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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响一遍，他的心就被凌迟一遍。
“王子，老可汗唤您过去。”有族人在王帐外说道。
赫连君承稍稍回过神，应了声。
来到老可汗的帐中，赫连君承跪下，仍是心不在焉。
老可汗看着他，语气冷漠道。
“赫连君承，我命你，去攻打汗丹纳。”
第二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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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君承闻言抬起头，诧异震惊地看向老可汗。
“父汗，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部落发起进攻吗？”
老可汗紧紧盯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汗丹纳有富饶的物资，将他们的领地争夺过来，我赫捺可以安享十几年！”
“树敌太多，最后吃亏的还是赫捺！”赫连君承皱眉道。
“赫连君承，你是怎么回事？！”老可汗看着他，他早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对劲，“你是草原的男人，你应该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就是因为他重生前无所畏惧，所以才会葬送了赫捺。
死过一次，他只想护住赫捺。
“父汗，请您深思！”赫连君承贴垂着头，语气强硬，却又是恳求的。
老可汗沉默着盯了他许久，半晌，终于开口：“我可以不要你去攻打汗丹纳，但你要把达哈尔的公主娶回来。”
达哈尔的公主，不就是驰箐？
驰箐的那番话又在赫连君承的耳边响起。
赫连君承的心狠狠一疼。
“为什么？”他问。
老可汗很不满意赫连君承，从前他说什么赫连君承都会听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她出世之时引来白狼，是福星，你娶了她，说不定会保佑我赫捺。”老可汗冷冷道。
想起驰箐那样排斥自己的样子，赫连君承失去了抉择。
“父汗，请给我些时间……”他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离开老可汗的帐内，赫连君承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帐，内心思绪乱如麻。
汗丹纳，是重生前覆灭赫捺的主力军，攻打汗丹纳无疑是为赫捺的命运埋下了悲剧的引雷。
可是驰箐……
赫连君承疲惫地闭上双眼。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
……
这件事一拖再拖，一连拖了几日，老可汗终于大发雷霆，将赫连君承叫到帐中，命令他必须做出个选择来。
赫连君承跪在老可汗面前，咬咬牙，说：“我愿迎娶达哈尔的公主。”
老可汗点点头：“既然如此，便早日去达哈尔定下婚约。”
赫连君承心中却有些打怵，他不愿看见驰箐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的模样。
“父汗，您派人去达哈尔吧。”
老可汗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达哈尔。
驰达木和驰箐接待了来自赫捺的使者。
驰箐眉心深皱，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驰达木心中也奇怪的很，想着赫连君承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赫捺使者献上一张牛皮：“达哈尔可汗，这是我们赫捺的联姻书。”
驰箐只匆匆瞧了一眼，便认出那是赫连君承的字迹。
一瞬，她的心狠狠一震。
为什么，她不是说不会和他成婚的吗？！为什么他还是一意孤行？
片刻，驰箐内心自嘲一笑。
他始终还是那个狂妄自大的赫捺王子，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驰达木接过那联姻书，细细读过，有些吃惊。
赫捺竟给了这么多彩礼。
他下意识看向驰箐，却见驰箐的神色不太佳。
“阿姐……”他轻声唤了声。
驰箐看过去，眼神似鹰一般锐利。
驰达木心下一惊，还是将联姻书递过去：“阿姐，你看，赫捺给的彩礼这么丰厚，可见诚意……”
驰箐却没有理会驰达木，而是看向赫捺使者。
“这联姻的意思，是你们王子的意思，还是老可汗的意思？”
赫捺使者一愣，心想要是说是老可汗的意思，倒显得王子不情不愿，便回答：“公主，自然是我们王子的意思。”
真的是他。
驰箐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成拳。
待赫捺使者离开后，驰达木问驰箐：“阿姐，你如何想？”
驰箐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绪。
“若是我不嫁，会如何？”
第三十章 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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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驰箐这样说，驰达木轻轻蹙眉。
“阿姐为何不嫁？赫捺是实力最强的部落，那赫连君承也是草原上最勇猛的男人，阿姐嫁过去就是享福！”
享福？
驰箐不禁想起她在赫捺生活的那两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生活，只有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样的，旁人都是旁观者。
“你知道什么。”驰箐低声呢喃着，起身就要回闺帐。
驰达木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却还是拦下她，神情不解：“阿姐为何就不能为达哈尔想一想？”
驰箐顿住。
她为达哈尔想一想，谁又为她想一想？
也是，谁让她是达哈尔的公主。
她转过身，满眼失望地看向驰达木，她想问他：你可还曾记得，我是你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
可看着双眼中满是疲惫的他，她说不出口。
父汗额吉意外去世，全族的命运都交到了年仅二十岁的驰达木身上，他还是个孩子，却背负着一切。
他尚且没有埋怨什么，她难道要为了自己的婚姻而埋怨吗？
见驰箐不说话，驰达木着了急，达哈尔现在无比需要赫捺这个靠山。
“阿姐，是我没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护住达哈尔，若是我有用一些，也不必阿姐委屈自己，嫁与他人。”他声音有些许哽咽。
听得驰箐心中一阵阵酸涩。
“我是达哈尔的公主，为达哈尔做些什么是应该的。”驰箐认命地轻阖双眼，“只是这件事，给我些时间好吗？”
驰达木连忙答应：“阿姐，你不必太过忧虑，我会为阿姐做好一切准备的。”
驰箐点点头，抬步离开了王帐。
赫捺使者回到赫捺，向赫连君承复命时，赫连君承的双手控制不住地紧攥在一起。
他怕在使者的口中听到达哈尔公主拒绝联姻的消息。
“王子，达哈尔没有拒绝联姻书，但是却说要考虑几天……”使者看着赫连君承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赫连君承松了一口气。
没有拒绝，就还是有希望的。
他让使者退下了，自己在王帐中品味着那些许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有些卑鄙了，
算是趁虚而入，因为他知道达哈尔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联盟机会，所以就算驰箐不愿意，她也还是会为了达哈尔同意。
只是这样，就算驰箐人嫁到了赫捺，她的心却离他更远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赫连君承不想再多想，有些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驰箐排斥他，他便用真诚的真心对待她。
今日是赫捺的祭天仪式，赫连君承身为王子有太多事要操办。
他走出王帐，看着忙碌的族人，心里满足。
重生前赫捺族覆灭的那血腥的场面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提醒他要保护好族人，不能让悲剧重演。
一转眼，夜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