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YB独家】予我渡北川-第23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冲突。

      不过她倒也惊诧于北丢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在这种时刻还能临危不惧地承担责任,她心中不禁对北丢多了几分赞赏。不过赞赏归赞赏,H酒店是国际知名品牌,向来对布局设计严谨又认真,要想让他们轻易更换样式或者接受延期到货的请求,简直是天方夜谭。

      北丢买好了高铁票,准备亲自去拜访H酒店的业主方,去之前她做了一万种假设,却没想到自己连门都进不去。

      对方听说北丢的来意,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你们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就法庭上见!”

      北丢站在H酒店门口等了许久,酒店尚未开业,还在开荒保洁阶段,往来的人员众多,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但北丢不想这么轻易放弃,看到一个人走进酒店,便上前搭话。有几个穿着时髦的女性一脸嫌恶地瞥了一眼北丢,连声道:“神经病吧这女的。”

      北丢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冷眼,只是恍惚间觉得有些好笑,像是突然回到了几年前还在乞讨的那段时光。她索性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支记号笔,又跟老板要了一块空白的白板,在上面写了一排字,便坐在了酒店门口。

      她的举动很快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等保安过来赶走她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男声传来:“等等。”

      北丢惊讶地发现,来者居然是陆清让。

      H酒店开业在即,酒店邀请了众多行业大佬前来

      捧场,陆清让提前一天来到这边是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事情谈到一半,保安突然闯进会议室,向酒店的业主方报告了情况。陆清让从落地窗往下望去,便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少女捧着一张白板,安静地坐在树下,犹如城市里乞讨卖艺的人。

      陆清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径自下了楼,在保安驱赶她之前,喊了一句“等等”。

      “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陆清让彬彬有礼地道。

      北丢有些窘迫。她原本想的是反正这里人生地不熟,索性就不要脸面了,却不料在这里遇到陆清让。不过她更担心的是今天的事会传到山落和予森耳中,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H酒店的业主方跟着陆清让一同走了过来,来者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穿金戴银浓妆艳抹,提着一个小包,叽叽喳喳:“哎哟,我都说了这位小姐,这件事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不想着如何帮我们解决,你跑到我们楼下闹什么?”

      “您就是苏总吗?”北丢觉得总算是看到了希望,说道,“我是NF的小北,对于订单错发这件事我真诚地跟您道歉。目前酒店开业在即,换货的时间可能要晚一天,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们先给您这边发一批货,您这边先用着,等货调好了后我们再重新撤换?”

      苏总笑了笑:“北小姐,你这是当过家家啊,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座酒

      店从设计到每一个细节都是有专人把控的,跟店内装潢设计相符是重中之重,你的提议我是绝不会接受的。”

      北丢觉得有些委屈,但明知这件事是自己搞出来的,自己应该负责到底,于是耐着性子跟这个苏总解释了很久,但对方始终不松口。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陆清让突然笑了笑,他四两拨千斤地道:“苏总,不瞒您说,这位北小姐是我的朋友。”

      苏总愣了一下,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您是否能赏我一个面子,看一看她给您的新的选样图册?”

      北丢没有想到陆清让会在这个时候帮自己一把。按理说,陆氏集团想要收购NF,自然是希望NF出越多的乱子越好,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念及一面之缘,为自己说话,心下十分感激。

      苏总有些松动,虽然语气还是不太好,但同意了这样的要求。

      所以当北丢圆满解决了这件事回到NF时,连王副经理都感到非常吃惊。她同意北丢亲自去解决这件事,是笃定她绝对不可能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想要撵走她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但未想她处理得不错,虽然造成了一定损失,但已经是万幸。王副经理打电话跟H酒店确认再三,才终于接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事实。

      “这件事虽然已经处理好了,但你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你这个月的工资扣一半。”王副经理很不情愿

      地说,“你自己写通报批评的报告送批吧。”

      一半薪资,近两千块,对北丢而言,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尚在试用期,薪资打八折,原本谈的薪资便不高,在上海生存算是一种挑战,而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默默承受。王副经理临走前还忍不住揶揄道:“虽然扣了你点钱,但也无所谓嘛,反正咱们陈总薪资高。”

      北丢基本没怎么讨厌过一个人,她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状态和价值观,如果观念不同,应该理解而不是厌恶。但现在她对王副经理生出了几分厌恶,厌恶她将自己内心的那些阴暗悉数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那日从陈予森家出来,她便再没跟陈予森打过照面,那日的一吻恍然如梦,她甚至想象不出来清早陈予森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时的模样。

      心底又升起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她竟然特别好奇那天起床后陈予森的反应,是惊恐或平静,是开心或伤悲,这些都是她所好奇的。

      她没等到陈予森,却等到了陆清让。

      晚风吹过小巷,陆清让的车就停在自己所住的楼下,她起初看到这辆车还打算去交涉,因为恰巧挡住了大门。

      待北丢走近,车门突然拉开,从后排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陆清让。他挥挥手让司机先离开,车缓缓驶出小巷,夜色慢慢降临。

      陆清让看着北丢,慈祥地一笑,温和得如同公园

      里晨练的老人,完全与平日里叱咤商场的模样不一样。

      北丢有些奇怪,走上前去打了一个招呼:“陆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陆清让笑笑:“我在等你。”

      第十一章 年少欢喜

      01

      北丢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将要参加酒会的打扮。

      “您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边的?”北丢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北小姐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会儿?”陆清让笑了笑,“我年纪大了,站太久身子骨可受不了。”

      北丢向来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连山落也不曾单独进过自己的住所,但现在面对陆清让,竟没有一丝尴尬,甚至从心里笃定陆清让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笃定从何而来,也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武断,但最终还是请陆清让进了屋。

      泡了一杯枸杞茶,没有加茶叶,她知道陆清让这种人想必什么吃的喝的都见识过,平常的茶水或许不对他的胃口。在她倒茶的间隙,陆清让在屋内踱来踱去,问:“在这里住多久了?”

      北丢想了想:“快半年了。”

      陆清让突然问:“我这次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和你很有眼缘,平日里家里两个混账四处惹麻烦,有些心里话也没什么晚辈可以倾诉,便想找你聊会儿。不介意吧?”

      “上次多亏了陆先生帮忙,我还没登门道谢,怎么会介意呢?”北丢说的是实话,上次若不是陆清让帮忙,H酒店的事必然不会这么轻易解决。但她也着实奇怪,堂堂陆氏集团董事长,又有什么话是想跟自己倾诉的?

      茶水渐

      凉,陆清让喝了一口水,陷入了沉思。

      他说他想给北丢讲一个小故事,他说看到你就想起一个人,而他跟那个人的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前,他被迫下乡当知青。恰逢知青潮末期,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他也如此。

      上海有他的母亲,那位朴实的老保姆,亦有他的恋人,一切都太不如人意了。但多年的贫苦生活教会他的一个道理便是无论何时人都应该向前看,不能被现实困住,不能被情绪牵动。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真爱。

      之所以说是真正意义上,是因为之前那段感情或多或少有一些半推半就的因素,那位恋人是个千金大小姐,也是自己母亲雇主的女儿,当她有一天突然向自己表达爱意的时候,他甚至不敢拒绝,他担心自己一旦拒绝,母亲就会失业。温饱对于贫穷的人而言远远高于一切,高于情感,高于人性,他恋爱了,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活在爱里。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少女。少女叫沈清,他们初遇时,自己正和一群知青在河里捞鱼,他们几个小伙子在泥巴里滚来滚去,泥浆溅了他们一身。就在那个时候,荷塘之中,田田的莲叶间突然缓缓驶出一条小船。那个少女头戴纱巾,皮肤白皙,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她拎着小巧的竹篮,正在河里捞菱角。

      小船驶过,

      惊跑了鱼群,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指责,有一瞬间,大家像是约好了一般,屏住呼吸,等待她慢慢地向河岸驶来。而陆清让呢,也是这群看呆了的傻小子中的一个。他慌忙钻进荷塘,用清澈的河水洗了洗脸,方才起身,却未想那船刚好驶来,船头对着他的腰部一撞,惯性使然,他一下子被撞进了河里。

      他深谙水性,虽然腰部受了一点伤,但没什么大碍,却未想船上的少女竟“扑通”一声纵身跃进了荷塘,他便索性顺水推舟装作要溺水的样子。少女拼命地往自己身边游来,直到抱住他的腰,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少女的胸,甚至能够感受到隔着一层衣服下的柔软,他恶作剧心起,突然挣脱少女,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

      沈清俨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她惊讶于少年居然没事,更惊讶于少年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小村民风朴实又保守,她没见过这样的少年,在荷塘之中露出一个脑袋,眼睛晶亮晶亮的,浓眉薄唇,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初遇惊鸿,而后便是漫长的纠缠。

      她叫沈清,是村里学校老师的女儿,读书写字都不错,平日里没事便安静地靠在老槐树下做做针线活。陆清让每天下工后便去找她玩,说了不少轻浮的俏皮话。

      “沈清,你看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清’字,看来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你在偷偷绣些什么

      ,该不是绣给我的手帕吧?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夏日将尽,初秋快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一块儿。这可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男才女貌,同行的知青虽然大多都心怀嫉妒,但也承认两人的确是绝配。

      沈清那时候总是问:“清让呀,等你回了上海,我们怎么办?”

      “小清,你别怕,等我回去了就努力工作,买一座大房子,再把你接过去。”

      恋人的甜言蜜语,犹如秋日蓬草,风吹即散。显然现实永远比爱情更重要,陆清让从来没有想过几年的知青经历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大上海人才济济,而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而他的母亲,也在他离家的几年时间里因病逝世,他突然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一个人面对各种事情。

      分配制时代,按照分配他应该去工厂里做一个普通的工人,日夜劳作,过往学习的知识不再是武器,而他的烦恼人生永远也看不到头。但只要他选择和郑良芳在一起,一切便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郑家是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在上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郑先生在下海潮初期下海,生意已经做得有声有色。只要和郑良芳在一起,他不仅吃喝不愁,甚至可以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爱情和现实到底哪个更重要,应该怎样选择,陆清让第一次犹豫了。

      真正让他决定和郑

      良芳在一起,是一个夏夜,工厂突然着了火,消防员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来,工厂的负责人急红了眼,冲着他们这些工人吼:“你们愣着干吗,赶紧给我上去救火啊!”

      在他的眼里,这些工人的命不值一钱,他甚至威胁道:“谁不去,这个月就别想领工资。”

      陆清让眼看着十几个工友拎着小小的桶冲进火海,看着火越烧越旺,直到清晨星星隐去,太阳露出脑袋,也没有等到那群人从火海之中走出来。

      命如草芥,生如蜉蝣,他们在社会的底层任人驱使,他也将和他们一样任人宰割,而他就这样认命吗?

      他当然不认命。所以他竭尽自己所能,向郑良芳表达了自己的爱意,让曾经的恋情爱火重燃。婚宴那日,他走进洞房,看到坐在床上的郑良芳,忍不住大哭起来。

      郑良芳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问:“清让你怎么了?”

      陆清让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因为实在太开心了,但他心里明白,他突然大哭,不过是因为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

      他终于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划清了界限,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了。他当然介意听到那些入赘女婿之类带着恶意的称呼,但比起这些,他更惧怕贫穷,他的母亲因为贫穷隐瞒自己身体的病痛,直到癌症晚期才肯去医院检查,而他不想再步母亲的后尘,他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

      “拥

      有自己的人生,就要毁掉别人的人生吗?”北丢冷不丁地问。

      问完就觉得有些后悔,她显然没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评判别人的人生。但陆清让似乎并没有生气,他笑了笑:“什么样的人生算是被毁了呢?”

      他说这话的确不假,那时候郑良芳爱他爱得很深,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绝食、上吊等伎俩都用了,不然郑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跟她在一起算是毁了她,还是跟她分开才算。婚后,他曾经问过郑良芳一次,问她后悔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郑良芳笑了笑,非常轻蔑却又异常笃定地说:“我认识你之初,便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大概算是多年悬而未决的疑案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答案吧。

      “但陆先生,您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么一个故事吗?”北丢对眼前这个男子多了几分认识,一个人崇拜金钱到如此痴迷的地步,甚至不惜将爱情作为赌注,她心里并不赞同这种行为,但由于对方是长辈,她也不便表露太多反感的情绪。

      “我来找你,”陆清让顿了顿,说道,“是为了弥补我多年前犯过的错误。”

      北丢疑惑不解:“弥补?”

      “我和沈清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陆清让突然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八年前突然收到

      有关她的消息,可等我抵达清远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北丢突然站起身,一面收拾茶具,一面送客:“陆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请您离开。”

      这个故事对她而言已经远远超出她可接受的范围,更何况陆清让突然说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多少年了,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有了家人会是怎样的,现在听到陆清让说这句话,她心中竟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抵触。

      “如果我没记错,多年前你应该是进了一次拘留所,工作人员见你在外乞讨无依无靠,便给你抽了血,想看看是不是什么拐卖儿童。”陆清让轻声说,“我知道,我愧对你母亲,也亏欠了你很多,但我今天找到你,便是想告诉你……”

      “陆先生,请你从我家出去!”北丢的情绪有些失控,她一时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怎么会这么凑巧,陆清让刚好就是自己的生父?她实在不敢相信,但面前的男子信誓旦旦,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欺骗自己。她突然想起文艺复兴时期有关科学的一句话:发现真相往往容易,但相信真理异常困难。现在她便处于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状态中。

      这些年来,她早已忘记去寻找自己的父母。那年深夜,爹爹给了自己一个信封,信里潦草地写着几行字,像是匆忙写就的。

      那个据称是自己母亲

      的女人在信里写道:孩子,妈妈以后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但我比谁都爱你。

      爹爹临别时念叨着:“北丢啊,这里这么多孩子,有些是我买的,有些是我捡的,唯独你是我曾经深爱的人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你如己出,但我又非常惧怕看到你,你长得可真像她,看到你我就难过。”

      他深情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那时候的他确确实实是老了。爹爹直到临死都没跟她讲过他和她母亲的故事,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这个人原本遥不可及,这个人犹如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他告诉她她是他的孩子,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怎么能抵得过二十多年的疑惑和委屈?

      二十多年来,她无父无母,一个人独自走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了多少彷徨痛苦的时刻,经历了多少破碎的时光,看过人世间所有的恶,也经历过人世间所有的温暖,这些故事和这些往事岂是一个故事就能了却的。

      北丢突然笑了:“陆先生,您多次提到您这么多年来最崇尚的是金钱,而我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您留恋的东西。如果没事,您可否从我家出去?”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