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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的脑子渐渐地有些混乱。
那些模糊的记忆疯狂地想要涌出来，可他仍是记不起来。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就好像丢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想起当初固执己见的姜央，方谦言捂着心口的痛，说，“但自从把雄蛊给你之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她害怕你会同她一起死去。所以千方百计地怀上了一个孩子，只要生下那个孩子，你的命就不会再与她相连，她即便死了也与你无关。”
沈蕴面色逐渐苍白。
他想起来，当初她宁愿向他跪下，也要留下那个孩子。
他以为她是想用那个孩子威胁自己，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她那样坚持，她……竟全都是为了自己。
而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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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的心该多疼啊。
他却一点都不知道，且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她，伤害着一个完全为他考虑的人。
不过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方谦言述说着这些往事，仿若自己变成了姜央，体会着她的心酸，他疼的皱起眉头，接着说，“所以，她那样想要保住那个孩子。哪怕因为怀孕导致体内的长命蛊时常反噬她，她也忍着剧痛要生下他。期间她还要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生孩子的那一天，沈蕴，你知道当时她有多害怕吗？”
沈蕴彻底呆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仅不知道，还关了姜央禁闭，不让她踏出沈家半步，而且长达五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他自始至终就把她看作一个坏女人，一个坏女人的孩子，他又岂会在乎。
如果那时方谦言跟他说这些话，他肯定还会嗤之以鼻，丝毫不会相信。
可现在……姜央那么虚弱，种种迹象表明，方谦言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而他那时候……做了什么混账事！
“她并不知道怀孕带给她的痛苦有那么大，但她仍是坚持了下来，她是那么想生下她同你的孩子啊，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在她被人欺负得流血时，你却宁愿陪着那个虚伪的女人，也不肯把她送进医院！”
方谦言再次激动起来，脖子上青筋乍现，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就把沈蕴打死。
他低吼道：“你可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的时候，有多伤心？那可是她拼了命保了七个多月的孩子啊，明明就快要生了，却那样没了！沈蕴，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看着沈蕴越来越伤心的神色，乔诗雨慌了。
再让他听下去，就真的什么都可能瞒不住了，那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要一无所有！
于是，她立马走到方谦言面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蕴哥哥有自己的眼睛，用不着你在这儿胡言乱语。我知道姜姐姐快要不行了，你想在她临死前洗白她，对于你的深情我很是感动。
可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姜姐姐真的很爱蕴哥哥，她也的确是做了错事。她不仅害了我的孩子，在高斯亚会场，她还对我做出那种事，这些都是蕴哥哥亲眼见到的。”
是啊，每一件都是蕴哥哥亲眼瞧见的。
而且在会场那一天，不光是蕴哥哥，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她被姜央推下了水。
光这两件事，足以证明姜央有多么恶毒了。
沈蕴被她一提醒，也不得不重新思考方谦言的话。
姜央就算为他做了那么多，可的确伤害到了诗雨。
眼看着乔诗雨又蹦出来，方谦言怒了，“你到底怀没怀过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再拿着这件事抹黑央儿！她心地善良，不会像你一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你不要逼我彻查真相！！”
没有那天的事，央儿的孩子就不会有事！
方谦言真是讨厌极了乔诗雨这个颠倒黑白的女人。
他不愿再留在这里多费口舌，把那个小黑瓶子递给沈蕴，便道：“这里面是能让你好好活一辈子的东西，是央儿用命换来的。”
沈蕴接过瓶子，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问，“那她呢？”
“我救不了她，她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了。”方谦言一脸哀痛，话落，他冷冷地看向沈蕴，言语间夹杂着一丝讽刺，“祝你长命百岁。”
随后，他带着一身凄婉，转身离去。
第22章 最好是你
看着方谦言离去的背影，乔诗雨则沉浸在“姜央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中。
她很是兴奋。
姜央那个女人终于要死了！
太好了，再也没有人拦着她成为沈家夫人了。到那时，她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还会得到无数人的尊重和奉承，所有人都不能再小看她。
她的好日子终于快要来临了。
她想要肆意地笑，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行，还没有拿到那个确切的名分前，她必须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乔诗雨。
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她走到沈蕴身旁，操着轻柔的嗓音，担心地说，“蕴哥哥，你真的要用这瓶子里的东西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是不是故意要害你？”
沈蕴握着那个小黑瓶子久久没有言语。
因为刚才他们三个人说话并没有避着人，很多佣人都听到了。
此时都小声地议论起来。
“用自己的命救别人的，这也太伟大了吧，现在还有这样伟大的人吗？”
“反正我是没听过，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准这就是真的。”
说话的人是阿云，她是不会怀疑姜央的。而且她听说过，姜家是苗族之后，苗族本身就很复杂又神秘，兴许这种事就是真的。毕竟中华文化传承了这么多年，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很正常。
“若是真的，那夫人还真是个好人啊。”
“嗯，的确。”
听着众人对姜央的夸赞，乔诗雨愤恨地咬着唇。
她好不容易要死了，凭什么被人夸！她被夸了，那自己呢？她绝不能让姜央临死前，在沈蕴心中又留下什么好印象！
沈蕴的心里，只能有自己，对姜央，他只能恨！
她挽住沈蕴的胳膊，再次温柔地说，“蕴哥哥，你别听别人的话，你现在身体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续命。”
沈蕴皱了皱眉。
他不用吗？
其实这些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才会那样，可现在他似乎不能再那样认为了。
手中的瓶子传递给他一丝温暖，让他有种冲动，想要吃下去的冲动。
很神奇。
就跟姜家一样神奇，他记得当年他昏迷不醒，在朦胧中也记得家里给他找了好多医生，医生都查不出来他到底怎么了。直到他被抬到姜家，虽然之后的记忆没有了，但他再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命不该绝，如今听到方谦言一席话，再联系姜央的现状，他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诗雨，放开我吧。”
沈蕴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还有几许冷漠。
乔诗雨瞬间就慌了，心底一片惶恐，她还没有见过沈蕴对她这样的态度，如此冷淡……
他是相信方谦言说的话了？
那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抛弃自己？
不！绝不能！
她急忙抓得他更紧，眼中挤出大滴大滴的泪，哽咽道：“蕴哥哥，方谦言说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你别相信他。他肯定是跟姜央串通的，他们想要害你。”
听到她喊姜央的名字，而非姜姐姐。
沈蕴愣了一下。
他想起一些事情来，随后用力地甩开乔诗雨的手，质问道：“当年你为何要离开？真是姜央把你逼走的？你离开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连连质问让乔诗雨更加慌了。
她目光闪烁，面上却作出一副委屈的神色，道：“蕴哥哥，你是不相信我了吗？就因为方谦言几句话，你就要怀疑我？”
她越说越伤心，眼中的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我见犹怜。
沈蕴微微蹙眉，却是很执拗地要一个答案。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听你说实话。”
看到他一脸执着的模样，乔诗雨的心底又惊又慌。
但她此刻还是装出柔弱的模样，抵死狡辩，“蕴哥哥，我从前跟你说的那些就是实话。你也看到了，姜姐姐是怎么打我的，至今我身上都有那时候留下的伤疤，虽然淡了，但的的确确是存在着的。壹拾家独BY你即便不信我，难道也不信自己的眼睛吗？”
沈蕴忽然说，“可我并未听到你们说话，她为何会打你？”
一直，他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事实，可却忽略了自己的耳朵。
不管是当年姜央打她，还是之前姜央推她下水，都只是他的眼睛看到的，但二人面对面说了些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自己想象的是姜央仗势欺人，可现在他想要寻求真相了。
他眯起眼睛，精明的目光看向她，一眼就瞥到了她眼底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慌乱。
心底渐渐明了。
倘若问心无愧，又怎会有慌张的神色。
他再次沉声问道：“还有，你那个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吗？当真是姜央害得吗？”
乔诗雨身子一颤，内心一片恐惧。
他开始怀疑了，这可怎么办？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除这些怀疑？
脑子一片混沌的她咬了咬唇，随后泪水盈盈地望着他，哭着摇头，“蕴哥哥，我从来都不曾骗过你，那些都是事实。而且，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救过你吗？我那么爱你，又岂会欺瞒你。”
“救我？”
沈蕴微微的挑起眉梢。
好像她总是把救过自己的事情挂在嘴边，时不时地就会提上一句，而他每次听到这些，心中就会对她生出无尽的感激和爱怜之情。可这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会做的事情吗？