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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予我渡北川-第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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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盛夏森川

      01

      面试约在早晨八点,北丢抵达NF总部时,方才七点过一刻,大厅空旷,钢结构的吊顶挑得很高,四周的铜柱将整个大厅围成一方扇形,走进去倏地觉得一股压抑而又紧张的气息袭来。公司九点才打卡,大厅中人很少,只有几个保洁人员正在给铁树修剪枝叶,四下阒静,北丢坐了一会儿,便顺着文化长廊走了起来。

      NF大中华区上海总部烜赫一时,传承德国总部严谨的精神,NF向来给外界森严肃穆之感,随着业务拓展,几乎垄断了国内的骨瓷等高奢产品市场。

      能够收到NF的面试邀约,实属幸运。北丢接触财务纯属偶然,来上海不久,举目无亲,在城郊的财务培训机构打工,前台、保洁都是她一个人。培训机构有个老太太,是从财大退下来的老教授,教书特别有趣,再枯燥的知识都能讲得非常有趣。北丢一面工作,一面趁机旁听,竟也了解了不少基础知识。已到耳顺之年的老太太为人和蔼,有一日课后,她突然走到窗边,轻声唤北丢的名字。

      “小姑娘,擦完这边的玻璃了吗?”她笑了笑,“看你擦了一节课,不用擦得这么仔细的。”

      北丢耳根一红,一迭声地说对不起。

      老太太笑吟吟地推了推镜框,突然拍了拍北丢的肩:“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助教?我现在年纪大了,一个人教书实在有些吃力。”

      北丢知道自己一直

      借故旁听被识破,但又心下一暖,老太太竟用这样的方式帮助自己。老人处事练达,便是帮扶也是用请求的方式提出,小心流露好意——好似担忧多出毫厘便会压垮她的自尊。这些年她一人飘零在外,走街串巷,做过服务员,去过工地,见过无数邪恶的脸面,却甚少收到如此善意。

      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她握住北丢的手揉了揉,言语急促:“你怎么哭了,小姑娘不要哭啊……你要是不愿意,阿姨不会强迫你的……”

      北丢咬咬牙,“我愿意”三个字说得微微发颤。

      在上海漂泊了很久,她听过很多命令的口吻,却很少有人询问过她的意见,当善意都能用请求的方式提出来时,她除了感动,就是委屈,她真想给老太太一个拥抱,谢谢她的尊重和好意,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冒昧提出来。只是之后的每节旁听课,她都听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一句话。

      如若不是NF急招财务人员,时间紧迫,也不会没有任何学历限制,仅凭一场现场笔试便顺利进入终极面试。

      她走到长廊尽头时,收到HR的短信。

      “请各位面试人员在一楼前台登记领取访客卡后到十七楼访客区域等待面试。”

      北丢办好手续便径自进了电梯。电梯门快要合上的刹那,有只手伸进即将闭合的门缝,竟徒手扒开电梯。来人穿着米色衬衫、黑色短裙,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

      。她冲北丢吐了一下舌头,有些羞赧。看着北丢按下数字“17”,她回头:“咦,你也是来面试的吗?”

      北丢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她道:“啊……啊……啊,我昨晚背了一整宿面试一千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派上用场,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快到下巴了。”女生是个自来熟的人。

      出了电梯,女孩紧随其后。

      “我叫黄蕊,你呢?”女孩歪头笑。

      北丢是从这几年开始习惯安静的,但对眼前的女孩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好像看到了七八年前的自己。

      “北丢,北极的北,丢弃的丢。”

      空荡荡的访客区沙发横陈,坐了几个穿正装的男女,手中捧着一沓A4纸,“唰唰”地翻着,各自的面色都不轻松。竞争人选并不多,北丢心里暗暗有了些底气。

      黄蕊喋喋不休:“你说NF怎么这么没有人性啊,居然让我们八点就面试,明明他们九点才开始工作,你说他们的高层是不是个工作狂?”

      沙发上的几个男女被声音惊扰,纷纷侧头看来。

      北丢沉吟半晌,轻描淡写地道:“NF这次招人招得急,需要尽快安排上岗,选择这个时间点,很大程度上便是确认应聘者的求职意愿是否强烈;再者,上海交通拥堵,为了节约时间,尽早开始面试,也规避了堵车等不确定因素。”

      这些年,她走南闯北,待过好几座城市,辗转多个岗位,这些社会经

      验还是有的。

      人漂泊愈久便愈是畏惧漂泊,NF是她的希望所在,如身处悬壁,如置身惊涛,只熹微光斑,便愿迎头上前。

      只是北丢不曾想过,多年之后,会在这里遇到他——之前黄蕊喋喋不休,提起面试考官,前面一长串的定语是“NF最可怕最严格的副总裁”“据说之前几个财务就是被他逼走的”。但现在看到他,短暂的风起云涌之后,她内心瞬间归于平静,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只想问一句:陈予森,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男子穿着深棕色的西服,宝蓝色的领带有些轻佻,但他抬眼,神情倨傲又清冷。他的面前放着一块名牌——高级副总裁陈予森。

      他的视线扫过北丢,面色未起一丝波澜,如若不是看到名牌,北丢甚至觉得是自己认错了人,但她无数次梦魇醒来枕巾湿透心心念念的人,即便是作尘作土,她也不会记错。

      “北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NF?”他唇齿轻启,声音比八年前多了些许沙哑。

      之前是想有一份工作,现在,可能会是因为你。

      北丢脑海里蹦出的竟是这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冠冕堂皇的套话,圆滑得不带一丝人情百味。

      空调温度很低,空落落的会晤室内只能听到笔触纸页沙沙作响,男子盯着面前的简历看了许久。北丢一直凝神看他,她特别希望能从他的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皱眉中看出点什么,也

      多希望陈予森突然站起身来,无论是责备还是抱怨,只要他突然站到自己面前,无论语气多么糟糕,哪怕只问一句:“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清远?”

      只要一句就好。

      可是陈予森并没有,他疏离得如同失忆了,询问每个问题都带着极高的职业素养。

      但这,恰恰是北丢最不愿见到的他。

      02

      八年前,夏。

      台风扫过清远小城,清水街上一片狼藉,防涝的沙包堆在各个店门口,沙石散落一地,广播说接下来还有较强降雨,莲花江的水随时可能漫过堤坝,故而整个街道数日前便被清了空。冷清的店铺,古旧的老街,行人寥寥。

      北丢趴在堤岸北边,左右张望了许久,方才跳起身。

      “山落,你在这儿把守着,我去偷。”她回头冲躲在另一边的男孩说。

      “你确定我们要在白天动手?”男生比女孩年纪稍长,多了几分稳重和谨慎,不由得面露苦色。

      “山落,你还是不是个男的,爹爹说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条街人都空了,警察都忙着防洪救灾,哪有闲工夫理我们?”她双手抱胸,跺了跺脚,“待会儿我进去,一有情况你就叫我。”

      几日前,他们发现清水街头的福隆超市被连日的暴雨冲出了一个窟窿,窟窿不大,北丢猫着腰蜷着身子方才能挤进去,她没和爹爹打招呼,便怂恿山落一起来做这笔“大买卖”。

      世界上有很多职业,有

      人是医生,有人是工人,有人是画家,便自然有人是乞丐,有人是小偷。北丢每每问爹爹,我为什么不能去上学,非要上街乞讨为生。爹爹便笑笑,说:“人各有命,你天生命贱,只能乞讨。”

      她信命,命运对她不善,故而她厌恶命运。她在爹爹的指导下仅仅识简单几个字,没读过太多的书,分不清偷窃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人世间大多事的对错,只知晓命格贵贱和填饱肚子。

      超市里有很多零食,琳琅满目。过路孩童嘴里嚼着的嘎嘣脆的薯片,还有带棒棒的糖果、包装精美的饼干,她统统放进身后的布袋。鼓鼓囊囊一大袋,满载而归,她正准备爬出洞口时却被一把拽住。身后的男子横眉,声音尖厉刺耳。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偷我的东西?”男人手里握着扫帚,直接抽了上去。

      一下两下打在北丢身上,北丢不喊不闹,生怕一声惊呼便引来山落。她知道山落的脾性,但凡自己被欺负,山落从不管实力是否能及,定要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男子见北丢一声不吭,打了一会儿也便了无兴致,嘀咕道:“这样吧,你三倍赔我这些钱,我便放你回去。”

      北丢冷冷道:“我没钱。”

      这是实话,但男子的怒火一下腾起,一面抽得更加用力,一面嚷道?:“好,你没钱,那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关你几天。”

      等警察抵达福

      隆超市的时候,北丢的衬衫已经被抽得有些残破。店门一开,北丢便远远瞅见不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一窜而起,冲了过来。他看到北丢身上的伤痕,大吼一声,便猛地撞上了超市老板,竟将这个肥硕的中年男子撞倒在地。北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山落的一瞬间,竟一下子大哭起来。

      被狠狠地抽了几十下,衣服破败时,她没哭,但是看到山落的瞬间,似千斤重担落地,铠甲应声解开,她心底的脆弱一下子涌了上来。

      北丢因为偷窃被关拘留所五天,山落用石头打伤了店主又拒不赔偿,要被处以十五天的拘留。

      去派出所的路上,山落扭头一言不语地看着窗外,脸上满是阴郁。

      “山落,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北丢扯了扯他的衣角。

      “生气。”

      “对不起,害得你也要被关,爹爹要是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们。”

      山落突然转过头,他的表情愈加阴沉,音量微微提高:“北丢,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听我的劝,你一个女孩子,身上这么多疤痕,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北丢笑得前俯后仰:“嫁不出去,那就嫁给你好了。”

      山落尴尬得满脸通红,不再言语。

      北丢并非戏谑,她这个年纪,涉世未深,爱情于她而言只是儿戏,她从未爱过任何人,便以为婚姻不过是家家酒,如同亲人般自然和谐的陪伴。

      假如,不是遇到陈予森的话。

      03

      拘留

      所的环境极其简陋,六人间,上下铺。住处和厕所、脸池连在一起。但即便如此,北丢也没有感觉不适,跟着爹爹走南闯北,更差的地方她都住过。

      有一日下骤雨,老庙破败漏雨,到处湿漉漉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他们一行人累了困了,无处休息,便把庙后祠堂里的棺材拾掇了一下,抬出【创建和谐家园】的碎骨,便径自躺进去盖上棺盖,凑合了一整夜。

      北丢起初惧怕鬼神之说,吵着闹着死活不愿睡在棺椁之中,爹爹抽了她一嘴巴,大吼道:“怕你个王八犊子,你爹妈都不要你,鬼见到你都绕着你走,我告诉你北丢,命贱就要有命贱的活法。”

      看守所里的女子背后的故事向来错综复杂。女性似乎是天生仁慈的生物,她们不善犯罪,小恶之故,缘由复杂。

      五日的关押时间不长,但除了放风、观影时分,其他时间大多都是需要靠闲聊方才打发得过去。

      除了北丢,其他几个女人都已经上了岁数,平日里总爱胡乱开些玩笑,讲起荤段子来也不输给男人。她们之中唯独有一个叫顾素瑛的女人不太一样,她很沉默,众人闲聊时她常常沉默不语,一个人靠在床边发呆。

      这日午后,大家闲得发慌,便聊起怎么进来的。问到顾素瑛时,她脸涨得通红,埋着头使劲绞着自己的衣袂,不愿作答。

      女人一阵调笑:“该不是偷了汉子被抓进来了吧?”

      顾素瑛

      急忙否认,脸色更加通红:“我没有!我就是……我……”

      “我偷了东西。”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你看我说是偷了汉子吧!”睡在一号床的女人坏笑道。

      顾素瑛慌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可没偷这个。我就是偷了几本书,没想到那书那么贵,书店老板还一口咬定丢了几百块,偏说是我拿的,我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掏给他们看,他们就是不信,非要把我抓起来。”

      顾素瑛原本是想去买书的。儿子前一天跟她说好,学校需要几本教辅书,只有城里的书店有卖,她便拿了些零钱,隔天一早便去了书店。

      按照她的记忆,以前的书卖不了这么贵,她带的钱根本不够那几本书的钱。那天她出门拎了买菜的包,她也不知识中了什么鬼邪,竟将那几本书一股脑装进了自己的包,没想到被书店老板抓了个正着。

      她是个正经人,活了半辈子从未做过什么错事,一下子就惊惶无措起来,竟“扑通”一声给店主跪下了。店主李守实,从来都不守实,看到顾素瑛这么懦弱,便觉得她好欺负,硬说店里还丢了几百块,要顾素瑛赔偿损失。顾素瑛哪来这么多钱,一面号啕大哭,一面“咚咚”地给李守实磕头,头皮都磕破了,也没换来李守实一丁点的心软。

      但讽刺的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居然补了一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再穷也是不能

      偷的。”

      北丢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想要是这事搁她身上,她一出去,便要给那无良的店主一点颜色瞅瞅,况且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听过爹爹无数教训,却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觉得新颖而又奇特。她莫名对顾素瑛产生了些许好感。

      顾素瑛人老实又善良,晚上睡觉也欲拉着北丢一起。她说下铺容易有老鼠,你跟阿姨一起睡。北丢好几个夜里醒来,洁白的月光透过高窗洒在铁架床上,透过月光她看顾素瑛的脸都觉得莫名舒心,这种安全感是多年走南闯北都不曾有过的。

      顾素瑛被她翻身的动静吵醒,轻声询道:“怎么还不睡?是不是睡不着?有什么心里话,跟姨说,姨是过来人,可以给你分析分析。”

      北丢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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