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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予我渡北川-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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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的北丢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劝慰,她甚至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她总不能冲出咖啡馆挡在车前,逼停他的车,扯着他的领口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你爱不爱她?”这些问题她当然想问,但她毫无资格去问。

      多年前,他们相遇,她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能和他有什么故事,凭借的不过是少女的那一丝丝勇敢。而今再重逢,尽管交集变多,她也从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他们能够在一起。她的想法始终没变,不过是陪在他身旁,看着他就已经

      很好了。

      北丢笑着转头,轻轻推开山落的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们陈总居然有女朋友哎。”

      只是北丢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在山落看来比哭还要难看。现在的她看起来可真委屈啊,山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一把抱过北丢。他的手掌很有力,将北丢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心脏“怦怦怦”跳动的声响让北丢一时间忘了推开他。

      陆舒捧着餐盘,在吧台站了一会儿,直到山落松开北丢,她才走上前。还未走近,她便听到山落声音低沉地说:“小丢,如果可以……”

      陆舒快步走上前,将餐盘“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她故作轻松地说:“雨终于要停了,北丢姐,你做得最好的菜是什么?”

      山落狐疑地看了一眼陆舒,陆舒的神色极其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她心中着实吐了一口气。

      在少女的逻辑里,喜欢这件事是有仪式感的。如若不说,放在心里,便是暗暗的喜欢,旁人若是感受得到,也要装作不清楚,只要装作不清楚,便绝无可能。她早早就知道山落喜欢北丢,比自己喜欢山落还要早一点。她常常觉得苍天不公,未能让她早一点遇到山落,但人世间的所有事都是早有定数,一开始遇到北丢,她也愤懑,觉得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如若非要说有什么侥幸的话,那便是她总盼着那个结局别这么快到来。她总暗暗觉

      得,只要山落不说,这一切都不会有尘埃落定的瞬间。

      陆舒喜欢山落,她是个护短的人,总觉得山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生。魏老师可真帅,他虽然教体育,却天生肤色白皙,整个人干净凌厉,看那眼神就像是山林中的小鹿。山落的选修课是排球,陆舒从小就讨厌排球,因为总是担心会被球砸伤。她是个爱美的人,生怕受伤破了相,更惧怕运动的时候太狼狈。但为了魏老师,她总是守在图书馆的电脑前,等着校内网选课的那一瞬间。

      大学她有部分时间住校,宿舍女生夜谈时,总会谈到各个老师。室友中有个妹子,总想投陆舒所好,想着陆舒曾被魏山落刁难,便道:“最讨厌的就是那个魏老师了,长得倒是可以,但一看就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气得陆舒一下子从上铺跳下来,她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把室友都吓哭了。以至于到了学期末,同学之间都还在盛传这个富二代惹不得,脾气大得很,同学关系一度很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魏山落什么。

      但喜欢一个人呢,他是丑也好帅也罢,他是干净也好邋遢也罢,只要他是那个人,便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

      所以往日的任性,骨子里的骄傲,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柔软,变成了谨慎和小心,也变成了一个树洞。

      这个树洞里,装着她的亦步亦趋,装着她的惶

      恐与忐忑。

      饭桌放在顶楼,老房子,顶楼空着晾衣服,北丢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在淘宝上买了一些冷光灯,价钱便宜,但布置在楼顶,瞬间有了一种都市乐园的感觉。餐桌放在灯光中央,他们碰杯时能够听到远处城市的喧嚣。

      陆舒靠在竹椅上,有些微醺:“魏老师,你们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经历呀?”

      北丢的注意力不在陆舒的话题上,不久前她收到一条短消息。

      号码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一串乱码链接,链接点进去是一个普通的定位软件的下载界面,北丢没多想,只当是流氓软件的恶意欺诈,却不料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很快手机界面便显示内存空间不足。

      北丢的手机买了有段时间了,选的是最普通的安卓机,价格便宜,因为是陈列的库存,以极低的价格便买到手。在她看来,手机不过是一个交流的媒介,除却看看网络新闻,也就和他人联系时才会用到。她朋友不多,用得到手机的时间很少,每日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所以对电子设备她并不甚熟悉。

      一键清空所有短消息后,她直接将手机格式化了。手机里存的号码不多,她的记忆力特别好,手机号码看了几次便会记住。格式化之后手机开始预装一些软件,随后终于不再闹腾。

      山落边夹菜边顺口问了一句:“怎么啦?”

      “没事,流氓软件作怪而已。

      ”

      谁都没太当回事。北丢小的时候总是幻想长大后会是怎么样的。小时候的记忆里,电视机中总是放一些好看的都市剧,耳濡目染知道了不少新鲜事物,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如此岁月静好地坐在城市中央的天台上,没有任何惊扰,和好友一起喝酒吃菜畅谈。

      傍晚时分在街头看到陈予森的那一刻,她原以为自己会痛苦不堪,但她居然异常平静,甚至有一些踏实。这些年她总是隐隐担心陈予森,那日听闻他说起母亲的事,她更是寝食难安,总担心他孤身一人,也许自己注定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想,如果有一个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也挺不错的。

      喜欢里的人,总是想把一切占为己有。

      爱情里的人,才会有占有以外的担忧。

      03

      陆清让取下金边眼镜,用丝绸布擦了擦,放在床边。枕头很软,面料是苏州的锦缎,靠在上面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抛开商界巨鳄的身份,他也开始笑言不服老不行,未想时光如梭,转眼便年近半百,几十年前的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郑良芳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双手食指指腹轻轻蘸取了少量眼霜,在眼睑上下轻轻地按压,镜子中的女人已不是二三十岁的妙龄,虽然保养不错,但终究抵抗不了岁月的侵蚀。她的眼角已有细纹,法令纹渐深,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卸了妆后

      肤色有些暗沉。她穿了一袭真丝睡衣,突然转过身,对陆清让说:“这几天看你很忙?”

      “嗯。”陆清让没说太多。

      “上次小舒的生日宴上,有个女孩我看着很面熟。”郑良芳顿了顿,仔细观察着陆清让的脸色,确定他似乎并没有太过抵触后才继续发问,“那个女孩你认识?”

      “你女儿的朋友。”陆清让靠着枕头闭目养神,“你连自己女儿有什么朋友、认识谁都不知道?我看你是麻将打太多了。”

      郑良芳知趣地不再往下问。

      陆舒的生日宴结束后,陆光庭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躺在酒店大堂的真皮沙发上,谁都叫不醒。郑良芳那天穿着黑色长晚礼服,披着一条狐狸毛披肩。送客到门厅看到陆光庭这副模样,她气得要命。陆氏的晚宴,每一场都是不可多得的社交良机,看着自己苦心养大的独子这副模样,郑良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上前,一脚踹在陆光庭的小腿上。沉睡中的陆光庭一跃而起,大骂:“谁不要命敢踹老子?”

      待看清是自己母亲,他立马蔫了:“妈,你干吗呀,我现在特难受特不舒服。”

      “喝喝喝,就知道喝,我今天让你过来是让你喝酒的?”郑良芳虽然生气,但眼神里的宠溺怎么都掩饰不了,“今天多好的日子啊,来宾哪个不是非富即贵,你说你也不趁机好好跟别人认识一下。你说以后你怎么接手

      陆氏集团?”

      陆光庭稍稍缓了一会儿,站起身,拉着郑良芳坐下,递给郑良芳一部手机:“妈,跟你说个事,你别太生气。”

      郑良芳一脸疑惑:“嗯?”

      “今天来的人的确非富即贵,但也不全是。”陆光庭笑笑,“我今天碰到一个女的,你猜怎样,居然是我的KTV以前的保洁员。”

      “人家跳槽来酒店上班有什么奇怪的?”郑良芳不解。

      “奇怪的是她不仅摇身一变,成了我亲妹妹的好朋友,而且我爸似乎跟她也很熟。”陆光庭努了努嘴,“您看我【创建和谐家园】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很年轻,妆容简单干净,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却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最重要的是,照片中的男人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满脸笑容,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陆清让。

      郑良芳有些愣怔。

      这些年来,陆清让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环肥燕瘦,各式各样,她大多数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似乎在进化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些缺陷,原始地扎根于灵魂的那些劣根性,似乎永远也剔除不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付,有些人她看得出来图钱便给钱,有些人动了感情她不必动手也知道自己的丈夫的脾性。她对陆清让非常放心,在她看来,陆清让最厉害的一点就是,他几

      乎毫无感情。

      她尚且记得,那时候有个女孩,怀孕六七个月了,想要生下孩子,走进陆家。陆光庭也如那时一般焦急地来问自己该怎么办好,自己的儿子她清楚,无非就是担心对方生下个弟弟,跟自己抢家产。

      郑良芳笑笑:“放心,你爸也就是玩玩,他会处理得很好的。”

      那个女人赖在陆家养胎,吃喝用似乎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陆家的女主人,郑良芳也不气不恼,每日安安静静地喝茶打麻将。直到有一天,女人突然小产了,看着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脸,她突然有些想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真的没动你一根汗毛。”

      但现在让她惊讶的是,她在这张照片里似乎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一些从来没看到过的东西。她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但照片里,陆清让轻轻放在女孩裸肩的手掌和他看女孩的眼神,竟然毫无不适之处。

      这种感觉很怪,让她有点恐慌。

      但此时此刻,追问这些显然没有必要。她与陆清让同床共枕多年,知道陆清让的脾性,这个男人看似儒雅慈爱,但这么多年的相处里,连她自己都始终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对郑良芳而言,陆清让是她一生都猜不透的谜,也是她一生都离不开的蛊。

      夜晚时分,灯光暗了,只剩下一盏夜灯。

      郑良芳转身将手臂放在陆清让的胸口,对方平静极了,心跳没有一丝变化,许久

      之后,陆清让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音量不高,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他自己:“跟着我这些年,后悔吗?”

      ——不后悔吧。

      郑良芳高考那年,成绩优异,是当年的市高考状元。郑家上下张灯结彩,想要给郑良芳庆祝。郑家是书香世家,比一般家庭富裕不少,因为女儿的成绩在几个月里突飞猛进,郑爸爸对陆清让也是关爱有加,给陆母的薪资连续三级跳。女儿高考成绩出来那日,郑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将陆母叫进书房,隔了不久,陆母出来时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了一场。

      陆清让关切地询问母亲,却得到一个“被郑家扫地出门”的答复。郑父是过来人,这段时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打的什么主意。他细心聪慧,早已看出女儿和这个男孩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看在眼里,但没有点破,甚至乐于看到女儿这么热爱学习。但相互利用是成人世界的法则,既然此刻已经不再需要他,也就是自己出马处理这段关系的时候了。

      谁知自己的女儿不仅不答应,还以死相逼。

      郑良芳现在回想起那年的自己,都觉得傻得有些好笑,她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陆清让吃了不少苦头。在她绝食的第六天,郑家上下终于妥协了。郑父松动了,提出了唯一的解决方案,郑良芳去跟陆清让提这个方案时,陆清让毫不犹豫地拒

      绝了,他给出的理由是:母亲年纪大了,害怕自己不在她身边,没办法照顾她。郑良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两人思考犹豫了很久,终于接受了这个方案。

      在他下乡当知青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

      其一是郑父下海从商掘到第一桶金,其二是陆清让的母亲生了一场重病,病得最重的时候,女人想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可是怎么都见不到。但真正改变他们之间关系的,还是后一件事。

      陆清让那年回来,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他依旧年轻好看,但她在车站接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他变了不少,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疏远。他之后很久都没提过自己母亲的事,甚至没有责怪过她一句她没有照顾好他的母亲这件事。

      他们平静地相爱,平静地结婚,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可在某一天,陆清让突然告诉郑良芳:“我在插队的时候结过一次婚。”

      时隔多年,郑良芳已经想不起来他是在什么情境之下突然坦白这件事的,但这件事在郑良芳看来很能给男人加分。他曾经爱过别人,但最终回到自己的身边,是否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才是他最爱的人?更何况坦诚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你看,陷入感情旋涡里的郑良芳再怎么聪明也不够机灵。他在插队的短短五年时间里,爱上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很

      干净,他们在一起非常快乐,所以他们结了婚,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呢?”郑良芳那时候追问。

      “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陆清让说那句话的时候毫无表情,冷漠得如同病入膏肓的年长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是郑良芳心中的一根刺,但这根刺就算在喉咙口,她也是不后悔的。

      世界上的爱有千种万种,世界上的人有千种万种,有些人生而为了寻找爱,而恰巧陆清让就是那个让她觉得十分契合的人。所以就算这个人糟糕、肮脏、龌龊,在郑良芳的心里,他依旧是自己的丈夫。

      深爱如此,便义无反顾。

      “那你呢,后悔吗?”郑良芳笑着问。

      “都老夫老妻了,我们居然聊起了这种无聊的话题。”陆清让笑道。

      话题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

      04

      周一一早,所有人早早便到了公司。今日股票开市,关系到公司的生死,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陈予森办公室里的灯早早就亮着。门关得很严,百叶窗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北丢路过他办公室时,甚至在想,此刻的陈予森到底是眉头紧皱,还是早已胜券在握。她出门路过早餐铺,给他带了一份粢饭。

      但站在门外,犹豫许久,她却怎么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周一的晨会直接变成了公司例会,所有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会议室安静地等待开市。刚一开市,他们便看到公

      司股票开始小幅度下跌。跌幅不大,速度也没有预期中那么快,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北丢仔细看了陈予森一眼,他坐在投影仪的正前方,眉头紧蹙,似乎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他跟赵夕耳语了几句,便看到赵夕走出了会议室去打电话。因为整个会议室特别安静,她甚至依稀能听到赵夕打电话的声音。

      她似乎是在给董事会报备开市情况。陈予森四下环顾了一圈,开始交代工作:“技术部和公关部今天在会议室工作,持续关注股价和舆情。财务部安排人员到我办公室对财务报表重新进行梳理。”

      北丢的工作恰巧和财务报表有关,虽然这一块工作并不完全由她负责,但财务部的王副经理依旧笑眯眯地安排任务:“总裁还是要总裁夫人才能对抗得了,那小北,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啊。”她笑得不怀好意,依旧穿着她那件D牌红色风衣。

      就公司目前这种状况,任何环节出了岔子都是大问题,没有人想给自己找麻烦,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意图,但让北丢不知所措的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陈予森。

      敲开办公室的门,陈予森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把门关上。”陈予森眼睛都没睁开。

      “陈总,这是我们公司近五年来的所有财务报表。”北丢将一沓资料放在桌面上。

      陈予森没有动,他闭着眼,什么都没说。

      桌面上的MUJI香薰灯正不断冒着细小的水珠,精油是甜橙味的,似乎又夹着一些蓝铃草的清新香气。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得很舒服,窗户微微开着一条缝,有风吹进办公室。

      “陪我坐一会儿。”陈予森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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