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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早死晚死都得死

  莫云有些失望："实在是太被动了，敌在暗我们在明。"他本想说，干脆让他去琅州向曌王求救，亦或是去调动京城的亲信。

  "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不懂，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吗？"夏晚半疑半信的说，"哎呀，反正你们看我信号就是了。"

  "没事的。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庄哲彦说，"你这般只会多此一举，还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那领头人，大约七日左右就会回来，届时才是我们该担心的。"

  夏晚听得云里雾里，莫云在旁边解释："死士执行任务时，便是抱着一个信念，不论任务成败。都会【创建和谐家园】。操控死士的人，除了会扣押死士的家人，还会在去执行任务时，给每个人服下一颗毒药。此毒没有解药，唯有服药来缓解毒性。"

  而从西河村到清州的路程，大约只需要五日。如果梁孝在将沈锦鸣他们送回王府后，便马不停蹄的回来，而今大雪封山。恐怕也是要七日左右。

  饭后，莫云去厨房收拾碗筷。夏晚用烧火棍拨弄了一下炉子里烧得正红的炭火，却听庄哲彦说："你连我是什么人，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帮我？"

  夏晚微微一愣，旋即不悦的说："我管你是什么人，反正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命就属于我。至于你的敌人，你自己不也是不清楚嘛。"

  "你就不怕什么时候，你就因为我的事丢了性命？"庄哲彦再问。

  "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夏晚摇头晃脑的说，"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还能跟着你见识这么多东西，这买卖不亏本。再说了，你武功高强，会保护我的，对吧，嘻嘻。"

  她不傻，她早就得罪了梁孝那帮人了。就目前来看，颜七这里的武力值更高一些，她也只能赶紧抱大腿。

  等莫云收拾完，才送夏晚下山。不得不说，骑马就是比她徒步走路快。上山花了一个时辰，下山却连半个时辰都没到。这一路上，夏晚对莫云道谢，莫云也不说话。问他有没有娶媳妇，考不考虑换个职业，他还是不说话。

  临到山下，莫云突然勒停了马匹，沉声说："我不知道你和颜公子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绝非是你能够等得起的。他的大事，如今尚未解决，身边已经够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在让他分心。"

  "他帮我。我帮他，你说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朋友啊。"夏晚想都没想，随后说，"朋友就是要为他两肋插刀，他既然有危险，我作为朋友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至于那刀会插谁身上，又有谁知道呢。

  "呵。"莫云冷笑，"你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要不是颜公子吩咐我，一定要将你平安送下山，我恨不能现在就将你解决掉。"他说着，还摸了摸腰际的佩刀，一副时刻准备着了结夏晚小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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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我不方便下山，你自己回去吧。"莫云冷冷的说道，看着夏晚骑马离开山间小路走到了大路上，却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颜公子的事情，我莫云第一个取你性命"

  多年以后，莫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威胁一时爽。之后火葬场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夏晚沉重的点点头，心里却悲催得差点哭出声。她原本只是担心庄哲彦，早知道他在青龙寨过得这么潇洒快活，她就不来找罪受了。大腿没抱成。还白挨了一顿威胁。

  回到夏家时，都已经快接近午时了。夏晚将堆积了白雪的斗篷给抖干净，收到了竹篮里，开后门，刚一进来，就正好碰到小周氏和大娘。

  两个人似乎正找着什么，却见夏晚竟从后门回来，小周氏狐疑的问："晚晚，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夏晚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我去我娘那儿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大娘有些不悦："这大过年的，自己家里都忙不过来，你怎么还往外人家里跑。赶紧去厨房干活儿，今日要守岁，且要准备的东西着实多了些。"

  那小周氏连忙抚上大娘的手。温柔的笑着道："晚晚出去一趟也累了，且去歇着吧。厨房里自然有我们忙呢，今年收成不好，也做不了多少个菜。"

  "大娘自个儿屋子里的事儿还未管好，怎么就将手伸到了我们三房来。"夏晚没有理小周氏，如果是以往，她肯定还会听一下小周氏的话。但自从她知道，小周氏这温和笑容下，包藏着一颗祸心之后，就再也不想理这人。

  "我娘怀胎十月生下我不容易，这村头村尾的离得近，又是大过年的去看一看她又怎么了。"夏晚说道。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倒是大娘你，上次小世子带来的礼物，你也没少拿吧。"

  "你这小丫头片子，这大过年的，你可不要惹我生气。"大娘干巴巴的说道，可底气明显就比之前低了不少。

  毕竟，夏晚跟着沈锦鸣上山打山贼的事情。传得多。那些个礼物，虽然侍女们说是送给夏姑娘的，却早就被三房的人瓜分了。夏晚平时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却拿这件事来说事，摆明了意思是别惹她，惹急了她，她会让大房的人也不好看。

  "侄女儿只求您平时积点德就是了。"夏晚说道，"毕竟是过年，我也不想和你们争什么。"说罢，就回屋换衣裳去了。

  刚换好衣裳，却听厨房传来一声惊叫："肉呢？"

  夏晚眼皮子一跳，这肉当然是她拿给庄哲彦的肉。夏家穷，一年到头只有今天能好好吃顿肉。那块牛肉，还是夏老夫人只给了小周氏一吊钱，去别家买来的。

  她没准备出门，却见那大娘火急火燎的就走了出来："夏晚，你是不是把咱们家过年吃的肉，拿给你娘了？"

  第九十章再见梁孝

  夏晚眉头紧皱："大娘这话可不能冤枉我，我今天连厨房都没进去过。再说了，一块儿牛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不是你又是谁，全家也只有你今天一个人出去。"大娘一抓住一点理就不饶人了，非要让夏晚出来给个说法，"好啊，你这丫头好的不学。还学会偷肉了。"

  她力气实在是大，夏晚拗不过，被拽出了房间："你松手，放开！"

  到了厨房里，小周氏和二娘都在忙活儿。夏晚皱眉，虽然这肉是她拿的，但是夏家人能有钱买肉，这明显是托了沈锦鸣给的银子。但沈锦鸣能来他们这小乡村过夜。不也是托了颜七的福？

  这可不叫偷，这叫物归原主罢了。

  "你看看，两斤牛肉，说没就没了。"大娘的嗓门奇大，不一会儿，就让旁人也进来看热闹。

  "没了就没了，大娘你冲我说什么呢。"夏晚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一块肉而已。真要是缺这二斤肉，你们自个儿掏钱再去买点呗。反正小世子给你们的赏钱不少，你们买两头牛都够了。"

  "晚晚。"小周氏状似苦口婆心的劝她，"你今日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是，周姨是收了一些贵人们的赏钱。不过区区一二两银子,都是给你准备着嫁妆呢。"

  夏建明看到妻子如此贤惠，不由得点了点头："夏晚，今天大过年的，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周姨之前为了你的身体，日日操心，已经够劳累了，你可不能在惹她生气。"

  一说起这个，夏晚就想撕烂小周氏伪善的面具。但夏建明的整颗心都在小周氏身上了，就算闹出点什么，只要小周氏矢口否认，说是不小心而为之，她也讨不到好处。

  "旁的事情，我也不想说了。反正你们现在各个都有银子了，自己买去，少随便抓个人就说是偷肉贼。"夏晚说道。

  她刚一走出厨房，夏建明就沉着脸将她带到了墙边。夏建明每次一生气，总是会沉着脸。但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一块肉而已。

  "今日大过年的，不要总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夏建明说道。叹了口气，"你娘，她过得可还好？"

  夏晚微微诧异，但还是说："娘是什么情况，爹是晓得的，左右也不过是老样子。"

  "嗯，你有时间多去看看她。"夏建明说道，见夏晚满脸诧异。低声道，"以后就莫要拿家里的东西去了，爹手里还是有几个散钱的。还有，以后也别在你周姨面前提你娘的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你名义上的娘。"

  夏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夏建明突然这样，她很不习惯。可惜了，这夏建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愚孝得厉害，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夏老夫人的一句话，就将江氏给休弃了。

  事后，夏晚还是去找江氏拿了一百文钱，去村东头买了鸡鸭，一只给江氏，两只留给夏家。她也不是小气的人，统共才这么点银子，她还是舍得的。

  大雪封山的时候是最无聊的，每天都在等雪化，只有雪化了，走路才稳，车马才敢进山。农田早已被冻住，无法劳作。

  而且因为新年里，要去亲戚间走动，尤其是家里那三个女人，更是各回各的娘家。反倒是留下夏晚，时不时的就带着夏月去江氏那里。

  冬日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夏晚带着夏月，在江氏家中吃了饭。踏着月色往夏家回去。茫茫白雪上，夏晚牵着夏月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走着。

  忽然，夏晚听到了一些声音。渐渐的，距离她们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回头，却见一匹雄壮的马儿正朝自己奔来。

  好在就在快要到了的时候，马上之人及时勒马，那马儿嘶鸣一声，硬生生的停住了蹄子。夏晚眉头一皱，好在夜色浓重，她又没带火把，那人看不清楚。

  "夏姑娘别来无恙。"那人一开口，夏晚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是梁孝，他果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只不过是大年初七，这人都不用陪自己老婆孩子过年的吗。

  夏晚微笑："原来是梁大人，这才短短几日，梁大人怎么又从清州回来了？这还是大过年的，至少也得过了十五。陪家人过年呀。"

  "我还有几个下属在这里养伤，我作为他们的头领，怎么能弃之不顾呢。"梁孝说着，下了马，"再说过年而已，我也活了四十多年了，这年过不过也无所谓了。只有像你妹妹这种小丫头，才喜欢过年呢。"

  他说着，蹲下了身子，从胸前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夏月："来来来，这是梁伯伯给你的压岁钱。等有时间，叫你姐带你去县里买糖吃。"

  夏月有些犹豫。见夏晚点头，这才将压岁钱收了，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谢谢伯伯。"

  "哎，来，伯伯带你骑大马好不好？"梁孝说着，就将夏月抱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走咯。"

  夏晚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看梁孝这样子，应该是从清州长途跋涉直接过来的，暂时还没有去和他的下属们汇合得到情报。

  "夏月在家乖不乖呀，"梁孝问道，"你今年六岁是吗？"

  "娘说过了年，就说明我长大了一岁，所以月儿已经长大了一岁。"夏月天真无邪的说。

  "噢哟，好啊，夏月七岁了呀。"梁孝笑眯眯握着缰绳，"伯伯家也有个姐姐，今年是十岁了。想不想去梁伯伯家里，找姐姐玩儿？"

  "想！"

  "不过梁伯伯家的姐姐，平时在家很辛苦的。每天都有教书先生在家里教她读书写字，还要教她学武功。月儿，你会读书写字，会武功吗？"梁孝依旧笑眯眯的，却像极了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夏月一张小脸显得十分迷惘，好半晌才想起那武功究竟是什么东西，高兴的拍拍手："颜哥哥也会武功！颜哥哥还教沈哥哥练功呢，【创建和谐家园】底下烧香，差点把沈哥哥的裤子烧烂了，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声东击西

  小孩子童言无忌，从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旁人难堪到什么地步，会让自己陷入什么样的绝境。比如此刻，夏晚紧紧捏着裙摆，神色渐渐变得难看。

  "夏姑娘，月儿说得可都是真话？"梁孝阴恻恻的说，见夏晚脊背僵硬。又哈哈大笑，"夏姑娘你着什么急，难不成担心我去杀了他？你放心，这种以一己之力，灭了半个山寨的人，我可不敢乱去招惹他。"

  夏晚稍稍松了口气："梁大人说的什么话，那颜七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略懂些拳脚功夫罢了。那日我也说了。我还没进山寨，就被吓晕了。没看到是谁救了我。而那颜七，说不定是真的临时有事，去哪儿忙活了呢。大人这么关心他，改日如果他忙完了回来，我一定让他亲自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就不必了，我只是好奇，能让我们家世子爷折服的。究竟是何方人物。"梁孝说道，却神色一变，"既然夏姑娘不愿意跟梁某说实话，那梁某就只好得罪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双腿狠狠一夹马儿的肚子，扬鞭只听啪的一声，那马儿凄惨嘶鸣一声，就开始带着他和夏月往前奔去："夏姑娘什么时候去请他出来，月儿就什么时候回去。若是夏姑娘执意要替他隐藏身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月儿！"夏晚惊慌失措的想要去追，可刚跑两步，就摔下了田。

  都怪她太轻敌了，她以为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透露半点事情就没事。庄哲彦明明就提醒过她，梁孝七日必回，她怎么就忘了日子呢。

  也怪她以为梁孝真的只是想带着夏月玩玩，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圈套。这一段路荒无人烟，就算动静在大，传到外面去，也小了许多。

  月色之下，夏晚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她必须将此事尽快告诉庄哲彦，否则晚了，夏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她刚从田里爬上大路，就正好看见一个紫衣人。蒙着面就朝自己来了。她心中一紧，那紫衣人扯开了蒙面巾，原来是乔装打扮的莫云。

  "莫云，快救救我妹妹，梁孝带着她从那个方向走了！"夏晚急匆匆的说。

  莫云眉头微微皱起，沉声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颜公子不方便下山，我只能救一个人。如果连你也被抓去。到时我就无能为力了。"

  他话一说完，重新将蒙面巾蒙好，凌空踏步，就朝着梁孝离开的方向去了。

  夏晚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西河村里还有四个死士。就是因为庄哲彦一直不露面，死士得不到消息，梁孝才用了刚才那一招，为的就是逼迫夏晚就范！

  梁孝和那些死士肯定知道她住夏家，而她又不想去连累江氏，毕竟她这几日时常出入江氏那儿，行踪肯定也被摸透了。她索性一跺脚，就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孙大夫家里跑去。

  再说那孙大夫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却别说儿女，连个媳妇也没有。这大过年的，别人家里都热热闹闹的，就他家最冷清，点根蜡烛就研究医书。

  夏晚过去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就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敲响了孙大夫家的门。

  门吱呀一开，孙大夫见是夏晚，有些诧异："你身子不舒服吗，这大过年的，我已经休息了，不给人看病。十六之后，你再上门。"

  说罢，就想关门。夏晚连忙将手放在门缝上，说道："哎哎，您行行好，就帮我看看吧。我这肚子疼了一天了。实在是受不住了。"她随口扯谎道，见孙大夫目光看向她的肚子，她连忙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着，"您医术这么好，一会儿肯定就让我好了。"

  孙大夫捋了捋胡须，冷笑一声："你这丫头，在谁面前装病不好，偏偏在我这儿装。你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上上下下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是，孙大夫，孙神医，您就让我进去吧。"夏晚苦苦哀求，"就算我真的没病，我平时身子也总有些不舒服。您就帮我把把脉，开些补药，帮我补补身子吧。"

  她说着，那孙大夫脸色一变，一股狠劲儿上来，伸手拽住夏晚的手腕，将她拉进了门。门咯噔一声关上，夏晚抽出自己的手腕，正想问他怎么突然变脸了，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雪天走路，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留下脚印，容易脚滑。更是会发出嚓嚓的脚步声。比如现在，嚓嚓，嚓嚓，竟远不止一个人的。

  "找到了吗？"一个男人低声说。

  "没有，她家里根本就没人了。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已经走了？"另一人说。

  "该死的，梁大人吩咐过，要跟着这女人的。如今跟丢了。我们如何向梁大人交代！"

  夏晚心中又是一惊，真是好深的计谋！如果不是莫云的突然出现，那她这会儿应该着急得去想办法联系庄哲彦了。那这些人，就会直接对他下手，至于夏月和她……夏晚的脊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真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好计谋，梁孝不愧是沉浸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我们在分头找找，务必在天亮前，找到那女人！"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话，却见孙大夫摇了摇头。下一瞬间，墙头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惨白的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映到了雪地上。那人蹲在墙头上四处看了看，似乎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又一次衣诀翻飞，跳下了墙头。

  等那人真正的离开后，夏晚这才松了口气。她感激的看着孙大夫，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多谢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