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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予森道:“不知道陆总从哪里得知我公司亏空严重?想必陆总清楚,我们的股票价格波动一直不大,可谓是平稳发展。”
“哦?是吗,那我真的是老了,消息不准确了。”陆清让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手表,“但不管贵公司目前发展如何,我想我三顾茅庐,不过也是希望两家企业有更好的发展,想必费力先生应该能够感受到我的诚恳。”
陈予森眉头紧蹙:“陆先生应该知道,NF在大中华区有几十家工厂,这些工厂都是我们的自有产权,这些实业资产也不容小觑。”
陆清让点点头:“我当然清楚,这些工厂也是我看中NF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打了一手好太极,全然不顾陈予森暗指公司实业资产雄厚,顾左右而言他,似乎表明没有任何加码的意愿。
德国人似乎有些泄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北丢作为财务部人员需要旁听,随时待命纠正数据错误。她仔细打量了陈予森好几次,看到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她实在有些
心疼,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会议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陆舒突然惊醒,看到会议已经结束了,便起身快步跑到北丢面前,挽住她的胳膊:“北丢姐,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吧?”
“哎?”
“你顺便叫上魏老师吧?”
“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最近有些工作急着完成。”
“别啊,北丢姐,走嘛走嘛。”
“小舒,你在干什么?”陆清让人未走近,话音已近,“不好意思北小姐,我女儿被我惯坏了,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请你见谅。”
陆清让说这话的时候,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北丢:“不知道北小姐是哪里人?”
北丢想了想,道:“清远。”
她说这话时,刚巧撞上陈予森的目光,少年的眼眸黑漆漆的,如同一潭水,深不见底。清远,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她的故乡。在那里,她经历了最美好也最残酷的一段时光。她突然想起爹爹临别之际给她的那个棕色信封,一时有些晃神。在各座城市漂泊多年,她一直在找寻那个信封里的秘密,但多年过去,她已经对探究真相失去了信心。遇到陈予森那天,她甚至在想,一切过去就过去了,她宁愿重新开始,守候在少年身边,补偿过去那些时光失去的东西。
07
魏山落早早就在NF总部外等着了,陆舒这个小妮子【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张北丢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女正在做笔记,模样很是
认真。陆舒的短信很简短:“北丢姐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他甚至没有细问她怎么会在NF,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晚上原本有课,两节大二的体育的历史综合选修课,匆匆和高数老师换了课,以至于班级群里哀号一片。
——“你们有没有一种高中的感觉?”
——“为什么在大学里,数学老师还要跟体育老师换课啊!”
——“见不到魏老师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魏山落笑了笑,便把手机放在上衣的兜里。晚高峰,他基本不开车,随便骑了一辆共享单车,穿着运动服便过来了。城市圈CBD,四面来风,晚风吹过他的发梢,犹如偶像剧中的元气少年。
看到陈予森和他们一起出来,山落有些不快,便用力蹬了两下车,一个回旋便驶到他们面前。陆舒一脸“看你现在怎么拒绝我”的表情,轻快地和父亲说了声再见,便拉着北丢的手说:“你看魏老师都已经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再工作嘛。”
史上第一尴尬饭局。
魏山落本来也就是客气一下,问陈予森:“要不要一起吃顿饭?”他原本以为自己了解陈予森,印象中的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想来应该是会拒绝的,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欣然接受,并且问了一句:“你请客吗?”
魏山落气得咬牙切齿,他平生第一次请情敌吃饭。
饭桌上剑拔弩张,但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魏山落
一进中餐馆便拉开身旁的座椅,想要招呼北丢坐在自己身旁,谁知陈予森径自走过去,坐下并说了声谢谢。山落这些年忙于训练,练出了不少肌肉,餐馆里地方狭小,他们俩挤在一块着实有些别扭。
北丢有些看不过去,问山落:“要不要我跟你换一下位置?”
山落跳脚:“不要,位置还空得很。”说完便往里挪了挪。
陈予森瞥了他一眼,指着菜单跟服务员说:“你们这儿,什么比较贵?”
“喂,陈先生,你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啊?”山落不可思议地望着陈予森,要不是北丢坐在自己面前,他早就奓毛了。
“那这些都来一份。”陈予森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陆舒对这一幕非常喜闻乐见,尽管她平日里神经大条,但女孩子面对感情的事,天生感觉敏锐,当下四人的食物链关系一目了然。陆家家教严,陆舒从小跟着哥哥上商学院,权谋之术也是略懂一二的。
“咦,魏老师,你们几个之前就认识吗?”陆舒歪头问,“所以北丢姐姐之前就和陈总是朋友咯?”
“我跟小丢比较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山落抢先道。
“当初你可是让我这个泛泛之交以后好好照顾北丢。”陈予森咬了一口糖醋里脊,轻描淡写地说。
北丢被他这一个重磅炸弹震得有些蒙,被水呛得咳出了眼泪:“照顾我?”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山落。
山落被她看得有些
慌张,耳朵一下子红了,他努力保持冷静,故作淡然道:“那时候我爸妈找到我,想到以后不能照顾你,所以比较担心你。”
陆舒看着山落的样子,突然觉得又心疼又嫉妒。
遇到山落之前,陆舒也常常收到各种男生的示好,年轻男孩的感情简单又炽热,她却提不起一点兴趣。生在陆家的孩子,从小见惯了金银宝器,也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面对别人的示好,除了烦恼,竟没有其他的情绪。如果说她喜欢山落起初只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真正爱上他大抵也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
陆舒的喜欢简单直接,借着补课的名义,让陆清让聘请他做自己的家庭教师。某一日,山落在给她示范规范的动作时,她突然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山落的脸倏地变得通红,回去后竟然给陆舒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他是体育生出身,文字功底一般,但那封很长很长的信,她一直珍藏着。
在那封信里,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男孩,从小便四处走江湖,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遭受毒打。他有无数次差点就要了结自己的生命,若不是因为她。男孩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着女孩,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孩百岁无忧。有一天,男孩终究做了逃兵,在家人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家人,他后来的每一天都处在后悔和难过之中。
山落说他会一直等下去,会一
直找下去,所以没有办法接受陆舒。
故事虽然美好,但时隔多年,陆舒一直觉得,世界那么大,他们未必再有机会相遇。但那天在商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星辰,如同黑暗的夜幕之中突然点亮的萤火。她可真开心,他往后不用再自责度日;她也真难过,她将面对一个极其厉害的对手。
就像现在,她仔细打量着北丢。
女孩肤色很白,素面朝天,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鼻头的那颗痣可真好看,显得寡淡的面容上突然有了几分韵味,看久了是有几分清秀的。她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对眸子,晶亮晶亮的,笑起来如同星星。
当山落送自己回家时,陆舒忍不住问:“如果她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山落脚下顿了一下,接着他转过身,粲然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此刻的山落,不知道陆舒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之中,尖利的指甲戳破表皮,深深地扎入血肉之中。
第九章 迟迟欲雪
01
“不仅肺鱼如此,事实上,所有动物在几百万年的时间里,根据生存需要,对自身习性甚至身体都进行了改造。”老教授笑了笑。
进化,是自然界最寻常不过的词语。有些动物进化出朴素的色彩,得以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躲避天敌锐利的双眼;有些动物长出尖利的刺,让更加庞大的食肉动物无从下口;有些动物习惯了昼伏夜出;有些动物为了生存和繁衍吃掉自己的同类。
进化是自然界的奇迹,也是生命的奇迹。
陈予森坐在车中,等到藤蔓笼罩的小窗突然被点亮,他方才启动车,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短消息。
“事情已经处理妥当,顺便给董事会说明了情况,常务董事们那边很满意,不过李老那边一再要求追责,要如何处理?”署名是赵夕。
宋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电脑里会出现公司的重要资料,他做了多年程序员,对电脑安保系统向来非常关注,能够躲过他的侦查,在他电脑中植入这些内容,一定不是一般人。而恰巧人事部门调查此前的泄密事件,又恰巧查到他的电脑,面对“铁证”,他百口莫辩。
副总裁室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陈予森正低头审批文件。
宋岩突然就笑了:“陈总,如果我说我没有泄露一点公司机密,你信不信?”
陈予森声音低沉:“我信。所以我希望你主动辞职,如果你不辞职的话,
我不能保证有关你的所有事情不会在业界流传。而且,董事会那边一直在责令我追责到底,想必你也清楚,按照目前的情况……你……”
宋岩怒目圆瞪,盯了陈予森许久,方才泄气地说:“你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所以要这么整我吗?”
一直很平静的陈予森突然冷笑一声:“这倒不是。”他捏紧手中的钢笔,力道很大,似要将钢笔捏断,“若是那晚真的有什么事发生,我一定叫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应该庆幸那天遇到了我。”他勾起嘴角冷笑,那笑容让人发怵。
人的一生不过也是一段漫长的“进化”旅程,善恶的转化,人生态度的改变,追求的更迭,所有的“进化”不过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瞬息万变的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
陈予森的指尖扫过手机键盘:“李老那边我会应付,这件事就这样吧,IT部门那边你尽快安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陈予森经常去做心理诊疗,他每年都要休假几周去洛杉矶接受一项复健疗养,但依然会做那样的噩梦。
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穿亮黑色皮靴和黑色长【创建和谐家园】的女人,她上身穿了一件猩红色的风衣。梦里女人拉开车门,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顾素瑛,冷漠又镇定。她甚至还对着面包车后视镜涂了一下口红。梦里自己站在老树下被吓得一动不动,突然女人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
自己——那个女人没有脸,她那张空洞的脸庞上仅有一张血红色的嘴,似乎随时都会露出尖利的獠牙,将他一下子吞进腹中。
警察局中,他作为目击证人例行做笔录,他大哭大吼声称看到了一个女人,而不是那个替罪的男人。警察问他女人长啥样啊,他又怎么都想不起女人的长相。众人叹息,以为是他受了巨大【创建和谐家园】后出现的幻觉。这个案子最终以普通的酒驾结案,他收到一笔赔偿,但那笔钱他一分都没花,即使花一毛钱,他都觉得是在喝顾素瑛的血。
他每每从睡梦中惊醒,都会坐在床上默默地盯着窗外看好久。交通的发达,网络的便利,让不论相隔多远的人,总有机会再见,但生死永远是人类无法跨越的鸿沟。在无数独自生活的夜晚,他总是特别想念顾素瑛,想念她的碎碎念。他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不管遇到谁,不管交集大小,不论情感深浅,永远不会有人像顾素瑛那样爱自己了。
心理诊疗在三年前终于告一段落。
陈予森怎么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次遇到那个穿猩红色风衣的女人。
02
王副经理收到一件D牌猩红色风衣,打开包裹时,忍不住炫耀?:“我老公也真是的,知道我马上要参加团建,怕我晒黑,硬是给我买了一件防晒风衣。”
“哇,这个红色好正,颜色虽然鲜艳,但完全没有一丝土气,大牌不愧是大
牌,再鲜艳的色调都能做出不廉价的感觉。”众人纷纷奉承。
NF每年都有一次团建活动,年底还有一次集体旅游。团建活动比较无聊,就是一群人在周边某个景区做一些团队拓展的游戏,再喊几句口号拍张照。团建几乎是大公司的通病,似乎一天的游戏就能加深同事之间的情感。今年NF专门找了外面的策划公司进行团建策划,对方公司对团队建设很有经验,于是这次的团建内容就是增进团队成员之间的信任和感情。
一男一女搭配,男方被锁在迷宫的出口,但是可以通过监视器看到整个迷宫的情况,女方则被蒙着眼睛,只能通过男方的指挥走出迷宫。迷宫中设置了很多惊险的障碍,包括鳄鱼池、恶犬笼、深水潭等。足够的信任和认真的沟通才能让女方安然渡过难关。
北丢此前工作过的一些公司,团建大同小异,基本都是踩踩指压板,走走独木桥,要不然就是打几局团队CS,幸好出门时穿了运动裤和运动鞋,要是依旧时职业装扮,可能会出洋相。
女方被带到迷宫入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搭档是谁。北丢原本很担忧,如果被分配到特别不熟悉的人,会不会理解错对方的意思。虫子和恶犬这些她倒不是很害怕,但对于水,她还是有些忌惮的,幼年那次下水救人差点淹死的经历让她多年来一直不敢学游泳。耳麦响起
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终于踏实了——是陈予森。
耳麦是单向的,她没办法跟陈予森对话,只能听陈予森的指挥。
陈予森的音量不高,但字字清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北丢,不要害怕,我会带你走出去的,你相信我。”
当然相信啊。北丢想。其实听到陈予森声音的那一刹那,北丢就已经将所有恐惧抛诸脑外了。前面几关进展顺利,紧张而有序,耗时极短,已经将众人甩在身后很远,但是到最后一关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这一关是运气关,迷宫外有两扇门,一扇生门,一扇死门,生门大路宽阔一走到底,死门之后是团建前对每个人进行问卷调查得出的结果,NF的人事之前借口心理问卷,询问员工最害怕什么,而北丢恰巧填的是水。谁都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但游戏设计团队声称在走迷宫的过程中已经给了很多隐藏提示,要么赌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让队友拼运气,要么通过分析选择结果。
陈予森思考了许久,几乎是在倒计时最后一秒,才脱口道?:“北丢,你走左边那个门。”话音刚落,耳麦切断,接下来所有路都由女方自己走,女方也可以不按男方的指挥而选择自己心中的出口。实际上在等陈予森答案的过程中,北丢自己也在回忆,刚刚走迷宫时,左右似乎是有规律的,按照这个规律计算,生门应该是右边那扇门。但
听到陈予森的答案,她虽然有点不解,但也仅仅是愣了两秒,便径自往左边那扇门走去。
后来过了很久,陈予森和北丢再次聊到这件事时,陈予森笑问?:“你当时怎么不坚持自己的答案?”
“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算错了,那你就会对我有负罪感,这样以后我可以尽情挥霍我的任性。”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知道,还是出于本能的信任,这种信任超过了理智,甚至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他。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还在等待参加游戏的同事屏息以待。门外一片漆黑,等待片刻,里面的灯突然一盏盏沿着门框的方向向内不断地延展下去,灯火通明,里面没有水潭,没有洞穴,只有广阔平坦的大路,直通到底。
“你是怎么计算出来左边是生门的?”北丢见到陈予森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陈予森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早晨坐大巴过来的时候?”
“嗯?”北丢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