一刻钟,陆光庭突然站起身,一把把牛皮纸拍在了桌上,然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陆光庭向来没有正形,受父亲陆清让的影响,平日里也少不了一些油滑,但此刻面对亲情和人性的纠葛,他还是有点松动。他生了许久闷气,方才气冲冲地问秘书:“你有揍过你姐姐吗?”
“啊?”秘书显然一时无法理解陆光庭的脑回路。
“哎……你说这个北什么的,长得一脸寡淡,一点福气都没有,怎么就是我姐啊……惨了惨了,你说我以前对她那么差,她以后该怎么看我啊。”
秘书会心一笑,他跟了陆光庭很多年,陆家两大混世魔王的确很难相处,一个比一个倔,纨绔子弟大多心性顽劣,但他清楚陆光庭虽然平日里没有个正形,心地却不坏,此刻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倒是平添了几分市井
烟火气,多了几分可爱。只是下一秒,陆光庭就让他有些破功。
“就是说……”陆光庭仔细琢磨了一下,“我妈瞒着我偷偷在外面生了一个娃?”
秘书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个屁啊!”陆光庭奓毛,随即给母亲郑良芳发了一条短消息:“妈,那个北啥的,居然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隔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应,陆光庭仔细琢磨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心想这下坏事了,家里要发生星球大战了。
他回到家,却发现家里一片祥和。看着饭桌上的父母和妹妹表情如常,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直到饭吃完,他也没看到任何争吵的迹象。吃过饭,陆光庭实在憋不住了,跑去找郑良芳:“妈,你咋这么能忍,你都被绿啦。”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郑良芳看着眼前的傻儿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她低声叮嘱,“你发的消息我看到了,但我提醒你这件事不要跟你妹妹提起,更不要跟你爸说,听到没有?”
“可是妈,爸好像知道这事。”陆光庭有些无法理解。
“你别管这些,但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要跟你爸说,你记住没有?”郑良芳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到不容他辩驳。
陆光庭仔细地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本身也不喜欢北丢。他陆少行走上
海,向来是四处纵横,未想居然栽在了这个所谓的姐姐身上。但讨厌归讨厌,既然上天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他又不得不接受,只是当下能不用上演“姐弟相认的戏码”,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了。
只是母亲的反常,让他难以理解。印象中的母亲对父亲爱得深沉,虽然她从未在话语上有所表露,但陆光庭能够感受到,母亲每每看着父亲说话,眼里都是浓情蜜意。这样深爱父亲的她,此刻的平静和平和又是真的。
陆光庭从小到大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你特别喜欢一件事物,你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吗?仔细想了很久,至少他自己是无法分享的。他不知道母亲此刻的平静里是否隐藏着难过和嫉妒,是否有一些打破砂锅寻求真相的冲动。
但这些情绪,他从郑良芳身上感受不到。
03
北丢小的时候很喜欢一件蕾丝裙,做工精致,裙摆的位置用银丝绣了一只蝴蝶。
那是北丢小时候的梦。
人一生要做很多很多的梦,有些梦遥不可及,有些梦踮起脚就能触碰;有些梦如过时的陈列品,过季便要下架,有些梦是亘古的风,随时吹进心里。她早就忘了儿时喜欢过的蕾丝裙,却始终忘不了那时候一直做过的梦,梦里有长长的餐桌,客厅布局简单又温馨,厨房里有人忙碌,油烟升腾而起,墙上的合照里自己笑靥如花。
所有有关家的梦,便
是那亘古的风,从未消散。
她犹豫了很久,方才给陈予森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里?”
陈予森几乎是秒回:“在家。”
“要不要一起去吃鱼汤面?”
“你等我一下,听到车喇叭声就下楼。”陈予森知道北丢的性格,但凡不是遇到什么事,她绝不会主动找自己出来吃面,当下便很担心,立刻冲下楼。走到【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车盖上不知何时被人用刀刻了几个字母:“THIEF(小偷)。”刀痕刻在宾利车盖上,显得异常醒目,原本应该先报警,再去调监控,他却直接开车驶出了【创建和谐家园】。
烟尘四起,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
“你怎么了?”
他抵达北丢家时,只过去了十五分钟。一路狂飙,车速很快,车况良好,没有遇上堵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北丢坐上车,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方才缓缓开口:“我找到自己的父亲了。”
陈予森愣了半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他努力保持平静,问了一句:“确认了吗?”
“嗯。”北丢想了想,“你也认识。”
陈予森是个聪明人,想了想便猜到北丢说的是谁。但他知道此刻倾听比询问更重要,便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一语不发。
北丢自顾自地絮叨。很奇怪,在陈予森面前,她可以毫不设防,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似乎一直以来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