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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再说这话!”驰达木没有多停顿,就提刀刺向汗丹纳人。
赫捺和达哈尔渐渐占了上风,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汗丹纳的可汗却突然骑马出现。
“赫连君承,你以为你会赢吗!”汗丹纳可汗奸笑着大喊。
下一秒,草原远处轰隆隆赶来黑压压的一片人马。
赫连君承和驰达木同时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赫连君承,你赫捺专横霸道,吞我等族人,瞧瞧,这些都是被你们吞并之后逃跑的人!赫连君承,拿命来!”汗丹纳提刀奔来。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逐渐近了,赫连君承才看清他们身上的服饰都不相同。
这不是一场偷袭,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复仇。
战斗的号角再次吹响。
赫连君承红着双眼,目眦尽裂地挥刀杀去。
他有预感,这一次,他怕是保护不了他的族人们了。
“噗——”一支羽箭划破虚空,刺中了驰达木的肩膀。
他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单膝跪地,捂着伤口,面色痛苦。
片刻,他死死咬着牙,一把拔出箭,再次拿起刀,嘶吼着忍痛站起身。
塔娜那边情况也不见好,她是射箭的,近战不擅长,她想要拉开距离,敌人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赫连君承双拳难敌千万手,两把大刀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可逼上来的人丝毫不减。
“啊——”塔娜背后被砍,直直倒地。
“塔娜!”赫连君承拧眉看过去,心中一惊。
“赫连君承!小心……”塔娜双目有些涣散,却还是看见他身后飞来的羽箭。
凌厉的箭风已在耳后,现在转身去挡已是来不及。
赫连君承咬紧牙关,做好了被刺伤的准备。
可是……
“噗!”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响起,但赫连君承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痛苦。
他转身去看,怀中落进一个穿着达哈尔服饰的族人。
赫连君承扶住这人,就觉得不对劲。
草原上的男人没有这么瘦弱的,就连女人都是稍稍丰腴的。
这般瘦弱的只有小孩,或者……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赫连君承心中蔓延,他连忙掰过那人的身体,去看面孔。
只见那人用布围着眼睛以下的脸,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沾染了那白布。
赫连君承的心底蓦地就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个人的这双眼睛,竟然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一把扯下那块白布。
下一瞬,赫连君承痛苦的嘶吼声在草原上响起。
那个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赫捺王子,草原上最凶猛的男人,此刻却抱着怀中的人撕心裂肺地哭着。
驰达木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只一眼,他便丢了刀,大声喊着:“阿姐——”
替赫连君承挡下一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达哈尔驰箐。
赫连君承颤着手去抚摸怀中驰箐的脸颊,声音沙哑:“你还活着……驰箐,我是不是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他的眼泪掉到驰箐脸上,与她的血融在一起。
驰箐却微微笑起来,忍着腹中的疼痛,缓缓伸出手,摸上赫连君承的脸,断断续续地说:“别……别哭,我,还没见……过你哭。”
第十八章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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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驰达木跌跌撞撞地跑来过,一下跪在驰箐的身边。
“阿姐,阿姐……”他抓住驰箐的手,“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不是让你呆在帐中吗……”
驰箐看着哭泣的两个大男人,心底竟浮现出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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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阿姐……还是放不下赫连君承,咳……”驰箐的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缓缓消逝。
她看向赫连君承:“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如今,见到,也没有遗憾了。”
驰箐的双眼逐渐涣散,声音也小了下去,赫连君承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赫连君承,若,若有来世,我愿,从未认识你……”
话音落下,驰箐被握在驰达木手中的手无力垂下。
“阿姐——”
赫连君承怔怔地看着怀中再无气息的女人,手脚冰冷,一颗心碎成粉末。
她说,若有来世,她希望从未认识他。
可他希望,若有来世,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他想起,驰箐曾为他做过的饭菜,放在他的桌上,散发着温馨的热气。
他表面上说着不吃,还是偷偷地尝过几口,惊讶于驰箐的手艺是这般的好。
驰箐每日都会为他整理床榻,从前他一个人在王帐时,衣服和卷轴随意乱放,他也不准族人来为他整理。
可驰箐来了之后,她收拾整理好他的衣物,也将他的卷轴一一分类放好。
驰箐与草原其他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她很少骑马,也不曾射箭,比起塔娜的恣意潇洒,驰箐是温柔的。
草原男儿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所以赫连君承刚开始也不喜欢驰箐。
可渐渐的,他觉得温柔的驰箐看起来也很顺眼。
但他摇摇头,压下了心中刚冒起的念头,继续冷言冷语地对待驰箐。
那时候,驰箐还只是一个阻止他吞并哈达尔的贡品罢了。
是他太迟钝了,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驰箐,以为自己对驰箐没有感情。
直到驰箐身陨,塔娜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驰箐,他才开始正视自己对驰箐的感情。
他带着迟来的深情和爱意,每天都在怀念驰箐。
因为驰箐生前,没有得到他该给的待遇,所以驰箐死后,赫连君承想要给她一个男人忠诚的心,那就是不再娶任何一个别的女人。
他没有想到,驰箐会没有死。
更没有想到,驰箐会突然出现在赫捺,替他挡下致命一箭。
她以命相救,却说再也不想认识他。
赫连君承紧紧抱着怀中死去的驰箐,呆滞地没有任何动作。
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亲身感受到了驰箐生命的流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深深留在赫连君承的心中。
因为驰箐的离去,赫连君承突然就失去了战斗的力气和念头。
他低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驰箐。
原来人在面对极大的悲伤的时候,是不会大哭大闹,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跟着驰箐离开了这个世界。
汗丹纳人并没有停止进攻。
驰达木深深地看了驰箐一眼,咬着牙忍着泪提刀去抵抗想要杀害赫连君承的人。
一片嘈杂之中,只有赫连君承和驰箐是安静的。
仿佛他们两个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周身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两人和其他人隔绝开来。
“驰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驰箐,是我的错……”
赫连君承伸出手,轻轻盖在驰箐的眼帘上。
片刻,他抬起头,看向广袤无垠的草原,和清澈无云的蓝天。
今天,是个好天气。
“噗——”十几支利箭刺入了赫连君承的身体。
可是赫连君承却笑起来,学着驰箐笑着的模样,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驰箐,我们……还会再见吗?”
第十九章 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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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王子。”
是谁的声音?是谁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